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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道友等人很快就从采花贼口中得知了他的藏身之处,一行人兵分两路,吴道友带着衙役押了采花贼回衙门,顺道去请知县一同前往城南鬼宅,徐胜虎则与余人先行一步前往城南二十里外一座废弃的旧宅。
二十年前那座宅院中有人得了疫病,宅院的主人一家连同丫鬟、小厮上下三十余口尽数绝命,为了避免疫病传播,官府封了宅子,后来就渐渐成了远近闻名的鬼宅,据附近的居民说,夜里常常可以听到宅院中传来呜咽之声,更是令人们避之不及。想不到竟成了采花大盗囚禁掳来的女子之处,仔细想想倒是好算计,且不说附近村民对该地避之若虎,就算那些女子哭泣呼救之声被他们听到,也只当是这鬼宅闹得更凶了。
眼见着众人准备前往城外鬼宅,少年不由得急了,方才他怕薛子斐再点了他的哑穴,故而没有继续吵闹,此时心里记挂着他的小白狐,也顾不得了,急忙喊道:“喂,姓薛的!快把我的穴道解开!”薛子斐闻言似笑非笑地斜了他一眼,并未动作。
少年气鼓了脸,顿了顿,换了语气再次说道:“薛少侠,求求你解开我的穴道吧,我保证再也不敢胡闹了。”
薛子斐只觉好笑,不由得好奇起来,想知道这少年究竟有几张脸。
少年见自己好言相求,薛子斐依然不做理会,又见徐胜虎望着这边欲言又止,最终却没说什么,打算带着众人先走,几乎急得快要哭了,冲着薛子斐吼道:“薛子斐!快把我的穴道解开,否则,否则……”他想了半天,发现自己此刻受制于人,连威胁都没得威胁,小嘴一扁,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薛子斐见他真的急了,也不再戏弄于他,终于上前解开了少年的穴道。
少年一得自由,嗖得一下就窜到了徐胜虎身后,怒瞪着薛子斐,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薛子斐初见时看着老实,实际上却是个不好招惹的,自己这次算是走了眼,愣是将只狐狸当成了兔子,活该倒霉。
倒是徐胜虎,为人正气,刚才是不好插手他们之间的恩怨,但此刻既然薛子斐放了人,那在他看来就是不再追究的意思,再加上无论少年出手是何缘由,他到底是相助众人擒住了采花贼,于情于理也会保他一保,若不是他一番巧计,他们就算在王家堵住了采花贼,若他一心要走只怕也是留不住人的。现在少年要跟着他们一道去鬼宅,徐胜虎自然是不会说什么,这段小小的插曲就这般结束了。
“薛少侠可要与我们同行?”徐胜虎问道,他见薛子斐依旧站在一旁,似乎并无与众人一同前往鬼宅的意思。
“此间事毕,在下就不随徐前辈与各位同道一同前去了。”薛子斐摇了摇头,答道,收起了方才放肆的一面,看上去倒是稳重了些,只是经此一夜,徐胜虎等人都明白,这不过是他的一层保护色罢了,锋芒毕露毕竟不是常道。
少年听到薛子斐不会同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一时间眉开眼笑,不想薛子斐似乎是发现了,转头看向他,少年顿时吓得一缩头又躲回了徐胜虎身后。
“也罢,薛少侠可打算在宁州城多留几日?少侠若无急事,隔天与徐某喝上几杯可好。”徐胜虎倒很是欣赏薛子斐,他不擅长拐弯抹角,既然有心结交便直接说了出来。
“徐前辈相邀,在下自当奉陪。”薛子斐倒也爽快,直接应了下来。
“好,改日徐某再寻少侠小聚。”徐胜虎说着,向薛子斐拱了拱手,领着一行人奔着城南鬼宅去了。
次日傍晚,徐胜虎果然邀了薛子斐在宁州城一家小酒肆见面。那间酒肆开在一条小巷之中,弯弯绕绕,倒是叫薛子斐一阵好找,等他终于在一个老婆婆的指点下找到酒肆,徐胜虎已经自酌自饮喝了半晌了。
“徐前辈,抱歉,在下来晚了。”薛子斐见徐胜虎已经等了他好一会儿,未及落座便抱歉地说道。
“哈哈哈哈,这地方不好找,薛兄弟第一次来寻不到很正常。再有,我不过痴长兄弟几岁,若不嫌我托大,直接唤我一声徐兄就是了。”徐胜虎丝毫不以为意,哈哈大笑着说道,倒是比起昨夜更多了一分豪迈之气,这便与江湖上的传言更加相符了。
薛子斐也不是迂腐之人,闻言也不推脱,当即应道:“徐兄所言甚好。”
“哈哈哈哈”徐胜虎见他应得爽快,更加开心了,抓起一坛酒抛了过去。
薛子斐一把接住,拍开封口闻了闻,只觉酒香扑鼻,不由得赞道:“好酒”
“嘿嘿,薛兄弟别看这家店小,这酒香不怕巷子深,说得就是这小店了。”徐胜虎见薛子斐识货,高兴地说道,“他家佐酒的小银鱼滋味也是一绝,就是小了些,不大对我胃口,兄弟倒是可以一尝。”
正说话间,小店外又走进一人。
“薛子斐,你还欠我一顿好酒,可是想要赖账不成?”那人进了店便直奔薛子斐和徐胜虎坐的桌子,说道,话音里带着几分任性,却是昨夜那个神秘的少年。
只见他已换回了男装,不同于薛子斐那身半旧的布衣,少年一身广袖玄衣,衣上绣着暗纹,衣领上还滚着金边,一头长发用同色的发带高高束起,发带中央镶着一颗明珠,腰间一左一右悬着两把短剑,剑柄的穗子上各挂了一黑一白两个狐面玉佩,色泽温润隐隐泛着萤光,一看便不是凡品,手中装模作样地拿着一把折扇,扇柄似是象牙制成,价值不菲。
少年肩头蹲着一只巴掌大的小白狐,小白狐此刻向着薛子斐挥舞着肉肉的爪子,吱吱叫了两声,脸上的神情竟与主人有三分相似,这一黑一白,一人一狐,看上去默契异常,倒是有趣之极。
“酒债?”薛子斐看他一副神气的样子,扬着脸,与肩上那只小白狐如出一辙,忍不酌笑,也难怪他将这白狐当作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