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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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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还在继续开着,两个人却没什么话好说了。薛芊芊想到今天的目的,想要开口借钱,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就在这个时候,严瑾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的声音回响在车子里,薛芊芊听的一清二楚,他说:“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会不会再回到我身边?”

薛芊芊诧异扭头,这是严瑾问的?却见严瑾坐得笔直,身体朝前,手握着方向盘。薛芊芊寻思着,他向来这么严谨,人如其名,连坐姿都是这样。这问题问出口,就好像不是他说的一样。问了,反倒让薛芊芊觉得他只是随口一提。

严瑾开着车,这问题问得似乎是漫不经心的。但只有严瑾知道,自己对这个答案有多么在意。而这个答案对他有多么重要。只要她说可以,他甚至可以为此放弃一切去和她在一起。

薛芊芊沉默了一瞬,疼痛在心中蔓延。你让我给你机会,可你从来没给过我机会,一次没有。做你学生的时候,你说你只是老师,我们之间什么都不可能有。我离开的时候,对你告白,你却严词呵斥,说我人尽可夫。现在,做了你的员工,你却来问我要机会。早八百年前,你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

一种伤感的恨意从胸腔慢慢往上,吐出口的却是这样的话语:“我恨过你。”她顿了顿,补上一句:“却终于不再恨……”严瑾眼中亮光乍现,那是不是就是说,他们还有可能?却听薛芊芊继续:“也爱过你,但也终于不再爱了。”

这话说的无比凄凉,也颇具禅意,仿佛她现在就是一抹烟,一片云,而他们之间经历过的一切,就更是过眼云烟。过去了,就都过去了。

严瑾握着方向盘的手忍不纵狠捏紧,薛芊芊却半点没有察觉他的怒意。

“很好!”难怪她会拒绝做他的助理秘书,原来老早就想跟她撇清关系了。那么,她不要后悔!要知道,论绝情,谁都不可能比得过严瑾。

薛芊芊和严瑾当年两败俱伤,不就是因为两人其实骨子里都是绝情的人吗?好,那就看谁比谁更绝情!

车子开到了百禇巷。严瑾将车后尾狠狠一扫:“到了,你可以下车了!”

口气明显比一开始更为冰冷,像是发酵一般,他因为路上薛芊芊的沉默而越发生气了。

他哪里知道其实薛芊芊沉默,是在后悔。

早知道就不说那番话了,她承认,她是故意想要气他的。可是出口一时爽,事后就急骂娘了。完了完了,她还要借钱的啊。崩溃!

薛芊芊舔着脸,就是不下车,扭扭捏捏。

严瑾也是个聪明人:“要说什么快说,说完就滚!”

薛芊芊也不气恼严瑾态度差,毕竟火是自己惹起的:“那个……你能不能借我个几万块钱?不多,也就百来万。”

严瑾冷眼看着她,等着她能说出什么花来。

“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德。放心!”薛芊芊举双手,“钱我一定会还的!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一定还你!”

严瑾最看不得的就是薛芊芊这一副要跟自己撇清关系的模样,顿时怒从心起:“休想!”他道:“下车!”

薛芊芊只好从车上下来,下了车还不忘继续说服他:“你不再考虑考虑吗?”

严瑾根本不理会他,车子呼啸而去。

“这个冷血无情的家伙!”薛芊芊仍止不住咒骂。想想严瑾当年的样子,多清纯啊,跟朵小白花一样,现在怎么完全黑化了,一点不可爱!

想到严瑾的当年,薛芊芊眼中水涟波动。

她记得,其实一开始自己是没有注意到这个看起来很腼腆的老师的,哪怕这个老师总找她麻烦。薛芊芊一直都是自视甚高的人,总以学业为重,换句话说,她也不认为这有什么的,因为哪怕这个老师真的看上她了,恐怕她也不会动心。

直到那天……

薛芊芊无意间在操场边的停车库看见了他,便晓得严瑾注意到她了。与薛芊芊本人对上眼的那一刻,严瑾眼神慌乱,呆呆杵在那,本该开车门的动作也停在了那里,几分的痛苦纠结,薛芊芊却又不知道他在痛苦纠结些什么,迟迟不敢与她对视。

薛芊芊之前只是隐约觉得这个老师看上她了,现在则是更为肯定了。而他这番反应做出来,顿时,薛芊芊就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男人?她在内心暗笑。

