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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驾到!”随着荣海一声高呼,众人下跪,皇帝冠冕堂皇,坐上了龙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
“众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上奏!”
冰冷一声,众人抬头一瞧,便见胡之遥已经一步跨出了行列,独自一人上前,立在中央。
“卿所奏何事?”
“臣要上告当今丞相阮彦行凶纵火,焚毁醉红楼,草菅人命,醉红楼上下四十三条人命一夜之间付之一炬,心狠手辣,罔顾性命,枉为人臣!”
众人闻言面色皆是诡异一变,几个平日里私下交好的更是面面相觑、互换了眼色,偷眼瞧了瞧阮彦几眼,复又低下头去。
阮彦面不改色,一派如常的云淡风轻,皇帝瞧瞧胡之遥,又瞧了瞧阮彦,“阮相位列宰辅十数年,尽心辅佐朝堂基业,刚正不阿,从未有过徇私枉法之事,胡卿此番上奏,可有凭据?”
“臣有人证二人...”
“阮相以为如何?”皇帝看向阮彦。
阮彦慢腾腾的站了出来,拱手一揖,“老臣行的正,坐的直,问心无愧,胡大人是老臣的门生,他为人铁面无私,想来也是被人蒙蔽,不如就请上胡大人所的这两位人证,老臣也好听听这这两人是如何信口雌黄、颠倒是非的!”
胡之遥躬着身,但是侧着的脸却明显看得出他眼里的深邃、不忿。
“宣!”
“宣人证上殿!”
没一会儿,两个女子便被人带着上令,两人有些惊慌,连忙跪在地上:“民女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荣海一扫拂尘道。
两人起了身,皇帝打量了两人片刻,“殿下二女何人?”
“民女肖滟红,民女瑶剑...”两人结结巴巴回答。
红姑接过话来,“民女是醉红楼的管事儿,这瑶剑乃是楼中的姑娘...”
“那一夜火起,此二人乃是逃脱的活口...”
“细细来...”
红姑将对胡府管家夫人所的所闻所见一一了,皇帝指着瑶剑,“这么,是你与人里应外合将这醉红楼付之一炬的?”
瑶剑哆哆嗦嗦趴在地上,连连讨饶,“皇上明察,民女也是迫不得已!民女当初签了身契、甘入醉红楼,全因民女家中有个病重孱弱的外公,每隔十日便要用人参续命,奈何家中贫苦,民女别无他法,才入了这醉红楼,数年来,民女也赚了些银钱,却也遇上了情郎,他从未嫌弃民女身世,民女想要赎身离开,但奈何鸨母红姑不同意,民女与情郎相商,他对我,既然红姑不放,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放一把火,烧了这醉红楼,这些年醉红楼干了不少逼良为娼之事,民女都看在眼里,他这样的地方放一把火也算是为百姓做好事了,民女想来想去,终是同意了,只是没想到,这火会烧死这么多人!”
“既然是这丫头与那情郎私下相商,放了这把火,又与阮相何干?”皇帝看向胡之遥。
“问题就出现在了这情郎身上,皇上可知这情郎是谁?”
“是谁?”
“瑶剑姑娘,你自己...”
“他...他...是阮相府上管家的亲侄子阮勐...”
“那这阮勐在何处?”
“臣找到这瑶剑姑娘的时候,这阮勐也被臣一并擒获...”
“带上来...”荣海宣。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上来,“大人,不好了!阮勐自尽了!”
胡之遥没有话,冷眼瞧向阮彦,阮彦纹丝未动,负手站着,眼底却松懈了下来。
胡之遥脸色明显的难看了,楚寒筝不动声色地看着两饶交锋,低下头去。
楚寒龠则道:“这人自尽了,人证也不在,仅凭这瑶剑一人之言,实难将事情与阮相联系在一起!”
皇帝沉吟片刻,“胡卿你怎么?”
胡之遥满满的不甘心:“皇上,虽然这人死了,死无对证,但瑶剑姑娘已经亲口承认蛊惑她做出此事的是阮勐,这阮勐与阮相是何关系,皇上已经一清二楚,阮勐在这关头死了,此事透着诡异,臣唯恐有人想要毁尸灭迹、湮灭人证!”
“阮相以为如何?”
“臣光明正大,亦无所畏惧,既然胡大人心存疑虑,臣自请将此事交给大理寺卿彻查,还老臣一个清白!”
“大理寺卿!”
“臣在!”
“这件事及这两个人就交给你了,定要查清此事!”
“臣遵旨!”
在大理寺卿的应答中,楚寒龠转了转手指上的扳指,眼底划过一丝深意。
楚寒筝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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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朝之后,胡之遥在前面走,阮彦则走在后面,他出声唤住了他:“瑾瑜...”
胡之遥停了下来,回首见是他,收敛了面容中的阴郁,恭敬的拱手见礼:“老师...”
阮彦立在他旁边:“瑾瑜,你还记得入我门下多少年了吗?”
“十三载!”胡之遥语气平和。
“那你可还记得为师教过你,不论何事,无论何时,在未做好万全准备之时,切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就是给对手留下可趁之机!”
“老师教导,学生万不敢忘!”
“可是你今日种种,都让为师很失望!你急于将为师扣上罪名,却留下疏漏,让人钻了空子,俨然已忘了为师平日教诲!你心智已乱,听信谗言,不辨忠奸是非,将你我师徒之情斩断,实是令为师心痛!”
“老师教诲,学生实不敢忘,只是这是非曲直皆在人心,不在老师口中,身为学生,还要劝老师一句,权势是把双刃剑,有时看着无限风光,但是一个不心,也会伤了自己,今哪怕没有山老师根本,只要在皇上心中留下个疑影儿,早晚也会让皇上厌恶!”
胡之遥客客气气的留下这段话,“学生言尽于此,老师擅自保重,学生告退!”
只留给阮彦一个背影,阮彦背着手站在甬道上看着胡之遥的背影一会儿,晦暗不明。
过了好半晌,他才挥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