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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下人们的衣服晾晒好,阿融和鹃儿以及另外两个浣衣院的婢女走在通往前院的走廊。
“浣婢阿融,熏夫人派你去问话。”生生迎上来几个人,菊秋冷硬地对她说,一双眼冷冷看着阿融,手傲慢盘在胸前,那眼神明显表示她没有拒绝余地。
昨日是殿下主子,今日又是得宠的熏夫人。熏夫人和其他夫人在这府中虽同为姬妾,可殿下最宠爱器重她,她的地位和权势也不是其他夫人能比,明里暗里府里的人都尊她为大夫人。
阿融感到可笑,熏夫人找她必定没什么好事,忍不住反驳说:“这位姐姐,我还要去送衣服,你怕是弄错了吧?”
和阿融一起送衣服的鹃儿不敢得罪脾性狠厉的熏夫人,她和小桃又讨厌阿融,如果熏夫人找阿融麻烦,小桃和她高兴坏还来不及。
鹃儿连忙夺过阿融手里的衣服,讨好地那来势汹汹的几个婢女说:“姐姐们,你尽管带她去吧,衣服我们送就行了。”
“你还敢分辨!?你不去也得去,就单是主子的吩咐,你哪有敢推脱的!”一个婢女气焰嚣张地呵斥着,她们身后可是有熏夫人这座大靠山!鹃儿几人匆匆弯腰行礼告辞,菊秋更是冷冷翘着嘴唇。
“走,带走!”将阿融拖去了前院,来到一个阁轩,院门的匾额上提笔写着“茵芳阁”三个字,院子布置华贵,院内景致优美,中央那方还搭建了一个作舞的台子。
“你们几个,搬花的时候手脚利索点!这些花最是精贵!随便掉一朵花那你们卖了也不够抵的!”
数十个婢女将各色的鲜花摆放在四处的花坛处,本来说是熏夫人问话,可阿融却被安排着一起修剪花盆里的花。
“我家夫人真是天生贵命啊!”
听几个女孩嘀咕,说茵夫人是荣王府出身,相貌美丽可人,舞技又深得二殿下喜爱,今日二殿下新得良花,知道夫人喜欢便紧赶着送来了,然后便是夸耀自己夫人如何如何得宠。
阿融装作耳聋,不去理会这些事,只想早早做完事情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茵妹妹,殿下真是疼你呀,这满园的花,怕是皇宫的也比不上呢!”这柔媚刺耳的声音,阿融忘不了,那夜的讽刺犹在耳边。
众人眼见熏夫人和媚夫人等人自屋内走出,熏夫人和茵夫人并肩而行,后面还跟着其余几个姬妾。
缨夫人和黛夫人是太子送来的两个罪奴,此时华美衣袍上身,珠钗别鬓,贵气不凡,与初始判若两人,可谓春风得意。
她们上次承了宠,与阿融便是云泥之别。
另外,还有新封涟夫人和碧夫人几个人,她们静静跟在身后,可见并不想出众。
“菊秋,人可带来了?”熏夫人见无人注意,对着方才带着阿融来此处的大婢女菊秋轻声问。菊秋在熏夫人耳畔低语了几声,熏夫人听了过后,妖艳的红唇绽开一抹笑。那日就因为这个贱婢,她头一次被殿下赶出倚梅殿,真是奇耻大辱!
“茵妹妹,我们去那边看看牡丹吧。”熏夫人引着茵夫人朝阿融的地方走去,这时的阿融只顾着低头,剪去花枝上多余的地方,未曾留意熏夫人刻意的走近。
“这朵开得甚美呀。”熏夫人伸手去攀折阿融正在修理的这朵花,欣赏地说道。
“哎呀——”突然,熏夫人一声喊叫,妖媚的声音有些刺耳。这时,阿融才反应过来,她连忙低着头,跪在地上。
“大胆的贱奴,剪个花枝,竟然误伤了熏夫人!”媚夫人趁机开口,对着阿融怒喝,“菊秋,把她拖到庭院,掌嘴三十!”
果然不是那么简单,原来是唱这出戏,都怪自己不小心中了别人的计。
阿融纤白的手指死死攥着下裙,挣扎中熏夫人的大婢女菊秋立刻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裳,往庭院中央拖去。
“熏姐姐,怕是不妥吧,”一旁的荣采茵,也就是茵夫人看得真切,不由插嘴,“这个婢女看着眼熟,似是上次太子殿下送给殿下之人……”那次之事,她也在场。
封了夫人的碧瑶看不过去,连忙道:“是啊,毕竟是殿下的人。”阿融为碧瑶出过头从而得罪殿下,她感激阿融也怜悯阿融的处境。
“你这个胆小不得宠的,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那会儿和阿融一起入府的黛儿瞪了碧瑶一眼,嗤笑道。
“你……”碧瑶被气得脸涨红,碧涟拉住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惹麻烦,她如梗在喉,生生吞下已到嘴边的话。
“小小贱奴,冒犯殿下,早被派去浣衣院做粗活,”萧黛从小到大最恨阿融,嫉妒阿融的美貌,现在又一直嫉妒阿融接连被二殿下召去侍寝,现在有这机会,立马取笑道,“如今伤了殿下心尖上的熏姐姐,自是要罚的。”
“妹妹,你看看我的手,已被伤成这样,”熏夫人伸出戴着琉金护甲的手给荣采茵看,那手上赫然一道细细的刮痕,在荣采茵犹豫之际,熏夫人咬牙切齿说,“不给她点颜色瞧瞧,以后怎会好好当差!”
“打。”
“是,夫人。”菊秋得了旨意,便派人齐齐按住了阿融。
“一、二、三……十二……”
不稍片刻,她绝美的雪白脸蛋上印满了红红的指痕,嘴角也流出来深红的血。眼角被打得生疼,一滴滴晶莹的泪珠沾在如蝶翼的羽睫上,在眉心那青灰刺青的衬托下,竟是艳美无比……
“住手!”
数到“十七”的时候,院外传来一声喝,二殿下的大婢女秋水进入院内,首先向各位夫人行礼,然后恭敬地说道:“殿下来了。”
秋水侧到一边,一个俊美绝伦的修长身影走了进来,锺离荀面容邪肆,气势威仪霸道。
“熏儿、媚儿、茵儿……拜见殿下。”几位夫人向锺离荀行礼,随后一行婢女也纷纷行礼。
“如此热闹,发生了何事?”锺离荀大步走过来,看见了跪着地上的狼狈的阿融。
阿融粗布蓝衣,衣服被扯乱,她咬着贝齿,脸色深深浅浅的红色手掌印。
“殿下,是这个贱婢,伤了妾身。”熏夫人连连诉苦,含泪眼神充满了委屈。
“让本殿下看看。”锺离荀用阴柔狭长的眼瞧了瞧熏夫人手上的伤,不由怜惜地执着她的手,心疼地说:“熏儿莫哭,定然好好处置这个小贱奴。”
他不曾问缘由,阿融感受到了他对她的冷血。
“谢殿下爱怜。”熏夫人执着手帕娇柔地说道,然后对菊秋吩咐道:“菊秋,继续打。”
“是,夫人。”
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三十……
掌完嘴之后,阿融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毫无气力,她咬破了唇,熏夫人又用眼神吩咐菊秋继续行动。菊秋会意,让人提了一桶,自她身上淋下。
阿融的身体抽搐了一下,众人皆看得心惊,得罪熏夫人的下场可不好受,而锺离荀则冷血观着,眼角有阴冷的邪气,没有一丝动容,阿融被他冰冷的气息伤得遍体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