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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烧毁了太仓?!”王曦的声音有些发颤???···
辛灵梦的眸子亮了起来,一直倚在一旁打盹的凌虚度也惊讶的看向王曦。
辛灵梦由衷笑道:“圣子哥哥果然聪慧,难怪父亲对你推崇有加!”
王曦声音有些发颤:“你们知不知道,烧毁太仓,会造成什么后果!”
辛灵梦撅着小嘴:“还没想明白,圣教历来行事,都由父亲一手谋划,每次都料事如神,无往不中,皇帝的兵太多了,父亲烧太仓应该是要把他们调走,不知道城内的官兵会不会去救!”
“当然会去!”王曦起身怒喝道。
太仓,长安储粮之所,主要职能是供皇室消费、赏赐、百官俸禄、军需以及政府账济。
昔日与陆老夫子闲谈时,王曦曾经抱怨长安米贵,居大不易,陆老夫子曾经向王曦解释过,长安城缺粮并不缺粮,渭水之盟后,官府平靖官道,各地税赋以及户部征调的粮食陆续运抵长安,就存放在长安西北的太仓之内。
武德九年,发生了很多事情,玄武门、李二登基、渭水之盟等等大事诸多,给人留下的印象是兵荒马乱的一年,其实除了陇右和关中受战乱影响之外,剑南、河北、山东、江南等天下各地大部分都风调雨顺,乃是难得的丰年。
李二登基后,朝政逐步稳定,官道商路已经恢复如初,各地粮草入京以并无多少障碍,关中以及陇右各地粮价已经基本回落,独独长安城内居高不下,何也?不过是各大粮行刻意囤积居奇,抬高粮价罢了!
按惯例,历朝平抑粮价的办法无非是开放官仓,打破粮行的垄断,只要百姓有口吃的,自然不会去买粮行的高价粮,待来年新粮收割,那些囤积的粮行就会自食恶果。
所以,只要朝廷开放官方,粮行为了避免粮食积压手中,也会降价出售,这样一来粮价自然会降下来。
可是武德九年用兵过多,导致税赋消耗过甚,李二新君登基,没有减免税赋已经是破例了,不可能再去向各地追加税赋。
距离来年新粮收割至少还有四月有余,太仓中的粮食远远不够支撑,而且眼下尚有泾州的李艺、北方的苑君璋、朔方的梁师都等随时可能用兵,朝廷可以拿出的粮食便更少了!
李二在隐忍,这个年代的商人胆子是很小的,毕竟封建时代可没有健全的法律去保护他们的权益,那些囤积居奇的粮行背后要么是那些世家王族,要么便是那些腐朽的勋贵!李二再等,最多新年之后,便是大开屠刀之时!
王曦当日去城南拜访来家的时候,曾经见过那些生活在底层的贫民,大唐给后人的印象无不是繁荣富强,可那天王曦看到的一切却让他的心情无比的沉重,那些骨瘦如柴的模样只有在2018年的联合国新闻里才能看到,年幼的孩童在滴水成冰的冬日就那么衣不蔽体的满街乱跑???
当时看到王曦伤感的样子,随行的张老头还安慰的告诉他,到底是长安城内,官府绝不会任由人饿死街头,实在活不下去的人可以去县府指定的派粥点就食,当初水阳村子逃难时,王曦见过那样的派粥点,清水煮了几粒粟米罢了,但那已经是封建时代政府底线了。
如今太仓的方向烟柱直冲天际,王曦的心冷得仿若寒冰,这个冬天要死多少人啊····!
太极宫立政殿
崔氏抱着小巧儿拘谨的跪坐在长孙身边,眼神担忧的不住看向安邑坊方向。
长孙一边随意与程咬金夫人闲聊,一面暗暗打量着崔氏。
自从杂役狗三儿在府中被虐杀之后,王曦便知道虽然有张石等人还有弩弓在手,府中却已不在安全。思虑再三后,王曦便将崔氏以及小巧儿还有小石头等人送出府外,由左武卫暗中护送入宫了。想来,鬼谷教的手再长,也不会伸到宫内罢。
这是事先与程处默谋划好的,程处默离开白鹿侯府随老程的左武卫城内巡防,一旦王曦觉得事情不在掌控之中,便将府中家眷从侯门送出,由左武卫护送以拜见皇后为名入宫暂避。
崔氏已在宫中待了两日,今晨长安县府的抬棺队伍闹得沸沸扬扬,宿国程夫人不放心妹妹,便也带着程处默入了宫来。
程处默一介外臣不方便留在后宫,带着小石头去了东宫太子处,王曦曾经修书一封,嘱咐程处默一旦义母进宫,便代表着白鹿候府经已不在王曦掌控之中,务必将书信交到太子手中!
