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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少卿戴胄愿为吏部侍郎,因为秉公直言被擢升为大理寺少卿,亲赴旬阳一夜提审,次日一早,一份详细的原委供状便呈到了李二的案前。
太极殿一时燥然,彭国公义子王成、薛国公嫡子长孙吉庆与旬阳县令长孙坚合谋,利用诱骗、裹挟、绑架等手段,劫夺大量长安饥民入矿采煤,两年以来,因劳累、鞭打、冻饿而死的就有三百余人!
御史台的弹劾奏章雪片一般的飞到门下省,老王圭带着十几名御史在金殿之上脱下官帽声言失职请罪,并誓死追究到底。
天子震怒,彭国公义子仁勇校尉王成削为庶民,流三千里,遇赦不舍。薛国公嫡子长孙吉庆贬为庶民,永不录用。这还不算,长孙顺德被削食邑五百户,彭国公王君廊去左领军大将军称号,贬为幽州刺史。
王曦的白鹿候府已经焕然一新,崔氏在入主后宅后,便在后宅设了一处祠堂,在征询了王曦的意见后,执意将鬼谷子王栩的牌位放在正上方的主位,义父王起在下方偏左,崔氏还要王曦将鬼谷一门的历代先师都供奉上去,被王曦执意拒绝,找了个云梦山不重形式的借口胡乱遮掩了过去
小巧儿趴在祠堂一边的太师椅上打着瞌睡,王曦爱怜的为她盖上李承乾送的貂领大氅。
一直以来王曦是孤独的,莫名其妙的来到大唐,一切都如此陌生,2018的一切封在王曦的心里却无人可诉说,是义父的憨厚慈爱,义母的默默关爱,水阳村乡亲们的朴实以及小巧儿的乖巧活波给了王曦家的温馨,也让王曦再次感受到生活的真实。
明日是王曦的烧尾宴,王曦将以大唐白鹿候的身份接受大唐勋贵的恭贺。
祠堂里,崔氏恭敬的上了香,这才走到王曦身边温声道:“曦儿,自来长安,你我母子许久没有交心的聊聊了,如今,你已经是位君候了,当初你义父在雨夜将你背回来时,谁又能想到,那个小脸煞白、气若游丝的小郎,不过一年时间便成了当朝的开国县候了呢~
曦儿,为娘知道你对自己的来历出身,向来讳莫如深,想来是有什么难处,你既不想说,为娘也不问,但是为娘想知道,你今后要作何打算?”
王曦为小巧儿掖了掖大氅:“阿娘,怎么想起问这些?”
崔氏叹口气:“为娘出自清河崔氏,自幼便看惯了这世间的尔虞我诈,争斗倾轧,自古以来,朝堂上都是各大家族争斗的战场,五姓七望更是争垮了前隋,如今的朝堂为娘不懂,但是你到底是孤身一人,不像那些家族子弟有长辈照拂,亲朋相助,为娘也算是读过书的,没有家族的关照,不论哪朝哪代,没有家族的照看,在纷争的朝堂都走不太顺利。”
王曦皱着眉头:“阿娘可是听说了什么?”
崔氏摇摇头:“为娘虽然足不出户,但是群臣非议你封侯之事已经传遍长安,为娘岂能不知。曦儿啊,为娘一个妇道人家,小巧儿也还年幼,都帮不了你什么,但是你若需要,为娘或许能为找些依靠。”
王曦疑惑:“阿娘指的是?”
崔氏有些怅然:“清河崔氏!崔家如今虽然有些衰落了,但是五姓七望第一大族的底蕴还在,以曦儿你如今的声望,只要为娘向崔家开口?????”
“断无可能!”王曦拍案而起:“清河崔氏当**义母联姻,累得义母双亲亡故,后又背信弃义,追杀义父,累得义母腹中胎儿枉死,义父身残,半生凄苦,此仇此恨,虽阿娘念及生养之恩,不予追究,但是孩儿也誓死不会食崔氏嗟来之食!不如此,日后九泉之下,如何面对义父!”
