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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是窦师纶首先打破沉默:“莺莺还好吗……”
王曦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种事该如何应对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分寸可言,若义母果真与他旧情未却,即便是心里会有些不舒服王曦也绝不会阻拦,毕竟义母十六岁出嫁,到今天也不过才刚刚过了三十岁,尤其是因为王曦遇刺一事,一夜白头,身子再也没有了昔日水阳村时的爽朗,整日里都是病态的模样。
王曦每每见到义母那头白发时心里都是刺痛不已,他也希望义母的余生可以有些慰藉,只要能稍稍让她开心一点,哪怕做什么王曦都是义无反顾的!
但昨日与义母一番长谈,这位窦家郎君的确是算的上是义母的情窦初开,但随着他最后娶了赵郡李氏的嫡女这段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义母之所以被气晕过去,还是崔公知口无遮拦的样子像极了当初逼她出嫁的崔公望,而对于这位窦师纶,义母只吩咐王曦,不要为难,就这样罢……
“不算太好,母亲本就身体不好,又被窦少卿的朋友一番侮辱,若不是孙思邈道长施救及时,恐怕此刻白鹿候府就要与窦家不死不休了!”
窦师纶眼中明显的弥漫着痛楚,让王曦也不由为之心生怜悯。
“公知兄虽痴长我十几岁,但行事历来莽撞不羁,知道此事之后擅自来此说媒我本不知情,否则断不会容许他对令尊有所放肆,只是此事毕竟因我而起,君候若要怪罪,窦希言愿一力承担,只请君候能够网开一面,绕过公知兄这一回吧~”
唉,窦师纶的眼神里干净,那种没有丝毫杂质的干净,与王子枫、崔公望那种世家出来的人明显不同的干净,也难怪,世家向来着重培养嫡长继承,对于次子和庶子向来都是养猪一样的。
王曦忽然便有些不耐烦了,大概是因为死而复生之后的他心里满满都是阴暗的权谋,在窦师纶的面前总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崔公知一事,就不牢少君费心了,既然有胆子入我白鹿候府行凶,便要做好承担我王曦怒火的准备,我管他什么清河崔氏!崔家即便想捅到太极殿上打一场御前管事,我白鹿候府也奉陪到底!”
窦师纶一阵惶急:“君候息怒……此事确是我等多有得罪,只是不知君候到底要我等如何赔罪,总不能就这样一直把公知兄扣押下去?”
当然不会!崔公知的错王曦要整个清河崔氏来买单,不过这番话不能对窦师纶讲!
“你真的想娶我母亲过门?”
窦师纶一怔,以为看到转机立即急切道:“这是自然!窦希言愿意指天立誓,必定……”
“住口!听清楚我的话!是娶我母亲过门,做你窦家四郎的正妻!十几年前你便因为门阀之别,弃我母亲而去,如今我母守寡,你窦家反而不顾门阀之别了?关陇集团与山东士族的对立的确不存在了,可你扶风窦家如今是皇亲贵戚也不比从前了!窦家会允许你娶一个孀居妇人做正妻?”
窦师纶一阵默然,他的确没有把握顶住家族的压力,他原本的预想里即便不能明媒正娶,只是要崔莺莺做妾,他余生不再娶妻就是了,一定会全心全意的对她的,他窦师纶从来都是一个专情的人,除了原配赵郡李氏的夫人,这么多年他甚至连个妾室都没有!
“哼!”王曦起身,指着窦师纶怒声道:“看来窦公也如那崔公知一般,真的觉得与你扶风窦家的高门显第比起来,我母亲也只能做你暖床的妾室而已啊~”
“不是这样的!”窦师纶脸色涨红,有些惶急的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咳咳~”义母的贴身侍女白芷走进,凑到王曦耳边低声道:“老夫人要侯爷您切记,不可为难窦希言!”
王曦极为无奈的看了眼身后那扇在河间郡王府敲诈来的紫檀屏风,这才刚刚骂的兴起呢……
既然如此王曦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视崔公知为挚友,就真的以为他如此急切想要为我母亲攀你扶风窦家这门亲事,是为了你二人的友情?
