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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这么想的?”烛离太子有些惊讶,也是,神风瑾修为浅薄,他不知其中机巧才是正常的。
烛离太子接着道:“那我们来说说招摇君的事吧。”
神风瑾瞬间尴尬了,“其实,其实就是那么回事。你知道的吧,北斗被传为仙君转世,是因为北斗君生而知之,也不是说从小就有成人的智慧,是冥冥中知道自己的某某君,说白了,除了这个,什么都没有。就像是武曲君,他知道有人告诉他,他是武曲君,然后呢,他周围的环境太闭塞了,他不会知道什么北斗君,什么天澜国,他连武曲这两个字怎么写,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如果没有天罡君,他只能混混沌沌在那闭塞之地从生到死。”
“我小时候就知道我耳边有个声音说我是招摇君,刚开始不懂,后来是不信。我可是烛离人啊,怎么可能是天澜闻名天下的北斗君。”
烛离太子耐心等他说清楚,“那后来,又怎么确定了?你该知道,天澜承认青舞是招摇君,那是百年前的事了,而青舞至今已经侍奉苍天逾百年。”
“当我承认这个事实后,我马上就反应过来青舞是假的,那我自然很好奇,这北斗君居然还能冒充的?我其实从未想过成为天澜的北斗君,我毕竟是烛离人,不是吗?可我的东西,怎么就成了青舞的!我不甘心,就查了查。”
一查才知道,确认青舞是招摇,一是因为招摇星百年前曾现世,这说明当时招摇君就在了;二是青舞得到了苍天的承认,成为了苍天祭祀。
“我不知道当年他们为什么怀疑青舞是招摇君,之后因为这两条才坚信了她招摇君的身份,可第二点很好解释不是吗,也不是没有不是招摇君的苍天祭祀,若是无招摇转世,难道天澜就不用祭祀苍天了吗?”
“第一点呢,第一点你怎么解释?你年岁不足五十,绝不会百年前就已现世。”烛离太子听到这里,到真有几分听故事的感觉,毕竟,当事人也不在乎招摇君的位置,对吧。
神风瑾闭目片刻,终究一咬牙,说了。
“我曾因奇遇,神游百年岁月,当时,我是亲眼看着天罡君直直往武曲君在的地方去了,找回了武曲君。我可以证明的,我知道武曲君老家的位置,不,这件事当时闹得很大,有心人也有可能知道。对了,我见过军师白壁——”
烛离太子的表情终于变了,“军师白壁,那个为天罡君而生的军师白壁?”
神游岁月他知道,是一种难得的奇遇,本人神魂或顺着,或逆着时光去观察未来过去,对修炼时光一道大有裨益。
因为自身不属于这个岁月,所以所有人都不会发现他,他也影响不了任何人。
和神游岁月类似的还有身化岁月,这种自身都会成为历史或未来的一部分,但深入局中,很有可能不能解脱。
前者不能影响任何,却能在合适的时机很容易回到自己的时间线,后者改变命运,却很难脱离,有可能就迷失在时光长河中。
两者优劣,还真是难以判断。
“是,我见过军师白壁,他总是一身红衣,最喜欢和天罡君抢酒喝,但往往是第一个醉的,他老是做些奇奇怪怪的诗句,既不押韵,也不含蓄。有时候他嘴里倒是会出些好句子,但他总是否认是自己作的,可要让他说明出处,他却说不出来。天罡君总是用一块白壁联络他,他从未和天罡君一起出征。但是,我总有种错觉,白壁一直在。”
烛离太子忍不住在大殿走了起来,“白壁一直在……什么意思?”
神风瑾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只是我的感觉,我不知对错,也不知真假,我只是觉得军师白壁和天罡君的相处有些奇怪,而且,天罡君每次和军师白壁交谈,都通过白壁联系更奇怪,当然,如果这样说,军师白壁叫白壁也挺奇怪的。我不曾见过白壁的家人,也不曾在天罡君之外的地方见过他的身影。”
烛离太子脑中灵光一闪,“白壁之灵,怪不得叫白壁!”
