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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戎马一生,历经大小战斗二百余阵,屡受重伤,前前后后流的血能都有几斛多,怎么会不生病呢!”秦琼依靠在凭几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张老头眉头紧皱的伏在榻前为秦琼诊脉。
尉迟恭、程咬金、李世绩、牛进达等满屋子的国公、郡公都屏气凝神的等着张老头的结果,王曦不过是沏茶时候碰响了茶碗,被尉迟恭一个狠厉的眼神瞪过来……
张老头抽回手指,眉头紧皱的看了王曦一眼,又向几位国公一一行礼,尉迟恭不耐烦的催他:“到底如何?”
“气血两亏,百病乃变化而生,药食虽可稍有善用,但以秦国公的病态而言,只怕是杯水车薪……”
尉迟恭一双眸子登时便怒了:“某道你鬼谷门下有什么独到之处,却原来也不比宫中的御医强上多少,这番话,与那御医之言有何差别!”
尉迟恭自归李唐后,满大唐也只与秦琼、程咬金几人交好,尤其是秦琼,两人不打不相识,英雄相惜,如今看到当年战场征骋的秦琼病恹恹的样子再也忍受不住:“老哥哥,想你当年何等英雄,满朝的武臣,也只有你能与某酣战一场,如今……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气氛陡然哀伤起来,连最喜欢与尉迟恭犟嘴的程咬金也沉默了,只是总是不经意的拿眼观瞧王曦。
“打了一辈子的仗,是有些乏了,也是时候歇歇了,只恨再也拿不动宝锏,跨不得烈马,这后半生只怕就要耻辱于儿女子之手了……”
程咬金突然眼神烁烁的看着王曦:“听说云梦山曾为我大唐的文武重臣推演课命,是否真的有此一事?”
王曦一怔,脸上一阵痛苦犹豫挣扎之态,李世绩眉头一挑,看着一直坐在末尾侍候的秦怀玉道:“怀玉,持你义父的兵刃,守在门外,敢靠近此处十丈之内,杀无赦!”
“是,伯父!”
牛进达温言劝慰:“此处只有我等生死兄弟在,某也不问其他,只问我们几位兄弟的命数即可,如何?”
程咬金也脸色凝重的道:“放心,这里的人都是老程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无论你说了什么,都不会传出这处屋舍!”
王曦一一看去,老程、牛进达一脸期待,李世绩虽然依旧那副酷酷的不善言辞的样子,但是眼里的期许显而易见,全场也只有尉迟恭一副无所谓的坚毅样子,病恹恹的秦琼更是显得激动无比……
“推演课命一说太过玄虚,事在人为,人定胜天,希望几位叔伯听了之后,不要过于介怀……”
“废的什么话!快说!”
“姨丈、尉迟伯伯、牛伯伯你们在云梦山的推演里都会善始善终,高寿而薨,辈及哀荣。请恕小子只能言至于此!
秦伯伯的命数稍后我会与伯父单独详谈,至于,李伯伯,请恕小子不能说!”
程咬金等人尽皆色变,这话的意思……他们三个善始善终,秦琼的好像有什么隐晦,而李世绩……王曦话里的意思分明是……
李世绩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眉头紧皱的问道:“为什么?”
王曦叹口气:“若小子不说,李伯父会位极人臣,功高盖世,即便后事不谐,也是以后的事了,若小子说了,以伯父的心性,只怕当即便会家宅不宁!”
程咬金的怒气冲冲的一拍案几:“哪有那么多道道,我们兄弟都是生死场上走过几个来回的,有什么凶险明说就是,学那些酸儒打什么哑谜!”
“某知道了!”李世绩看着王曦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的确不足为外人……其他人道!”
大唐两大军神,李靖荣耀武德与贞观前期,而李绩真正的大展功绩,是在贞观后期和李治朝,军神的谋略高远,智慧自然无话可说。
王曦的意思李世绩明白了,自己会位极人臣,功高盖世,后事不谐……家宅不宁……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祸患来自与萧蔷之内啊……
事情说完,老程等人便开始饮酒作乐,在翼国公府的客厅内大肆扔碟砸碗,惹得翼国公府的舞姬惊叫连连……
王曦走在院子里看着秦怀玉手中的金锏问道:“怀玉兄也习得翼国公那套所向披靡的金锏用法了吗?”
秦怀玉笑道:“非也,某乃是昔日国公亲卫出身,武艺寻常,只会些朔法而已,义父的金锏乃是奇门兵刃,习练极难。某并未习得!”
“哦?某听闻这副金锏乃是昔日上皇所赐,国公向来极为珍惜,既然国公的身子如今依然舞不动金锏,自当束之高阁,好好珍藏才是,为何方才入府时却见到竟然会在大厅的案几上?难道这府中除了翼国公还有其他人会使又能使这上皇御赐的金锏不成?”
“这……君候说笑了……,这金锏如今只有义父使得,且府中人也不敢擅自轻动……想……想来是国公取出来擦拭的吧……”
呵呵~王曦不复多言,擦拭用的着专门找一条特制的案几安放吗?
老程等人玩乐到日落时分就各自散去了,而王曦被留下来与秦琼秉烛夜谈,秦府尚未有国公夫人,只有当年李渊赏赐的两个宫女作为妾室,所以王曦也省去了许多礼数麻烦。
王曦看着秦琼,秦琼也看着王曦,两人眸子一瞬不瞬的对视良久,才有秦琼首先打破宁静:“昔日汝求到某府上,某未加理会,你可在怪我?”
王曦眉头一挑,凝眉问道:“未加理会?如此说来,国公是收到了那封信,却并未呈交给陛下,也就是当初的秦王?”
秦琼一怔,只当王曦在出言讽刺,有些烦躁的摆摆手道:“是某焚毁了你自荐的书信,若你介怀此事,某也不强求于你,某纵横一生,杀人无算,若果真天道报应不爽,某也当笑傲从对!”
焚毁……这么一说王曦便明白了,那封信李二见到了,却并不是秦琼给的,无论是百骑司从什么渠道得到的,在李二看来,本就在玄武门意外毫无表现的秦琼用心就有些可疑了,要知道当年秦琼可是天策上将府的马军统帅,于情于理都不该在玄武门的紧要关头毫无建树的!
还有那封王曦的自荐信,若李二在玄武门之前得到王曦的预警,或许玄武门就不会那么凶险,不会血流成河……
“如此说来,气血两亏的翼国公是奉召伤病了?”
秦琼眉头一挑:“你果然聪慧!不知鬼谷高徒有何以教我?某又该做些什么呢?”
“什么都不做!”王曦摇摇头:“猜忌已然深在帝心,就算解释清楚又如何?陛下还能像以前一般信任国公吗?这个时候多做多错,不做就不会再错,想想当年那些东宫臣属,到如今还有几人能如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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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曦在翼国公府直到次日凌晨才匆匆离去,而翼国公府的火烛也彻夜未熄,没人知道两人谈了些什么,只知道自那日之后,鬼谷高徒王曦便多了一位弟子——秦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