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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她觉得身下冰凉,幽幽醒来,睁开双眸见到满天星斗,不知自己何时躺在地上睡着了,忙起身四下张望,再没见到段冲的身影。忽觉体内有一股暖流不停地上下游走,稍一提气便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双足轻轻一弹,整个身子便悠然而起,飞上二十几丈的高空。她先是吃了一惊,随即欢笑起来,身如一只彩凤在空中一连翻了十几个跟头,飘身落地。望着远方的滔滔江水,喃喃地道:“师祖,您老人家放心吧!徒孙一定不负您所望。”长长的吐了口气,走近还在大睡的陆剑秋,将他抱在怀前,给他理了理额上的乱发,道:“这么凉的石地,你还睡的这么香,真的是累坏了,唉!如果玉娟姐姐看到你这个样子,一定会心疼的,十一年了,也不知道玉娟姐姐流浪到哪里去了,不知道今生今世还能不能见到她……”不禁一阵心酸落下泪来,晶莹的泪珠自下颌滑落掉在陆剑秋的脸上。
他身体微颤了一下醒来,见自己躺在姑姑怀里,心中一阵温馨,搂住她的腰,道:“姑姑,你怎么又哭了?”
林雪儿忙抹了一下泪水,笑道:“没有啊!姑姑是在笑呢!你睡好了吗?”
陆剑秋双手紧紧地搂住她,将头埋在她的怀里,道:“我不想睡了,姑姑,你答应我,永远都不离开我好吗?”
林雪儿微微一笑道:“傻小子,姑姑怎么能永远在你身边呢!现在你还小,好多事情都不明白,等你长大了,姑姑又老又丑的,你也许看也不想看姑姑一眼了。”
“不会的。”陆剑秋坐起身子一本正经的道:“我说的是真心话,不管你以后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离开你的,你不相信我可以发誓,我……”
“好了,不要乱发誓了。”林雪儿含笑抢道:“姑姑相信你的话,等你长大成人后,领上你的小媳妇儿,常去看看姑姑就行了。”
陆剑秋不解的道:“去哪里看你?”
林雪儿呆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我们不说这些了,你想不想回家啊?|”
陆剑秋道:“不想,我是出来找我娘的,男子汉大丈夫做事是不能半途而废的,姑姑,我求你就陪我去找我娘吧!”
林雪儿蹙眉道:“这样不好吧!你的七位娘亲都不知道我们去了哪里,她们找不到我们会着急的,我们先回去告诉他们一声再出来好不好?”
“不好。”陆剑秋嘴撅起老高,道:“一回去她们就不让我出来了,不如我们先离开,到有人的地方托人送封信到咱家,告诉她们一声就是了。”
林雪儿想了想笑道:“这样也好,如果真的回去了,连我也得被关在家里了,那我们就先离开,不过我们该去哪里找你娘呢!”
陆剑秋笑道:“去江湖啊!”
林雪儿嫣然一笑道:“江湖又在哪里呀!”
陆剑秋挠了挠头,道:“我不知道,姑姑说江湖在哪里?”
林雪儿道:“江湖不是指某一个地方,它是无边无际的,泛指整个人间。”
“哇!”陆剑秋惊讶的道:“这么大,那我们该到哪里去找啊!”
林雪儿望着遥远的夜空,道:“我们只能在江湖上瞎闯了,有缘人总会相逢的,按常理说,你娘是好人,是个女侠,一般江湖上有大奸大恶之徒的地方,你娘就容易出现。”
陆剑秋道:“那就好办了,我们专门去找坏人多的地方,就一定能遇见我娘,我们快走吧!”
