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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巷子里,差不多年纪的孝只有丁念和徐舟两个。他们从学会走路起,就牵着手在青石板路上玩娶媳妇的游戏;再大一点,把皮筋绑在大宅院前的两只石狮子头上,跳马兰开花和小马过河;再大一点,背起一模一样的小书包,穿上一模一样的小马甲,牵着手去上学;再大一点,被同学们嘲笑,丁念不肯牵着他手走了,见面时红着脸不说话;再大一点,小学毕业了,一个美丽的女人从徐叔家接走了徐舟。那是徐舟的妈妈,要带徐舟去大城市里上更好的学校。
“大城市有那么好吗?”丁念问大宅院前的石狮子。石狮子们一脸杀气腾腾,嘴里的球滚来滚去。
“还好你们不会动,不会跑。我们能一直一起玩。”丁念把皮筋绕在两只石狮子的头上,念起口诀:“小皮球,香蕉梨,马兰花开二十一,二二五六,二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三五六,三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呀,踩线了,徐舟该你了!”丁念每次跳错,都不甘心地喊“徐舟该你了!”好像喊完这句,徐舟就会从石狮子后面跑出来,接着跳似的。
丁念很后悔故意疏远徐舟。要是时间能倒流,她才不管别人说什么。她只要牵着徐舟的手就好。
小小的丁念还不懂喜欢,就学会了思念。
等啊等啊,等到初一那年的寒假,徐舟终于回来了。丁念躲在自家的门后,偷偷往巷子那一头看——他笑盈盈地站在巷口,被巷子里的街坊们围住问东问西。他长高了些,样子好像和原来不同,也好像一点也没变。
徐舟只在徐叔家住了一晚上,就急匆匆地返程,和丁念一句话也没有说。
但他给大家留下了礼物,丁念也有一份。那是盒酒心巧克力,打开华丽的包装盒,一只棕色的信封飘到地上。丁念举着信在房间里又蹦又跳,吵醒了要上夜班、正在补觉的妈妈。
“妈妈,徐舟给我写信了!”
丁妈妈微笑说:“真好。你们交个笔友吧。”
那个年代,笔友很流行。丁念觉得自己的笔友最特别,那是一个她从小就熟悉的人。他们每隔一周通一次信。徐舟给丁念的信,有时写在作业纸上,有时写在草稿纸上,偶尔还写在广告传单的背面。丁念写给徐舟的,则是她在文具店认真挑选的信纸,香喷喷的,还印着漂亮的图案。丁念从信里知道,徐舟妈妈又结婚了,继父是个有钱人,给他很多零用钱,把他送进很气派的学校念书。那所学校里的同学也都是有钱人的孩子,他和他们没有共同话题,也交不到好朋友。他们住的房子有三层,却只住三个人。继父做生意忙,妈妈也常不在家,空荡荡的房子里剩下徐舟孤零零地看书学习,不小心把钢笔掉在地板上,声响大到吓人。徐舟说,很想念小巷里的日子,大家住那么近,饿了随便跑进一扇门就有饭吃。徐舟说,他很想爸爸,也很想小念。
“很想小念”,这四个字,让丁念失眠了好几个晚上。失眠的夜晚,她轻手轻脚经过弟弟和爸爸妈妈的房间,一个人爬上屋顶,望着皎洁的月亮发呆。
夜风凉凉的静静的,丁念觉得风中藏着来自远方的讯息。这讯息让她的心越来越烫,恨不得把心拿出来,让凉爽的风吹一吹再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