自此也开始注意这个人。

后来,便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知道了他不少事情。他不喜欢吃香菜,认为那个味道难以接受;他不喜欢与人深交,因此让他看起来更难相处;他喜欢听古典轻音乐,喜欢少司命(一个古风歌手),喜欢基督教,喜欢希腊神话;还喜欢一天到晚穿西装,就连冬天也不放过。

想到他大冬天穿着西装,被冻成狗的样子,薛芊芊忍不住笑了笑。

原来,他们有那么多回忆。原来,当时若只初如见。

“严瑾……”薛芊芊口中喃喃,平和的呼唤,她就是想再叫他一声。其实,今年这场相遇,虽然意外,但她还是打心眼里庆幸的。但是他们再也不可能和睦的相处了,哪怕现在这样平静的呼喊他的名字,如多年的老友。

“严瑾我好想你。”不知道是想念当年纯洁的严瑾,还是想念他们之间那种和睦的关系,明明现在天天可以见到严瑾,但就是好想好想!

薛芊芊敛下眸子,略微伤感的回忆了会儿,一身的落寞,也便转身上了楼。

没有看见路尽头一栋别墅转角处,那辆熄了火的布加迪威龙又将灯再次开启,真正的扬长而去……

薛芊芊会放弃,也或许当年的严瑾会选择放弃,但如今的严瑾却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幸福其实很简单,却让整个世界来追逐,也许最简单的也是最难得到的。但就是这样的难以得到,让严瑾八年来痛苦不堪,最终决定来寻薛芊芊。

是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包括薛芊芊能轻易进入严宇这样的大公司。

……

时间转得很快,一转眼就是几天的时间过去了。这几天薛芊芊没有见到严瑾,却被刘涛狠狠操练着。设计部的人也因为马上要到来的设计总监内部竞争,而在集体忙碌,每个人都牟足了劲想往上走。

薛芊芊也有准备设计稿,只不过,时间紧迫,她却总对自己的设计不满意。其实一开始说要竞争岗位的时候,她脑海里就已经有灵感了,但是并不完善。最近又发现设计稿其实有很大的漏洞,那就是服装的内涵,一个没有内涵与底蕴的服装,就算是设计出来,也只是废纸一堆。

今天是最后一天截稿时间,偏偏刘涛还让她跑这,跑那,摆明了不给她时间休息。

中午,薛芊芊趁着午饭时间赶紧坐下来修改手中的设计稿。

“你不去吃饭吗?”公司其他人都去公共食堂了,玥玥走得慢,见薛芊芊还在忙碌,过去一瞅,发现她是在准备竞争总监的设计稿。

定睛一看,发现稿子竟然设计的还不错,像薛芊芊这种不是正规服装设计大学出来的人,竟然也能设计的这么好。这倒是让玥玥另眼看了几分。

“你去吧,我还要忙呢。”玥玥耸耸肩,自知拗不过她,便也不再劝她。

走的时候,玥玥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设计的再好又有什么用呢?她才进公司几个月呀,还是太天真了。刘涛根本不会让她的作品有展示的机会的。

但她并没有把话说出来,看薛芊芊有干劲,那也挺好的。只不过肯定得失望就是了。

时间一晃而过,饭点刚过,薛芊芊也总算把东西完成了。

她抬头看了眼公司展示墙上挂钟的时间,刚过十二点。好饿啊,可是饭点已经过了,就算现在去餐厅,也没什么好菜了。有些惋惜,但一想到设计稿完稿了,她便无所谓的笑了笑,算了,饿也值了。

她朝刘涛的办公室望去,却发现刘涛也在。什么时候部长也这么勤奋了?薛芊芊有些怪异,但毕竟设计稿还是要交的。

她拿起手中的稿子和三页多的设计理念,便朝刘涛的办公室走。

敲了敲门。

“进。”

薛芊芊将设计稿放在刘涛办公桌上:“部长,这是竞争用的设计稿。”

低着头也不知在写写画画些什么的刘涛抬眼,忍不住挑了挑眉,眼中的蔑视不言而喻:“设计总监那个?”

“嗯。”薛芊芊点头。

“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刘涛随意道,很是不把薛芊芊放在眼里。

薛芊芊看刘涛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想再说两句,开了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让她好好重视自己辛辛苦苦画的稿子吗?别开玩笑了。还是不和她起冲突了。

薛芊芊心里默念了两句“以和为贵”,就退出了刘涛办公室。

其实刘涛哪里是在办公啊,她正为交不出设计稿犯愁呢,就见薛芊芊拿着设计稿跑来刺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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