“嗯”
二人手拉手走下北面的山坡。
旭日东升,万缕金光铺在江面上,整条江都变得金灿灿的,波涛翻涌之处,犹如千万条金鱼在摇头摆尾的跳跃。江上空弥漫着淡淡的水雾,随着轻柔带有芳香的清风飘荡着。三三两两的渔舟,随处可见,渔夫正在用他们勤劳的双手劳作着。一切都是那么美妙、那么和谐。
陆家七位夫人一夜未眠,四处寻找林雪儿与陆剑秋,结果只是在山下找到了林雪儿的剑,误以为林雪儿与陆剑秋被人掳走。清晨,便按着原定计划各自踏上遥远的路途。
许秀芳一个人留下照料五个孩子,心事重重的坐在厅中发呆。
五个孩子在院中练剑,练了一会儿,陆惠颖把剑扔在一旁,坐在台阶上,撅起小嘴儿,生气起来。
陆剑龙停下道:“二姐,怎么不练了,娘说不许偷懒的。”
陆惠颖冷冷地道:“走开,你是个坏孩子,气的剑秋大哥和雪儿姑姑不回家,我看到你就来气。”
陆剑龙冷哼一声道:“怎么着我也比你好,你是扫把星,一出生就把爹害成了残废,我要是你早一头撞死了。”
“不许你说我是扫把星。”陆惠颖起身大嚷道。
陆剑龙有意气她,道:“扫把星,你就是扫把星,说不定老爹失踪,也是被你害的。”
“你快闭嘴。”陆惠颖猛扑上前将他按倒在地,两个人互相撕扯着不放。
陆如意急道:“你们不要打架,快放手。”和陆剑锋连忙进前拉架。
陆惠敏最小有些害怕,连忙跑进厅门,大喊:“娘,三哥和二姐打架了。”
许秀芳楞了一下,连忙出门,喝道:“都给我放手。”
四个孩子相继放手起身。
许秀芳怒道:“你们太不懂事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还有心思玩耍打架,真是太可恶了,罚你们两个回房面壁,一天不许出来,快去!”
陆惠颖白了弟弟一眼,捡起自己的长剑,先行回房。陆剑龙也不敢反抗,提剑跟了去。
许秀芳微一叹息道:“如意、惠敏、剑锋,你们三个继续练功,不许偷懒。”
三人应了声拾剑练习。
陆惠颖回到自己的卧房,坐在床上,想着陆剑龙骂她的话,越想越觉得委屈,哭了一阵子,自语道:“我出去把爹找回来,看你还敢不敢看不起我。”急忙收拾了几件衣服,包了一个包袱背在背上,提长剑走出房门,一溜小跑走入后花园,爬上一棵贴墙的竹子,跳落到墙外,又一口气跑到江岸边,放开她家的一条小船,摇动双桨顺流而下。
许秀芳正在厅中呆坐,蓦地,“砰”地一声大响,随即是一阵乱木落地的声音,传自院门的方向。她不禁大吃一惊,抓起宝剑奔出厅门。
陆如意、陆剑锋与陆惠敏正吓得往回跑。
许秀芳举目望向院门口,只见朱门破碎,摔落满院木板,门外大摇大摆地走进三个人来。一男二妇,看其装束就知不是中原人,男的身材雄壮,须发全白,凶神怒目,满面狂傲之气。手提一把长剑。他左侧是一个白发老妇,身材略显纤细,凶恶地神情,张狂地姿态,同样也拎了把剑。右侧一个可就与众不同了,她一人有两人粗,胸高如峰,臀阔似碾盘,一头金黄色的卷发,面目奇丑无比,肩上抗了一柄巨剑,有翻江倒海般的气势。她这副尊荣,当今天下除了“都山双煞”的宝贝女儿娜可心,自然不会有别人了。
许秀芳一见三人的模样,心中就有点发毛。忙唤三个孩子躲进厅中。
巴图特一家三口停身院井中。
娜可心喝道:“快叫陆啸天那猢狲出来领死。”
许秀芳闻言大怒,冷冷地道:“哪里来的妖怪,敢在此大呼小叫。”
巴图特怒言道:“臭妮子少废话,快叫姓陆的小子滚出来,老夫有一笔血债今日要向他讨还。”
