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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亏她挤出的这半个多小时,凌华清得以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两人再有时间讨论离婚这事已经是夜晚时分,孩子们早早沉入梦乡,陈思思直接从凌华清衣柜里找出睡衣就要往浴室走去。
凌华清见她一副要留宿的样子,不由问:“你不回去?不怕程昱过来找我要人?”
已经一只脚踏进浴室的陈思思听见她发问,攀着门框探出半截身子,“相信我,他不会选择这个时间点把我找回去的,这完全就是自寻死路。”
沐浴完,两人久违地挤在了同一个被窝里,头挨着头聊起了天。
房间里没开灯,凌华清仰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许久,忽地道:“其实我觉得,程昱今天那番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对的。”
她满心满眼想的都是怎么阻止离婚,却在这期间忘了考虑庄穆玄的感受,忘了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问题。
陈思思沉默良久,扳着凌华清的肩膀让两人变成面对面的姿势,“我并没有说他的话有错,只是这些话不应该由他来说。”
“我同样明白庄穆玄有苦衷,可他不应该自我退缩,反倒把程昱牵扯进你跟他的关系里来。”
凌华清领悟到一点她的话中之意,意味深长地点了点下巴,“所以你也觉得,我们现在为了离婚这事斗来斗去像两个傻子”
陈思思干笑一声,实话实说道:“可不嘛?”
同样都是为了对方好,一个倾家荡产要离婚,一个却又死都不肯离。
虽说感同身受这事压根不存在,可她实在想不出来,庄穆玄的腿伤治好之后这两人之间到底还有什么跨不过去的鸿沟。
不过是脸上那一道疤而已,难道还非得为这离婚不成?
凌华清调整了姿势,重新平躺下来,“那我应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就这么答应离婚?”
真这么答应的话,她也许会不甘心一辈子吧。
陈思思微不可闻叹了口气,牵住她放在被子上的手,“尽力而为吧,如果真的到了坚持不下去的那一天,放手对你来说或许是个解脱。”
平常人都劝和不劝分,可她只希望凌华清能过得快乐一些,倒也不那么介意打破这些约定俗成的规则。
凌华清在一片漆黑中勾了勾嘴角,“你说得对。”
那就坚持到坚持不下去的那一天吧,这样的话也不会太过遗憾,至少她曾经为此努力过。
家里一旦有了孩子,连定闹钟这事都省了。
一大早凌华清就被婴孩的啼哭声惊醒,从床上下来连鞋都没来得及穿便直奔婴儿房去,等把人再哄睡时,原先浓烈的困意都已经散了个七七八八。
一楼餐厅,陈思思打着呵欠一边往吐司上抹蓝莓果酱,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不是我说,孝也太能闹腾了吧。”
她一脸生无可恋地趴在餐桌上,“掐指一算,我昨晚睡了不晓得有没有四个小时。”
凌华清早习惯了倒不觉得有什么,笑着劝道:“行了,今天正好不用上班,赶紧回去补个觉吧。”
陈思思保持趴着的姿势晃晃脑袋,“我暂时还不想回去。”
看出她的担心,凌华清只好复又宽慰道:“知道你担心我,但我都这么大一个人了不会有事的,真要有事我给你打电话总行了吧?”
得了保证,陈思思这才飞快啃完早餐,拖着虚浮的步子回了家。
她实在困得不行,甫一挨着床便无知无觉地睡了过去。
程昱有晨跑的习惯,本想着跑步回来换身衣服再去把人给接回来,没曾想一进卧室就看到床上被子鼓起一团,陈思思把自己整个裹在里面睡得正香。
他不由停在床前,低头在她露在被子外的半边脸颊上亲了一下。
再一次睡来,陈思思完全是被自己肚子里的馋虫给叫醒的,睁开眼睛便对上程昱那双似笑非笑的眼。
她扯了扯嘴角,将视线下移放在了他手里的托盘上。
显然,引得人在梦中都能食指大动的味道便是从这上面传来的。
程昱把托盘在床头柜放下,柔声道:“醒了就去洗漱,实在困的话吃完再睡。”
陈思思翻身下床,一脸“我不接受贿赂”的表情,“不要以为你拿一顿饭来这事就算完,你掺和那什么财产转让协议这事我还没跟你算呢。”
做饭时套上的围裙还没脱下,这让程昱看着至少比平日那副精英模样要温和许多,她火气都消了大半。
意识到这件事,陈思思不免在心里暗骂自己实在没有原则。
程昱此时总算恢复了平时水平,干脆利落地认错,“我知道这件事我的确做错了,但我想说的话都已经说了,所以之后他们的事情我都不会再插手了。”
陈思思挑眉,“你认真的?”
程昱点点头,从善如流地将人抱去浴室洗漱,“当然,不过,穆玄这次看着像是铁了心要离婚,事情恐怕不太会有转圜的余地了。”
清楚庄穆玄为人的都知道,他从来是个极有主见的人,决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想要让他改变主意又怎会是易事。
陈思思一下急了,含了一嘴的牙膏沫全喷在了镜子上,“不能够吧?那华清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程昱默了一瞬,挑了好听的说,“庄氏财力雄厚,他们会过得比大多数人都要好。”
这话其实也没错,陈思思都懒得反驳了,只好问:“那庄穆玄现在知道华清拒绝签字的事了吗?他什么反应?”
程昱拿过毛巾替她擦去嘴角泡沫,“律师昨天就回去转告了,不过……我想我还得亲自去见他一面。”
陈思思横他一眼,“去见他干嘛?给他支招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啊。”像庄穆玄这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的。
程昱笑得一脸无辜,“怎么会?只是去告诉他,我罢工不干了。”
两天以来,陈思思听到这句心里那口气才算顺了一些,一把搂过身前的男人与他接了个鄙味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