崔氏眼含热泪:“好,好,不说也罢,只是为娘眼下只有你与巧儿两个亲人,实在不忍你过的如此艰难啊”
王曦安抚道:“阿娘多虑了,孩儿本就出身山野,跻身朝堂受些刁难,本就寻常,况且,当今陛下乃是雄才大略之人,前隋受世家之苦前车之鉴,待今上根基稳固,必定会大力打压世家,届时不论是清河崔氏还是五姓七望,都将豕走兔奔,依附他们,反而会为其所累”
正说着,就看张寿的大脑袋在门口探头探脑,王曦没好气的走过去:“寿哥儿,有事便进来说”
待走进发现,张老头抱着小石头还有水阳村一众府兵乡亲竟然都在门外,寒冬腊月,众人都冻的有些鼻青脸肿。
“这???张叔,你们这是有什么事吗”王曦有些疑惑又嗔怪的接过小石头抱进屋里,在火盆边暖和道。
崔氏起身:“是我让他们来的。”
王曦更加疑惑了:“到底怎么回事?”
张石看看张寿,又看看老爹,众人都支支吾吾,最后还是崔氏道:“曦儿,水阳村惨遭罹难,你张叔他们已经无家可归,村子的大仇也还要落到你的身上,如今你已经封侯了,一个家族就就要因你而起,不如大家一起,你为家主,他们为家臣,如此?”
“不可!”王曦喝道,家臣这个字眼,王曦曾与义父在水阳村子的杏边探讨过,其起源于春秋时期的卿大夫的私臣,后来奴隶制度瓦解,到南北朝时期,家臣不在户籍,而在主家奴籍,说白了就是高等的家奴罢了!
《唐律》明文写道:“奴隶有价,律比畜产。”在封建制度与奴隶制度同等辉煌的大唐,家奴的地位就和牲畜是一样的!
当初清河崔氏逼义母嫁给身为家臣的王起,为何义母的双亲会忧愤而死?!就是因为王起即便当时再风光,也是一个奴籍!书香传家的义母爹娘如何能够忍受?!
王曦看着义母:“阿娘!张叔还有张石、张寿他们都是我们的乡邻手足!孩儿与石头哥还有寿哥儿往日里都是兄弟相称,我今日虽然被封了侯,可他们仍然是我王曦的兄弟,怎么会让他们做我的家臣?石头哥他们久在乡野,不知道家臣意味着什么,可是阿娘,你是懂得的啊!”
张老头急忙拉着王曦道:“曦哥儿是个重情的,老头和一众乡亲都明白,是我和石头他们商议后求到夫人那里的,曦哥儿啊,我等留在你府上总要有个名分不是,张石等人都是府兵,若是被泾阳县府召回了,指不定哪天糊里糊涂的战死在哪里,你忍心吗?”
张寿也道:“是啊曦哥儿,张叔以前便是荣国公府上的家臣,如何会不知其中利害,只是大家要杀突厥报仇,还要有曦哥儿你主事呢!跟着曦哥儿也好过兄弟们在乡下刨食不是吗?”
张林也嘀咕道:“家臣嘛,懂的勒,张叔说过,就是家主知己的家奴罢了,曦哥儿是大学问的,做曦哥儿的家奴,好歹有肉吃,总好过在庄子上日日啃粟米饼子的强,曦哥儿,不要嫌弃我们才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王曦无奈不已,崔氏也道:“曦儿如今不收他们,日后他们定会被召回水阳村子,种田征兵,倘若遇到大旱灾年,过不下去,还是会委身别人家为奴,到时候曦儿你又怎么忍心?跟着你,不过是名义上的家臣而已,以你的性子,好歹还会善待他们????”
张老头眼看着王曦有些意动,索性单膝跪地:“张正骨叩见家主!”
张石、张虎、张林等有样学样:“叩见家主!”
王曦叹口气,扶起大家:“既然如此,我王曦便再次立誓:我与诸位虽然以主臣之名,自家内却用兄弟之义,有我王曦一日富贵,便当与诸位同享!吾等一起,厉兵秣马,以待日后北上草原,血灭门之仇!”
崔氏欣慰的看着一切,众人取了酒水,人手一碗烈酒,破晓出鞘,划过众人掌心,歃血而盟。
而后崔氏抱着小巧儿还有王曦坐在主位,众家臣正式见过家主。
王曦又抱过小石头道:“小石头没了娘亲,石头哥与张叔又都是些老粗,吾便收为弟子,作为我云梦山入世的首席大弟子!日后交由家里后宅抚养,一应用度,与小巧儿无异。”
张老头闻言与张石喜极而泣,仙家大学问啊,那些高官贵爵都求之不来的学问。
王曦又看着张石等人道:“寿哥儿还有大家的妻子都没能逃脱大难,日后若是续了弦,有了后,不论男女,都等同此例,只要不嫌弃,我都收为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