许秀芳闻听是来寻仇的,不禁有些紧张,她自打学了武功还没与人对敌过,面对三个强敌,她哪敢轻举妄动。语气缓和地道:“三位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陆啸天这个人。”
娇容怒喝道:“胡说,老娘已经打问清楚,这里就是他的狗窝,他再不滚出来,老娘揪他出来。”
娜可心道:“娘,少跟她啰嗦,我先杀了她。”挥起巨剑便劈向她脑门。
许秀芳见不打是不行了,拔出宝剑闪身出招。她虽然没有什么打斗经验,身子倒也灵巧,知其剑重力大,手中宝剑尽量避免与其剑相撞,施展开“飞天雪剑”辗转腾挪,如一只彩蝶飘摇在娜可心凶猛呼啸的剑风中。娜可心一连攻出百于招,仍未碰到她一片衣角,气地哇哇怪叫,拼命地挥舞着巨剑。二人身形漂移不定,胜负难定。
娇容见二人打地麻烦,冷不防纵身进前,疾出一掌拍向许秀芳的后背。
许秀芳腹背受敌,一慌神,躲开了娜可心的一剑,却再无法躲开娇容的一掌。情急之下,手中宝剑猛地由肩上向后削下。眨眼间,“哧砰”两响,娇容的手臂被她一剑削了条口子,她后背同时也挨了娇容一掌,不禁一声闷哼,扑出两丈多远,口喷鲜血,胸中剧痛难当,使她几乎晕厥。“我的孩子……我不能倒下!”她激励自己宝剑拄地摇椅晃地站起身子。
娜可心“嗷”的一声大叫,将巨剑高举过头,饿虎扑食一般,向她劈下。
许秀芳强睁着沉重的眼皮,感觉着她凶猛的剑风闪电般地逼近自己的脑门,脑中快速闪出陆啸天英俊的脸膛,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电光石火间,“啪”娜可心的巨剑在距她脑门不到一寸处,被一只纤柔白粉的手掌牢牢抓住。随即,娜可心一声嚎叫携同巨剑摔出十几丈远,抱胸吐血。
巴图特与娇容大吃一惊,只见昏倒在地的许秀芳身后立身二人,一个十来岁的少女,一个面目冰冷,美若天仙的绝色佳人。双煞一眼就认出她那张绝美的脸,正是十一年前在漠南冰谷,打得他们一家屁滚尿流的“漓江九妹”上官梅雪。身边的少女自然是她与陆啸天相爱的果实,取名文芳。上官梅雪为了一个承诺,留在雪山整整十年零八个月,终于练成了慕容春遗留下的绝学“寒冰掌”。慕容春早在八年前就已去世,她与小女儿相依为命,孤苦单调的生活,迫使她养成了孤僻冷漠的性格,对待敌人更加手下无情。
巴图特与娇容一见是她,想起十一年前的冰谷之辱,脸色大变,相互看了一眼,怪叫着纵身出剑扑向上官梅雪。
上官梅雪担心许秀芳的伤势,不想与其浪费时间,运上十成功力于双掌,一声怒叱迎面推出。交睫间,“砰”一声大响杂着双煞撕心裂肺的叫声,震撼了每个人的耳膜。双煞飞摔出数丈远,落地横尸。僵冷地如同两根冰柱,脸上浮上一层寒霜。
“娘、爹”。娜可心从地上爬起,扑在双亲的尸体上,嗷嗷嚎叫。
许秀芳被她野兽般地嚎叫唤醒,睁开朦胧的双眸,看到的是一张熟悉而美丽的脸颊,一下子精神了许多。
上官梅雪忙扶起她,问道:“娟妹,你怎么样?”
许秀芳凄然的笑道:“我没事。你是梅雪姐姐,我不是娟姐,我是许秀芳,十四年前你和陆大哥就把我认错了。”
上官梅雪冷冷地一笑,道“陆大哥真行,有一个娟妹还不够,还要增加一个芳妹,大哥他人呢!外面这么大的响动他怎么都不出来?”
许秀芳强忍伤痛,道:“大哥昨天突然失踪了,姐妹们都去找他了。”
上官梅雪闻听此言,一颗火热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十一年的相思之苦,又无人去诉说了。她强忍着胸中的苦楚,道:“怎么会这样?他早不失踪,晚不失踪,偏偏我回来了他才失踪呢!”
