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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快跑!
温公子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跑了多久,身后发生了什么。
从警车中出来时,车头已经撞得不成模样,刀疤脸有没有被撞死不知道,温公子满脑子都是跑,向前跑。
在脑中能复刻出z市地图,熟悉每一条大街小巷,温公子没有迷路,但他也没有方向,有时窜入一间餐馆,之后换身衣裳又出现在街角。
十几年的培训在今天派上了用处,温公子凭着本能把自己的形象改的面目全非。
等到从几家商场走完,一开始见过温公子的人多半彻底认不出他来。
在警局留下的指纹,当着腾楠面按下指纹,又脱去指纹套,再带上别的指纹套。
虽说头发不能检测dna,可发囊中还是可以检测的,温公子索性直接是光头,带着假发,这会儿已经换了一幅卷毛。
找出一本护照,一张新的身份证,温公子站在街中,人来人往。
他不知道自己的任务,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自己是什么。
前半生,十八年,他一直被训练着,就为了应对今天。
为此,他不仅过目不忘,百米十一,五公里跑完微微出汗,熟悉各种地方方言,了解如何迅速和人拉近关系。
可唯一的问题是。
他不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
本应该告诉他任务的人是腾楠,可腾楠什么都说了,就是媒体这一句。
腾楠甚至问过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能怎么样?
这些年不都是为了今天吗?怎么如今自己反而像是一名局外人?
温公子不知道自己父亲在哪里,听给父亲开车的赵叔叔说,已经有三年没有他的消息了。
温公子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手边有着钱,有着一切可以离开的东西。
离开的欲望从未如此强烈,可他没有方向。
就像十八岁的孝,他渴望飞翔蓝天,真正在空中时,他迷失了,找不到家乡。
又来了,温公子看到几个人看似不经意,实际上在扫视着人群,对方的实力超出他的想象,使出浑身解数也只能暂时摆脱。
温公子一咬牙,选择一条路线,直奔机场而去。
用手机短信购买了几张机票,把大部分物资留在路上,温公子选定了美国,只要登上飞机,飞出国境线,他就有办法活下去。
实在不行申请政治避难,温公子为自己的未来规划好了路线。
他决定,为自己而活。
飞机划过天空,带走的是年轻的梦想。
一条生意萧条的大街,一家古董店热热闹闹的开了门,店里一个伙计闹的欢天喜地,一个掌故坐的四平八稳。
“老大,你说咱们是不是风水不好?”伙计看着秋景萧条的街道,问道看着报纸叼着烟的老板,之前几次睡觉的时候吸烟差点没把店给烧了。
“放屁,老子亲自掌的眼。”掌柜的不以为然,自己一屋子宝贝还怕没人买?
再说了,古董这类,靠的就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这一晃眼就到了冬天,鹅毛大雪,伙计再也不望着街道忧愁,他不用再担心生意的好坏,他已经开始担心自己的饭碗了。
“老大,要不咱回去吧,别干这行了。”伙计是个坐不住的,时刻怂恿老大重操旧业。
“滚蛋,你别妨碍老子的大事,这个月工钱不发了哈,除非开张。”
掌柜的十分嚣张,无视劳动法,更别提人社局,伙计偷偷举报了几次,都因为自己没合同被人劝了回来。
满脑子都是愁的伙计,又打开了店铺的门,今天风雪大,这会儿小点才敢开门。
天色渐晚,银装素裹,好一片人间美景,z市中也只有这人烟稀少的地方有这种待遇。
“老大!这儿有个雪人!”伙计惊讶的喊道。
“你特么雪人都么见过?!”老板大大咧咧地走出来,看看什么雪人能把人吓成这样。
“赶紧抬进来!”老板吆喝着,两人把冻僵的人抬进屋,不敢用火对着烤,老大吩咐小弟拿雪在身上搓着。
先舒活筋骨,然后这人才能起死回生。
奇怪的是两人都未曾想着报警,只是救着眼前这个雪人。
不知过了多久,雪人缓缓睁开眼,看着陌生的环境,温暖的屋子。
开口问道:“我在哪?”
老板没搭理他,雪人四处打探着,店里只有老板一个人,自己身上穿戴暖和,嘴边冻裂,但口腔内水分充足,看来自己没被虐待。
“你是谁?”
老板抬了一下眼皮,“老黄。”
雪人没继续追问,只当对方不想讲下去。
自言自语道:“我又是谁?”
好像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自己不愿意想起。
老黄捻灭压根没抽的烟,冷冷地看着这个孩子,心中闪过千万种可能。
最后凝聚成一句话:“捡到你的时候你是个雪人,以后你就叫薛仁吧。”
雪人微微点头,闭上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古董店换了个伙计,据说原来那个说话好听,办事勤快的伙计被老板不开眼,开除了。
新来的伙计,沉默寡言,办事木讷,记性还差,只是古董店本来就没什么生意,也不影响。
据说新来的伙计和老板还沾亲带故,为这两人在古董店还吃了顿火锅。
没过两年,性子刚刚开朗些的伙计又被老板送走了,据说是出国留学,就他那说话他吞吞吐吐的样子,汉语都说不利索,更别提英语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黄睁眼是一天,闭眼又是一天,店里再也没有多的伙计,也没人来和他继续吃火锅。
掰着指头数着日子,终有有一天,一个年轻人,又走进了古董店。
故事,再一次回到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