兄弟将生死托付,程处默自然无不应允,可是老程治军严谨,哪怕是亲儿子只要入了军伍便要依令而行,直到今日凌晨,程处默才交卸差事,随母亲一同入宫。
长孙看着崔氏却想的更多了些,鬼谷教近来所行之事无不与王曦有关,而王曦本就以鬼谷后人之名问世,未尝没有人会怀疑这两个鬼谷之间的渊源,王曦把义母和妹子作为人质送入宫内,从某种意义上讲,也是再向李二表明自己的心意。
长孙语气和煦:“崔氏,你可是在担心府上的安危?”
崔氏一惊,回过神来,忙施礼道:“妾身失礼,请娘娘恕罪!”
王起虽然被封了永安县男,王曦也被封了白鹿候,但是崔氏依然是个白身,在长孙这位李唐最尊贵的女人面前,显得十分拘谨。
长孙扶起她,安慰道:“王曦虽非你亲生,但是昔日割血饲亲之举,天下良善之辈无不感怀落泪,可见你母亲情深之义,白鹿候府之难,不过宵小而已,陛下已命左武卫严加看护,务必保下王曦性命,宿国公又是你的姊夫,大可不必忧心。”
程夫人也打趣道:“妹妹半生悲苦,膝下只有一女,不想临了收了这么一个仁孝的义子,端是让人羡慕。”
小巧儿怯怯的道:“哥哥很厉害的,娘亲,哥哥一定能打跑坏人的。”
长孙脸上洋溢着母性抱过小巧儿,哎呦一声道:“好重的胖丫头,跟我说说,你那哥哥也是个半大的孩子,怎么个厉害法?”
小巧儿小脸通红,有些害羞,却十分执拗的道:“哥哥就是很厉害,连那么厉害的许坏人都听我哥哥的话!”
长孙凑趣道:“哦?许坏人是谁,他很厉害吗?”
小巧儿一脸自豪的说:“恩恩,家里的哥哥都说许坏人最厉害了,连姨父都打不过他,还叫他泾阳小王八!”
“噗~哈哈哈????”长孙和程夫人被逗的掩嘴大笑,崔氏羞红着脸急忙道:“巧儿不许胡说!”
长孙忍住笑:“这许坏人是谁?为何会在白鹿候府上?果真堪比宿国公之勇武吗?”
崔氏解释道:“回禀娘娘,巧儿说的是当初在泾阳时候邻庄的许家二郎许嗣道,当初许嗣道受重伤垂死,我儿以外伤缝合之法救过他一命,从此两人便成了好友,后来因故也来到长安,一直住在府上。”
程夫人补充道:“是啊,也听夫君提及过,其一身武艺,勇武非凡,不过十六岁的年纪,便能与我夫君交手而不落下风。”说着又揉了揉巧儿的头取笑道:“不过人家被称作“泾阳小霸王,”可不是小王八~~”直羞的小巧儿捂着脸扎在崔氏怀里。
长孙也想起当初王曦为了家眷被外候官带走之事,曾经当场哭殿,逼陛下下令放人,许嗣道便是被带走的人之一。当下道:“如此英才,为何不举荐入朝?如今国朝百废待兴,陛下一直令诸部举荐人才,宿国公本就领左武卫,为何不收入麾下?”
崔氏看了看程夫人,不知如何说起,程夫人哈哈一笑,对长孙道:“娘娘容禀,许嗣道乃是许家二郎,其兄长已经从军入伍,据说在北方苦寒之地,尽忠职守,已经累功至陪戎副尉,可是许家兄弟一直无后,战阵凶险,许二郎又尚未婚娶,许老员外便要求他成婚有后之后再去为国效力。”
长孙嘉许道:“原来也是忠良之家,许家为国尽忠,本宫也当代陛下嘉奖!”略微思付了下又道:“既然许二郎已经年逾十六,本宫便为其寻长安贵女,不日为其赐婚如何?”
崔氏急忙俯身施礼:“妾身代许家谢过娘娘恩典!”
李二自迁入太极宫之后,李承乾便正式入主东宫,如此君王、太子,各安其位,各正其名。
明德殿内,陆德明一脸慈爱的逗弄着小巧儿,程处默恳切的跪在殿中,李承乾看着桌案上的书信脸色犹疑不定。
王曦的信很简短,只有四个大字:殿下救我!
“王侍读到底出了何事?”李承乾皱着眉头问一边的程处默。
程处默也不知道王曦的用意是什么,当下便将封侯宴后侯府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娓娓道来。
李承乾怒道:“何方恶贼!竟敢如此栽赃一位国朝县候!”四下看了下,又焦急道:“可是孤深居宫内,能为王侍读做些什么呢?”
程处默有些讶异,还以为王曦的信上肯定是安排了什么后手请太子相助,看样子并不是呢?~
陆德明抱着小寿儿道:“殿下年幼,尚未参政,只需将此事禀告陛下,请陛下做主便是了,想来王侍读所求亦是如此!”
李承乾闻言当即道:“好,孤这就去求见父皇!”
“殿下不可!”长孙家庆脚步急促的从外面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