“事发突然,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许秀芳抱胸咳了两声,道:“这不,仇人也同时找上门来了,什么事都赶在一起了,姐姐不要难过,姐妹们都去找了,说不定很快就会把大哥找回来的。”
上官梅雪痛苦的咬了咬红唇,道:“你不用安慰我,我没事。”起身冲在一旁嚎叫的娜可心,喝道:“不要嚎了,不想死就带上死尸滚远一点。”
娜可心是真的怕了,立刻止住哭声,双臂夹起父母的尸体,头也不回的离去。
许秀芳又痛苦地一阵干咳。
上官梅雪心里虽然吃她的醋,对她有气,可见她痛苦的样子,还是生了怜悯之心,屈身将她抱起,道:“去给你疗伤吧!”阔步直奔后院。
陆文芳随后跟上。
厅中,陆如意、陆惠敏、陆剑锋相继出门,也跟入后院。
陆文芳见母亲抱着受伤的许秀芳进了一间卧房,她便将房门关好,守在门外。
陆剑锋第一个进前看着她道:“你是谁家的孩子,站在这干嘛呢!”
陆文芳从小在雪山长大,没与外界人接触过,养成了孤僻的性子。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关你什么事,走开。”
陆剑锋心中不悦,冷笑道:“真是笑话,这是我家,你这个野丫头凭什么让我走开,我还要进这间屋呢!”挺身就要进前。
“站住,”陆文芳喝道:“再往前我就不客气了。”
陆剑锋轻蔑地一笑,道:“不客气你又能怎样?我偏要进屋。”
“砰!”前胸被陆文芳一拳击中,他不进一个踉跄坐倒在地。揉着胸脯起身怒道:“野丫头力气倒不小,有种的别站在台阶上,下来跟我打一场。”
陆文芳冷哼一声,道:“我才懒的理你,看你笨手笨脚的,还不就是个挨打的份,别丢人现眼了。”
“你这个野丫头,我跟你拼了。”陆剑锋说着还要扑上。
陆如意忙把他按住,道:“小弟,不要没礼貌,你看她的长相有几分像爹,一定也是我们陆家的人。”
陆剑峰挣扎着道:“大姐,你别瞎说了,爹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丫头,你看她嘴撅的能拴住驴,跟谁欠她银子似的,丑死了。”
陆文芳白了他一眼,冷哼了声,转脸不再理他。
陆如意进前一步笑道:“我叫如意,今年十三岁,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
陆文芳脸上并无笑意,看了看她,道:“我叫文芳,十二岁。”
“那你就是妹妹了。”陆如意开心地道:“惠敏,快过来叫姐姐。”
陆惠敏进前笑着道:“姐姐,我叫惠敏,十一岁。”
陆文芳看着面前这两个小姐妹,微微笑了笑。
江面上,陆慧颖孤单单地撑着小船顺流而下,行近四十余里路,前方出现一个山湾,因她力气小,转弯不及时,撞在岸边一块突起的巨石上,小船立刻翻转。她惊叫着落入江水中,幸好她懂得水性,又是在岸边不远处,奋力挣扎游到岸边,双手牢牢把住崖壁回身见她的小船早已沉没水中。左右观望,见两侧的崖壁少说也有几里路长,江水太急,她幼小的身子想游上岸去,根本办不到。滔滔的江水不停地冲卷着她的身子,她用尽全力扣住石壁不放。希望有船只经过,救她一命。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她一双手臂又酸又麻,即将抠不住了,她不禁急的大哭出来,呼喊救命。
此时,由北向南顺流驰来一条大船,船上有舱,四个船夫。船头,娜可心像一堵墙一样杵立着,船舱中横放着“都山双煞”的尸体。她正站在船头流泪,远远就见到一个小女孩儿在崖壁下挣扎,生有恶狼般心肠的她,突然生了怜悯之念。也许是因为父母双亡给她留下的孤独吧!忙叫船夫将船靠过去。四个船夫费了好大力气才将船稳住,慢慢靠近陆慧颖。
娜可心蹲在船边,伸出一双大手,道:“孩子,快把手伸过来。”
陆惠颖望着她阔大的嘴里那条木铲般的舌头,真的是十分恐惧,幸好船上还有旁人,她才颤抖着向她伸出双手。
娜可心握住她的手,将她提上船。
陆惠颖屈身跪下,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娜可心打量着她道:“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陆惠颖起身抱拳道:“晚辈名陆惠颖……”
“什么?你姓陆?”娜可心脸色大变喝道:“陆啸天是你什么人?快说。”
陆惠颖吃了一惊,不由得后退了一步,见她反应如此凶悍,她有幼小的心灵中立刻明白她不是好人,不慌不忙地道:“陆啸天是谁?我没听过这个名字。”
娜可心又上下打量他一番,道:“你真的不认识他?”