“什么?”神风瑾疑惑道。
“哈哈哈,原来如此,我怎么早没想到呢?如果白壁本就不是人,是不是一切就说得通了,他是智者白壁之灵,自然更通悟人心,而天罡君屡次拒绝陛下征辟,不是因为不想让出白壁,而是他根本没有办法让白壁走上朝堂,否则,白壁的真实身份就遮不住了。天罡君战死后,白壁消失,也是因为他本就身不由己,哪怕想要整合天罡旧部也有心无力。”
“以前所有人都认为白壁对天罡君一片忠心,是绝不可能被拉拢的,天罡君没有了,白壁自然也该尘归尘了,现在看来,二人居然是另外的关系,那烛离是不是也有了拥有军师白壁的机会?”
神风瑾抿唇,显然反应过来了。
“真没想到堂堂百将谱榜首,居然是智者白壁之灵!当年的天澜还真是幸运啊,不,应该说,是天罡君运气冲天,而天澜不过运气好遇上了天罡君。”
烛离太子浑身战栗,他感觉凭着蛛丝马迹挖掘了百年前先人不为人知的秘密,那种成就感和对自身能力的肯定感,比他获得一场大胜,更畅酣淋漓。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就放任假的招摇君一直占着你的东西?”烛离太子这话与其说是疑问,不若说是提醒。
神风瑾望着前方半空中漂浮的招摇神座,一时出神,“我也不知道,就算我不甘心原本属于我的被旁人占据了百年,可我,却没有名正言顺拿回来的资格。”
北斗君是天澜的北斗君,而神风瑾是烛离人。
“其实,北斗仙府出现在烛离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天澜占据北斗君已经够久了,你身为烛离人能得到北斗垂怜,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吗?北斗是东大陆的北斗,而不是天澜一国的北斗。”
之前烛离太子不在乎北斗转世,一是因为这是天澜多年传承,烛离不好插手;二是北斗数百年才出一人,虽然天赋出众,人采风流,但对天澜立国根本军功制度算是一个不小的隐患,烛离自然乐见其成。
可自从天澜出了个天罡君,那是诸国的黑暗岁月,连烛离上代的太子都在天罡君的威压下惶惶不可终日,害怕哪一日就听到天罡君的铁骑杀到金穹了。
所以,天澜多年的隐忍,只要能换得一个天罡君就足够了。
可叹诸国还坐等天澜笑话。
可天澜却因为一个天罡君真正崛起,成为了七大宗主国双雄之一。
烛离一家独大的岁月终究在北斗天罡的手中终结了。
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天澜的北斗君中居然有比舒和更可怕的存在,因一人而改大局,之前可只有舒和做到了。
原本哪怕烛离太子早有此心,却无力插手,可神风瑾的出现,给了他圆满自己的计划最强力的支持。
至于神风瑾不是招摇君?招摇仙府因他而开,他已经是此处仙府的主人,如果这样的神风瑾都不是真正的招摇君,那他上当受骗不也是应该的吗?否则如何对得起神风瑾花费的诸多准备。
当然,这是假如神风瑾不是招摇君的前提下。
“太子殿下,我应该做什么?”神风瑾脸上满是肃穆。
烛离太子嘴角勾起一道诱人的弧度,“先离开这里!”
“啊!”
烛离主营,月河河畔。
洛林面目狰狞,“这就是你说的太子殿下和使者大人落入河中了?”
其他几位副将看着单手举着一河之水的洛林,都有些怕怕的,其中一位还夸张的退了一步。
果然,招致了洛林杀人般的眼神,“退什么退,现在太子殿下下落不明,我们更该早日找到太子才是,也许殿下正等着我们去救他!”
退了一步的副将小声嘀咕,“也就只有你觉得太子殿下需要人救,这明显太子殿下是入了秘境,待太子殿下得到好处,自然会从秘境中脱身,现在更应该做的不是隐瞒太子殿下消失的事吗,搞得现在劳师动众,好像只有他洛林担心太子殿下似的!”
