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黝黑古朴的令牌上刻画着“百骑司昭武校尉王曦”的字样,呵~正六品的武散官,比许嗣业血战得来的陪戎副尉、程处默受老程恩荫的振威校尉品级还要高出许多,这世界果然没什么公平可言!
“等等!”王曦拿着那令牌咬牙切齿道:“这令牌分明是事先便刻好的,你早就打定主意要我做百骑司了?”
“桀桀桀???????”宇文风放声大笑,引得远处戒备的常何等人向这边不住的观望:“你以为老夫为什么非要把辛文礼逼入你的府中,还将这头老虎敲碎爪牙给你谈判的机会?欧阳胤昨日为什么敢向你透露那么多百骑司的秘辛?桀桀桀??????”
王曦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那日在太极殿上你和陛下为何还要逼我立下平抑长安粮价的军令状去换鬼谷教的死活!你们本来就没想要他们死!”
宇文风收起笑容:“你的聪慧是有的,为何总是如此天真?你一介黄毛小儿,自入长安开始便搅动起风云处处,不过数月时间,爵封白鹿候,别人拼搏半生却求之不得的东西你轻易便拿到了手中,陛下对你赏识有加,太子殿下对你极为看重,可你却连自己的出身来历都说不清楚,大唐数百位勋贵哪个不是家世清白根底明晰的?只有你!
若换作是你,要将自己的心腹位置交给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你会放心吗?”
王曦默然,宇文风接着道:“必要的试探是无法避免的,若你心胸坦荡又怕的什么呢?
还有,平抑长安粮价之事是你自己向陛下请命的,老夫可没有逼你!”
王曦本来已经快要被说服了,可听完宇文风最后一句登时便气不打一处来,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老杂毛,千万???你千万不要栽倒我手里!
王曦深吸一口气,又问道:“即便我做了百骑司,又该拿鬼谷教怎么办呢?你不会以为将他们调入我麾下就可以说服他们加入百骑司吧?我可没那么大的威望!”
宇文风笑道:“百骑司会为你提供三百份登记在册的文书,只要你收服鬼谷教,他们便是你白鹿候府的家奴,百骑司内部会按三百人的给养交付白鹿候府,当然在百骑司需要的时候,你也必须能立刻拿出三百人的力量供百骑司驱使,所有鬼谷教众都必须在百骑司登记在册,死伤、失踪等随时录入名册!”
“这与要他们直接加入百骑司有何区别?”王曦眉头大皱!
宇文风叹口气:“若你真的知道百骑司的人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就不会有此一问了!”
王曦有些气馁道:“恕我直言,这样的解释,我无法说服辛文礼!”
宇文风起身:“他还在你的府里吧?到底是师徒一场,说服他的事就让老夫来吧~”
“还有!”王曦急忙追问:“鬼谷教众俱是桀骜不驯的杀手匪类,我该如何使他们俯首听命?”
宇文风不耐烦的道:“辛文礼不是都告诉你了吗?你当老夫与你说了半天辛灵梦的身世是为的什么?她虽然的确不适合做白鹿候夫人,但做个妾还是可以的嘛!有她在,鬼谷教不就成你妾室的娘家人?”
王曦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就没有更加稳妥的办法了吗?你的内外候官又是如何控制手下的?”
宇文风呵呵一笑:“这就简单了,每个加入内外候官的人都有个无奈的理由,或者说软肋,就如欧阳胤是为了临湘欧阳氏的振兴,高辅诚是为了享受下权柄在握的滋味、常何是为了报陛下的知遇之恩,杜荷????这个不能告诉你!”
本来竖起耳朵听的王曦登时便翻了个白眼,宇文风笑嘻嘻道:“至于你,你府上所有人都是你的软肋!你那个讳莫如深的师门是你身上最神秘的地方,这也是老夫执意要你入百骑司的理由,你这样的人,放在老夫眼皮底下,才会彻底放心。
至于百骑司其他的人,就不重要了,将者将兵,帅者将将,老夫只要有百骑司几位校尉的效忠就够了,再往下自有他们自己的办法!再给你提点一句,鬼谷教有四大护教天王,若你能收服他们,掌控鬼谷教将易如反掌!”
王曦豁然开朗,仔细思索着宇文风的话,眼见宇文风就要走出小亭子,王曦突然眉头一挑,鬼使神差的问道:“既然每个加入内外候官的人都有个无奈的理由,那么你的理由又是什么?我知道或许在大唐以前你做内外候官是别无选择,但是陛下登基后,你竟然会再度出山重掌内外候官,为了什么?辛文礼说过你们曾在周武帝的墓前发誓只做武帝后人之臣,是什么可以让你不顾誓言重回内候官?我不信生死威胁对你这种人会有什么效用!”
小平君儿的身影在宇文风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为了????”
宇文风原本迷离的眼神瞬间恢复清明,还好!掌内候官多年的素养让他立刻就从那种神往的状态中醒了过来!
宇文风的眸子瞬间便冷了下来,语气狠厉的对王曦道:“你知道为什么天下那么多聪明人,能够真正做成大事的却只有那么寥寥几人吗?因为聪明人总觉得自己比别人厉害一些,在去探知那些他们本不该知道的秘辛之时便丢了性命!老夫本来对你的聪慧是极为欣赏的,你可千万不要让老夫失望!”
宇文风说完便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王曦咂咂嘴,表情玩味的望着他的背影,这老杂毛,有故事啊??????
白鹿候府的后宅里,没人知道十几天前还生死相见的宇文风与辛文礼谈了什么,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天色擦黑后宇文风才匆匆离开,宇文风一走,辛文礼便找到了王曦:“明日,你我去一趟玄都观吧!”
当日晚间,许嗣道便被大理寺秘密送回白鹿候府,王曦十分好奇戴胄那样刚正的人是如何被宇文风说服的,要知道,当初明德殿上,戴胄可是敢脱了官帽和李二对刚的!
直到次日,纵横城南十四坊的大盗胡友亮谋杀长安县令崔与封之子崔介文,并嫁祸给白鹿候一事在长安城传的沸沸扬扬,而且据大理寺的审问刑讯得知,长安东西两市的数十位胡商被杀与鸿胪寺突厥馆驿遇刺一事也俱是胡友亮所为!
官字两张口,百姓跟着走,没人知道胡友亮早在崔介文死之前便被钉死在白鹿候府的大门上了,官府的告示上那么写,百姓也就那么信了。
而传言在长安四十八坊市的口口相传之中,被无数有才华的人修饰过后,就变成了崔介文身为国子监门生,仗着父亲是长安县令,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大盗胡友亮侠肝义胆为民除害,最后走投无路之下,又杀了几十名胡人奸商和突厥狗贼后,自缚双手,去了大理寺投案自首,自裁在大理寺的公堂之上??????
白鹿候府张灯结彩,杀猪宰羊,庆祝府上终于度过一段极为晦气的日子,也为大家没能好好过个年补偿一下,就连义母崔氏的气色都好了许多。
白鹿候府再度响起欢声笑语,酒酣耳热之后,王曦却眉头轻皱的望向宫城方向,如此看来,太极宫里的意思,与突厥人的交锋依旧是在暗地里,止步于朝堂之外啊??????
崔介文的尸体依旧停留在崔家的大堂之上,迟迟没有下葬,抬棺哭殿无果,王曦遇刺之后,崔与封一直再等太极宫的抚慰诏书下达,他以为自己会得到一个公道的,然而当管家将市井中的流言传入他的耳中之时,崔与封仰天吐出一口鲜血,便再也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