陆惠颖坦然地点了点头。
娜可心吐了口怨气,道:“算了,也许是我太多心了,说一说你父母是谁?”
陆惠颖松了口气,低头假装哭着道:“我爹娘早就死了,我跟着叔叔过活,叔叔嫌我吃闲饭,今日南行到此,他就狠心把握扔进了江里。”双手揉着眼睛“呜呜”的哭起来。
娜可心本就是个粗鲁之人,自然不会再多想,见她可怜,蹲下身子,双手扶住她的双肩,温和地道:“好孩子不要哭了,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娘,一定让你吃好穿好,不让任何人欺负你,好不好?”
“我的娘啊!”陆惠颖心中嘀咕:“我看到你就发毛,你还要做我娘,这回可惨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心里虽不乐意,可她还是勉强自己,换上一副笑脸,避开她凶丑的大脸,看着她的头发道:“太好了,我正不知该去哪里呢!娘,你的头发好美呀!”
娜可心开心地一声大笑,道:“真是个乖孩子,颖儿,你学过武功吗?”
她那狠敲破锣似的笑声,震的陆惠颖耳膜生痛,她真想捂住耳朵,可还是没敢。脸上保持僵冷的笑容,道:“什么是武功?”
娜可心耐心的解释道:“武功就是可以强身健体的武术,学了能使你的身体变得强壮有力,看谁不顺眼就打谁,以后有机会娘教你好不好?”
陆惠颖在脸上抹了一把,激活脸上僵冷的肌肉,使自己的笑容变得可爱一些,道:“好啊C啊!以前我经常被人欺负,我学会了武功就不怕坏孩子了,娘你真好。”
娜可心被她彻底勾起了本能的自然母性,越看她越可爱,越是喜欢,咧大嘴笑道:“颖儿真可爱。”进身在她的小脸上“嗞”吻了一下。
陆惠颖为了讨她欢心,撅起小嘴儿还了一吻。
“哈哈哈哈”。娜可心仰面一阵狂笑。
夕阳欲落,远山变紫了,霞光把江水染成了橘红色。两岸的山和树的影子逐渐变得朦胧了,薄薄的雾气在江面上,慢悠悠的飘浮着。
船夫把船停靠在东岸渡口,娜可心拉着陆惠颖跳上岸边。四个船夫把双煞的尸体抬上岸,依娜可心之言,埋葬在一片竹林中。
娜可心由怀中取出两锭银子丢给四人,道:“你们可以走了。”
四个汉子没想到她会如此阔气,拿了银子含笑道谢离去。
娜可心抚摸着陆惠颖的头,道:“颖儿,我们给你祖父祖母磕头告别吧!”
“嗯”陆惠颖温顺的跪在坟前,叩首三次。
娜可心跪下道:“爹娘你们睡吧!心儿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现在心儿有颖儿陪伴,不会感到孤独的,心儿会好好教颖儿武功,等她长大了,我们一同去杀那妖妇,为爹娘雪恨。”洒下几滴泪水,拉陆惠颖起身走出树林。
陆惠颖边走边想:“我该怎么办呢?难道真的要跟在她的身边吗?她可是爹的仇人啊!可是,如果我不跟着她,我一个人又能去哪里呢!听爹娘说江湖上坏人很多的,她虽然凶丑了一点,但是对我还不坏……对了,她那么恨爹,一定会找到他的,我留在她身边,总有一天能见到爹的,万一她用什么诡计想害爹,我也好事先得知去告诉爹。好极了……”
渡口东面不远,稀稀拉拉的住着几十户渔民,全是茅草顶的竹舍。村头一家酒肆,酒旗飘扬。门前一条古道曲折的穿过树林,绕过一座座奇峰伸向东北方。
娜可心拉陆惠颖走入酒肆店门,见厅中共有四张桌子,见不到一个酒客。娜可心走到一张桌旁,将两条板凳并放一处才坐下,她也许是坐断板凳摔怕了吧!