别做梦了!我母亲到底是出自清河崔氏,他不过是想要替清河崔氏与你扶风窦家两大门阀做做联姻罢了!”
“绝不可能!”窦师纶勃然大怒:“公知兄向来坦荡直率,我又从不参与家族之事,门阀联姻之事从何说起啊!”
王曦仔细观察着窦师纶的表情,看上去不似作伪,目的也就差不多达到了。
“天色不早了,窦少卿请回吧!”
窦师纶没想到王曦突然就起身送客,脸色涨的通红嘴唇糯糯的欲言又止:“我能……我能见莺莺一面……”
“窦少卿!”王曦拂袖而起:“我母亲如今是陛下钦封的正三品诰命夫人!你如何敢直呼其名!扶风窦家这等高门出来的子弟,一点礼数都不懂吗!而且我告诉你,我母亲绝不会想见你!”
窦师纶脸色灰败,拱拱手就要告辞,完全已经忘记他此行的目的乃是来救崔公知了……
白芷再次走进:“君候,老夫人请这位窦少卿后宅一叙~”
王曦:“我……”
子夜时分,长安例行宵禁,但是无论那个时代,都有某些可以无视律法的人。
一位衣衫短打的持刀汉子带着一位锦袍高冠的老者疾步前行,偶尔有巡夜的武侯拦住查问,汉子只拿出一块牌子亮了亮,便被放行无阻,只留给武侯疑问的腹诽:“左武侯大将军麾下的校尉这个时辰办的什么差……还不着甲胄……”
简朴到有些简陋的小厅内,窦义静静的品着高仿的清茶,任由案几上的烛火烧的噼啪作响,彻寒如铁的天气,屋子里竟然连个取暖的火盘都没有。
汉子带着锦袍高冠的老者走入:“家主,我把千叔带来了。”
那老者像窦义行了一礼:“家主将老奴从潼关急召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老者皱眉扫了一眼屋内的陈设:“家主您身子不好,那些下人怎么连个火盘都不生!老奴才不在几日,这些人就敢如此怠慢!”
窦义摆了摆手:“是我不要他们生火的,冷点好,这样脑子可以清醒些……”
老者表情一暗:“家主,事情已经败露了吗?”
窦义摇了摇头:“还没有,但是成算太低,而且老夫也是不久前才刚刚想明白,窦家已经无路可走了!”
老者骇然大惊:“那白鹿候果然如此厉害?短短几日就让三位国公和我窦家束手无策了吗?”
窦义惨笑一声,再次摇了摇头:“从一开始,此事对窦家而言,都是个死局!
我也是刚刚想明白的,若是事败没什么好说的,太极宫有的是借口和机会对窦家清算,鸡飞蛋打不外如是。老夫本以为跟着长孙顺德他们做一番大事,即便成算不大,可是若大功告成,窦家便也可求一个公卿之位!”
老者疑惑:“您的意思是薛国公骗了我们?”
“他从一开始就在利用我们罢了……唉,可笑我窦义到底是微末出身啊,生意做得再好也不过是个好商人而已,这等权谋之术,还是玩不过他们世家子……”
老者看着窦义凄凉的样子大为不解:“家主,到底发生了何事?”
窦义悲凉的叹声道:“断粮抬价哄骗粮商们囤聚居奇,造成长安缺粮以图激起民变,冲击皇城,长孙顺德在宫里肯定还另有安排,到时候裹挟武德老臣逼陛下退位,再迎太上皇重回帝位……
计划的确是有成算的,我们窦家也被从龙之功冲昏了头,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可我们忘了,窦家只是个商人啊~根本没有与他们讨价还价的能力!
事败,清算抄家,事成,为了安抚民意,太上皇必定会拿粮商们作伐,以给那些饥民一个交代!粮商们在潼关囤积了近一千二百万担粮食,有七百万是我窦家名下!
不仅如此,我窦家号称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八十七家粮商有哪个能比我窦家去做那个交代更合适呢?要知道,国库也亏虚的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