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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上洪还有百里,承平帝对卫信比了个停军休息的手势。
卫信点头,自怀中摸出竹笛,吹了几个简短音符,后面的骑兵大军渐渐停住。
这是连日长途奔袭的第一次停歇。所有将士都明白,入夜后将会有一场苦战。
此时刚刚天色昏黄,承平帝借助最后一点接近地平线的余光,远远望去,四野茫茫。
夜终是来临,在承平帝率领下,五万骑兵骤然烟尘崛起,向西京小城上洪奔去。
西路军五万骑兵中有一万黑旗营和玄锋营将士。其余四万也都是精锐之师。
漠北的城市与关内大不相同,城墙并不是坚固的石头砌成。多数是位居高地,以黄土铸成的。这样的土坝子,并不能抵挡外敌入侵。
故而从老平西王时候起,便采用三合土来浇筑城墙。
如今的上洪城墙高三丈余,城壁在重要部位用石灰加糯米汁灌浆,非常坚固。
如今上洪成门紧闭,但城墙上却没有多少人守着。
来之前承平帝已经做好了部署,万不得已时他不介意用霹雳雷火弹将整个上洪城墙炸塌。
上洪与干谒的西侧相聚不过五十里,若拿下上洪,干谒唾手可得。
用糯米汁和牛血拌的“三合土”凝固后堪比花岗石一样坚固。还有韧性,用铁镐刨时会迸发出火星。
所以这时候唐门的雷火弹就是最好的武器。
距离上洪约莫还有十里地,大军停住,承平帝勒紧缰绳,夜色中远眺上洪。
这个倾入平西王府几代人心血的小城城墙,今夜便会在雷火弹的爆炸中坍塌。
承平帝心中虽有不忍,却也是面上神色坚硬。银盔下的一双眼眸直如鹰隼般注视着上洪。
对着身旁一挥手,六道人影自马背上向上洪城墙根部掠去,少顷,几乎同时三道雷火弹在夜空中爆炸,声彻云霄。
巨雷般的声响中,五万骑兵喊杀震天向上洪奔去。
这时候仓惶间应对的上洪守城军士直如见到天兵天将般呆怔。
卫信纵马跃上城头,凝聚玄功高声喝道:“皇上御驾亲征,凡缴械降者不斩。”
声音远远在上洪传开,不过两刻钟,整个上洪便被承平帝的人拿下。
这时候干谒城内得到讯息的平西王世子和平西王妃面色微变,惊坐而起。
来得这么快!
看来他们的讯息已经被承平帝斩断,未曾想如今上洪沦陷,而先前斥候暗哨竟未曾发现敌踪。
平西王世子紧咬牙关,披衣向外走去,口中不断吩咐着:“来人,速去备马,另外快去请王妃和卫壁公主。”
上洪被端,承平帝一行势如破竹向干谒西侧奔袭,如今就是在抢时间,越快越能打得敌人措手不及。
五万骑兵中不知何时混入了二十余骑,展斜阳与莫云飞夹杂在骑兵的后排,两人对看一眼紧随其后。
干谒城西,城墙上火光亮如白昼,金盔金甲的平西王世子端坐马背,身前是两排弓弩手。
承平帝前排骑兵亦迅速在马背上弯弓搭箭。
平西王世子眼眸微缩,对面这些弓箭是他见所未见的。
黑洞洞足有儿臂粗的箭筒,分列成梅花状。六支箭尖裸露在外。
“放。”承平帝骤然开口,前排骑兵扣动机簧,一排黑羽向对面激射。
同时,平西王世子身前的弓箭手亦快速搭弓射箭。
然而即使是再厉害的弓箭手,最多能够连发三箭已是极致,像承平帝这边骑兵手中箭筒一般的武器这天下间也只此一家。
平西王世子槽牙紧咬,力喝一声,手中长刀挥起,便向承平帝这边攻来。
一场激战一触即发。敌兵杀上来了,承平帝对卫信一个示意,
卫信便带着一小队骑兵绕过正面直奔侧面去抢城头。
双方对战,城墙上观战的平西王妃握紧手,这时候城上的守军无法放箭,只能守着城池。
幸而虽然承平帝手下兵将神勇,但他们平西王府的武器上都淬有剧毒,沾之不能瞬间便死也半晌不能抵抗。相较之下此时倒是胜负难分。
五万骑兵中的展斜阳眼见着身旁又一个骑兵倒下,瞬间面色发黑,不由得紧紧蹙眉,对一直护在身旁的莫云飞道:“这些平西王军手中的武器全部淬毒,这时候反而是不好相与了。”
“可有解毒之法?”莫云飞天璇剑一下斩下一个敌兵人头问道。
“一时间难解,如今只能将敌军手中武器抢下,以己之道还施彼身。”展斜阳这话虽然刻意压低声线,但还是远远传开。
瞬间便又无数的骑兵闻言便去夺取敌军手中兵刃,一时间战况逆转。
这时候卫信已经靠近城墙,手中勾爪向城墙抛去,贴着墙壁便要向上攀爬。
紧随卫信身后的数十人如法炮制,亦向上攀爬。
城墙上守城军中有人看到卫信他们,急忙欲开口示警,却被卫信手中袖箭射穿咽喉。
这一场战役,承平帝要求速战速决,持久战对于他们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故而,即使惨烈却也很快将平西王余部压制。
干谒城外喊杀震天,血流成河。
展斜阳一面与敌交锋一面向居中的承平帝靠近。
突然,一声炸响,不远处的干谒城墙被雷火弹炸开。
承平帝手中赤龙剑一挥,率先向平西王世子攻去。
这一瞬间的爆炸,直震得靠近干谒城的平西王余部身形微晃,耳中轰鸣。
平西王世子心中大骇,稍有怔愣便被承平帝飞身掠起拂中身上穴道。
承平帝揪住他衣领,半点不客气地将人向后一扔,身后紧跟的将士一把接住。
主帅被擒,这仗便没得打了。两方将士均停了手,平西王余部迅速向干谒城中退去,却不曾想斜刺了杀出一队人马,却是卫信炸完城墙去而复返。
两厢包抄,这一次,平西王余部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嚣张与跋扈,即使兵器上淬毒也架不住承平帝这边人多。
“卫无庄,你忘了你是哪国人了?”声音清亮,并不高亢却在两军间远远荡开。
城头上一袭红裙月色下临风而立的正是北燕公主卫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