陆惠颖在她右侧坐下。
娜可心一瞥店掌柜的趴在柜台上睡着了,心中不悦,大喝道:“嗳!睡他娘的什么鸟觉?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给老娘往上拿。”
她敲破锣似的吼叫声,震得屋宇嗡嗡作响,接年的老尘纷纷飘落。那店掌柜身体剧烈一抖醒来,一眼见到她那张可怕狰狞的大脸,如遭电击,猛地向后一躲“砰”撞在墙上,脸色惨白,抖作一团。当他怯懦的眼神触及到陆惠颖那张可爱俏丽的笑脸时,紧张的神经才放松下来,意识到她只是一个凶丑之人,并非妖怪。直身正了正衣帽,道:“请稍等。”匆忙入后堂。
少时,他便送上两盘鱼虾,一坛酒,道:“两位客官请慢用!”
娜可心瞪了他一眼,道:“少他娘的废话。”
店掌柜吓了一跳,连忙走开。
娜可心看着陆惠颖咧嘴一笑,道:“颖儿,爱吃什么快吃吧!”
陆惠颖盈盈一笑,道:“娘也吃吧!”
二人拿起筷子刚要吃喝,忽闻一阵轰轰马蹄声,震颤了桌上的碗盘。
店掌柜楞了一下三步并作两步走出房门张望,一看之下不禁脸色大变,退回房中慌忙将房门关闭,抖作一团。
娜可心喝道:“他娘的怎么了?这副德性。”
“山贼,山贼来了……”店掌柜颤声道。
“哈哈哈哈”娜可心发出一阵恐怖的笑声,道:“开门,让他们进来。”她话音未落。
“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店掌柜痛叫着摔向娜可心面前的餐桌。娜可心冷哼一声,伸出一只雄壮的大手,毫不费力的将他扶住,随即推向一旁。
此时,门外闯进三个彪形大汉,为首一人个子最高,生的虎背熊腰,一颗大光头迎着烛火闪着亮光,浓眉凶目,大蒜头丝的鼻子,两腮和嘴巴子都生满了两寸余长的浓须,上身穿了一件紫红色的短袖衫,一双粗壮生满黑毛的手臂暴露在外,腰扎一条巴掌宽的皮带,下身着一条烟色马裤,足登长靴。手里拎着一把明晃晃的大砍刀。霸气凌人、杀气腾腾。
此人便是称霸一方的仓木山“龙虎寨”大寨主尉迟金龙,随身的两位是他的副手,马七宝与刘笑虎。
尉迟金龙一进店门便道:“她奶奶的,拿酒来。”“咣”把大砍刀放在一张桌上,坐在桌旁。
店掌柜应了声慌忙从地上爬起,入后堂去搬酒坛子。
陆惠颖见三汉样子凶丑,吓的小脸儿变色,向娜可心靠了靠身子。
娜可心搂了楼她道:“颖儿不要怕,有娘在呢!”起身走近三汉,喝道:“他娘的嚎叫什么,吓坏了老娘的女儿,老娘砸扁你的脑袋瓜子。”
三汉闻此言腾地起身。马七宝喝道:“你她奶奶的是人是鬼?”
“去你娘的,你才是鬼。”娜可心怒骂一句,呼地一掌拍向他的肩头,马七宝武功粗浅,躲闪都来不及,“砰”被她一掌实实拍中。他不禁咧嘴痛叫,连同长凳仰面摔在地上,呻吟不止,爬不起来。
尉迟金龙大怒骂了声“妖妇找死。”抓起大砍刀“呜”地向她头顶劈下。
娜可心冷冷地哼了声,身体右闪避开刀锋,出手疾拿向他的手腕。
尉迟金龙生性是一莽夫,凭着一身蛮力再黑道上闯出的名号,身手敏捷度与娜可心相差甚远。“啪”被她一把抓了个正着,他顿觉犹如一把铁钳夹住他的手腕,臂骨欲碎裂似的疼痛。他不禁大吃一惊,慌忙用力挣扎,可任他使尽全身力气,她的大手却是越握越紧,手臂麻木大刀抓捏不住,“当啷啷”掉落于地。
娜可心凶残地一笑,道:“他娘的,跟老娘比力气,你差得远了,老实说你在哪座山寨,有多少喽啰?”