洛林面目扭曲,重重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在说话了。
几位副将互相望望,这个大力神龙终于安抚下来了,否则,谁知道他还会干出什么来!
刚刚小声嘀咕的副将给身边的兄弟们一一递了个请功的眼神,其他几位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得到了他大大的一个白眼。
其实他们都知道,洛林很关心太子殿下,甚至其中一位副将还怀疑过,洛林参军,本就是为了太子殿下。
可这猜测就是无根之水,也就仅仅停留在猜测上。
不过洛林这次的反应,实在是有些过了,他到底隐瞒了大家什么?
副将们打道回府,洛林将刚收到的前线战报递了出去。
几人快速传阅。
“哎,没想到逐凤将军这次居然在阴沟里翻船了,这么简单的计谋,他怎么没有察觉?”
若是逐凤在此,定要问一句,这阴沟是不是有点深?
“逐凤本来就是大大咧咧之人,因为这性格受了不少委屈,这才改了作风,可他骨子里的冒险性子可不会因为改了性子就没有了。因为不愿再受委屈,性子总是敏感些,原本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人非圣贤,还不能有点小缺陷吗,可这专门针对人性弱点的算计,我怎么感到有点熟悉啊!”
副将被推了一把,到了嘴边的话就咽下去了,两人眉来眼去半天,气氛突然变的很奇怪。
洛林又不是瞎子,“你们到底想要说什么?啊!”
副将摸摸鼻子,讪笑一声,“你们还记得我夫人是贾将军的独女吧?”
“我们在说怎么解决逐凤将军失利之事,还有现在逐凤将军陷入昏迷,军医束手无策,该寻谁来破局?提你家夫人做什么,这次出征好像还不足半年,就想家了?”
副将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平日里最是谋定后动的洛林将军,难道被你的面具影响了?今日居然这么冲动!听我说完,你就全明白了,如果我猜的没错,也许,这次我们要无功而返了!”
“你还记得我岳父贾将军是谁吗?是当年退下来的天罡部曲之一,当时我岳父忝居天罡君身侧四十一位副将军之一,对天罡君极为熟悉,自然对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军师白壁颇为了解。”
副将顿了顿,似乎是在给在座的各位反应时间,“军师白壁最擅长的就是算计人心,诸位不觉得逐凤将军栽的不冤吗?这些年只出了一个军师白壁,之后也不见第二位军师白壁,可他开创的流派难道过了百年真的就没有继承人吗?”
“你的意思是,‘白壁第二’出现了?”
能有‘大将军王第二’,出现个‘白壁第二’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还是先派人去医治逐凤吧,这段时间只能高挂免战牌了。”
副将张了张嘴,想要说出了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天罡君,这免战牌还有用吗?可想想天澜也只有一个天罡君,又释然了。
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既然战败已经是注定,那烛离送了天澜一个表现君子风度的机会,难道天澜还会拒绝吗?
以漠北清河府的实力,怕是没有能力主动出击。
烛离给了最好听的借口,天澜不会不接的。起码,那位清河大将军不会不接。
“那击伤逐凤将军的神秘宝珠,诸位有何高见?”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还是传讯金穹,不然我们都不用出征了。”有了能拿下逐凤将军的宝珠,一招鲜吃天下,这仗还怎么打?
被烛离诸将给予厚望的清河大将军,正沉着脸看战报。
“就这么赢了?这么简单?”卢绽之张大嘴巴,诧异的问道。
他这小舅子算是说出了他的心声,谁能想到解决逐凤这样一位成名大将只需要一颗小小的宝珠。
“其实也不简单吧,这要算计好激怒逐凤的尺度,也就是打击祝方的力度,既要打闷祝方,又不能引起逐凤的怀疑,他们二人只要有一人反应过来,这个计就行不通了。可凭什么逐凤以为,姜红岩会乖乖挨打,而前方没有陷阱呢?这可不符合逐凤小心谨慎的作风?”
人心难测是说着好听的吗?
一个永远理智的人都有昏了头的时候,说什么小人物毁了一盘棋,不就是心思变幻莫测,奇葩无处不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