尉迟金龙疼的额头见汗,表情甚为痛苦,忙道:“我说我说,姑奶奶能不能先放开手?”
娜可心喝道:“先回答我。大手一用力。
尉迟金龙不禁痛叫出来,忙道:“姑奶奶轻一点,我说,我的大寨在东北四十里外的苍木山上,共有兄弟一百三十人。”
娜可心道:“他娘的,就这么几个人,还这么嚣张。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大寨主,你可服气?”
“我服、我服。”尉迟金龙连声道:“姑奶奶做我们的首领,我们兄弟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
娜可心松开手大笑一声道:“好,马上去叫你的小喽啰们,来给本寨主磕头。”
尉迟金龙揉着手腕,笑道:“是,姑奶奶请稍等。”转身冲两个副手道:“七宝、笑虎,快去把兄弟们叫来,拜见大寨主。”
“是”二汉应了声,匆忙出门。
尉迟金龙是个粗野之人,没有什么心计,被娜可心治服,是打心里服了她。咧嘴笑道:“姑奶奶请坐!”
娜可心白了他一眼,道:“什么姑奶奶,做贼头就要有个贼名号,以前有很多人都骂老娘是母夜叉,从今晚起我的名号就叫‘金毛母夜叉’,我要让整个中原武林都知道这个名号,令其闻名丧胆。”
尉迟金龙道:“好,寨主真是志高云天啊!”
这时,一阵马蹄声临门。
尉迟金龙躬身笑道:“弟兄们来了,请寨主出门侯拜吧!”
娜可心拉着陆惠颖走出房门,立足门口。只见百余个雄壮的汉子骑着马提着刀,也有一些凌人气势。手中还拎着刚从渔民家里抢来的鸡、鸭、鹅,叽叽嘎嘎地乱叫着。
尉迟金龙出门朗声道:“兄弟们听好了,从今天起,这位‘金毛母夜叉’就是我们‘龙虎寨’的大寨主,马上下马见礼。”
众汉子都是臣服于他的,他既然这么说了,谁也没有反对,况且娜可心的长相也震摄了他们。相继单膝跪地,齐道:“拜见大寨主。”
“哈哈哈哈”。娜可心狂笑一阵,道:“好,都起来吧!兄弟们听好了,你们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从今往后,不能光顾吃喝玩乐,抢几只鸡鸭鹅,这只是小贼的营生。我们要做一番大事,轰动整个中原武林,让天下人都向我们摇尾乞怜。”
尉迟金龙朗声道:“大寨主志向宏远,是我等之福,祝大寨主统一江湖,威震武林!”
众汉子齐抱拳道:“祝大寨主统一江湖,威震武林!”
“说的好。”娜可心朗声道了一句,仰面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碎人心魂的狂笑。那可怕的声音穿出树林,冲上夜空,飘向遥远的天际……
明月清辉之下,微风飘荡。陆家府院中到处游荡着花朵的芳香,沁人肺腑。
十二阁门前,上官梅雪呆呆的立身于“梅雪阁”门前,望着那三个闪光的金字,两行热泪缓缓流下她美丽的脸颊。如梨花带雨美的有些凄然。
“为什么?为什么小妹这么没有福气?”她红唇微启痛苦地道:“只差一天,我们就没有见到彼此,是不是你太偏心了,根本就不想见我?快十二年了,也不知你变成了什么样子,大哥、我真的好想念你啊……”她缓缓地推开房门,点燃桌上那支从未燃烧过的蜡烛,淡淡的烛光下,她清晰地看到,室内的摆设,以及每一件细微的物品,都与她在“百灵山庄”的闺房一模一样,不差分毫。一时间,她不禁麻木了,一颗心碎了般的痛。“陆大哥,对不起,是我不听你的话,害你受了这十二年的相思之苦,真的对不起!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弥补你这十二年的苦……”
厅中,许秀芳叫家人准备好了晚餐,才去招呼几个孩子吃饭。发现不见了陆惠颖,急忙满院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