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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兄弟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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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做,只是想告诉太子哥哥,他不喜李家、不喜皇位,他只想做太子哥哥的阿轩弟弟。

可是呢?太子哥哥对他的戒心,并没有随着流言的传播而消除,反而与日俱增。似乎在太子哥哥看来,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太子哥哥没变,李子染却变了。

醉红楼再见李子染,她褪去了大家闺秀的温婉大方,变得鬼马精灵,肆意妄为。

上青楼、骗老鸨、坑地痞……

这一桩桩一件件,绝不是大家闺秀能做出来的事,可她偏偏就做的得心应手、理所当然。

她不再躲在暗中幽怨地偷窥着他,她像脱胎换骨一般,大大方方站在他对面直视他,还一本正经地说不认识他。

似乎,她是真的不认识他。

她那坦坦荡荡的眼神,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开始注意她,观察她,研究她,渐渐地他竟不自知地迷上了她。

什么时候开始着了迷呢?

许是她活着真,活得坦荡?许是她装腔作势,能哭会演?许是她坑蒙拐骗,连成了精的王伯都上了她的当?

她就像一串总也解不开的九连环,一环套一环。

今天之前,他一直觉得她与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个解不开的九连环罢了,有趣而已。可再有趣,砸碎了,便一了百了。

可当他和她真正和离之后,他站在那空荡荡的大殿上,他才明白,她哪里是什么九连环,她分明就是他的心,他的肝,他的……

赫连轩博紧紧握住酒壶不放,愤然地道,“你喜欢的,我压根就不喜欢。可我就喜欢这壶酒,你为什么不肯让我喝呢?我明明已经拿到手了,你为什么一定要把她夺走?”

赫连兆宇冷笑道,“因为酒钱是我付的,它就该是我的!”

赫连轩博一手从腰间拽下钱袋子甩到桌子上,醉醺醺地道,“给你,这壶酒我买了!”

赫连兆宇嗤笑一声,“老子不卖!”

“老子偏要买!”

……

两个醉汉之间是无理可讲的,三言两语过后,酒壶在二人争执过程中,落地而卒。

淳厚的酒香顿时溢满整个房间,原就是醉意熏熏的两人,更加晕乎。

赫连轩博眼神飘忽不定,觉得那碎掉的酒壶,就像远去的李子染。压抑已久的委屈,窜上心头。

赫连轩博一拳打到赫连兆宇的脸上,嘴里含混不清地道,“你赔我,你赔我!”

赫连兆宇摸了一下伤痛处,毫不犹豫地回击一拳,“赔你?这是老子的酒,你得赔我!”

赫连轩博被打了一个趔趄,摇椅晃站起身,如饿虎扑食般,向赫连兆宇扑过去。

两人的功夫都是极好的,可此刻,再好的功夫似乎都被忘记了。两人像七八岁的孩童,你一拳我一脚,打架全无章法。打到了对方,就高兴的咧嘴笑;挨打了,就疼得咧嘴哭。

高兴就笑,疼了就哭,昔日一直带着的‘面具’,在悄无声息中被摘下,扔到了爪哇国。

掌柜的听着楼上鬼哭狼嚎,噼里啪啦,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走到破云、破奴兄弟面前,讨好地问道,“二位爷,楼上没事吧?”

破奴冷冷地看了掌柜的一眼,掌柜的吓得缩了缩脖子。

破云冷冷地问道,“可是给的钱不够?”

掌柜的忙不迭地点头,“够了够了,都够买下小的一栋酒楼了!”

破云道,“那你就该干嘛就干嘛去!”

掌柜的连忙作揖,“小的明白了,小的先去后厨看看菜做的如何?”

破云道,“不用,你们老实待着就行,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要弄明白,记清楚!”

掌柜的连连点头,“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掌柜的转身回到柜上,一手拨拉着算盘,一手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暗自叹息,真是可惜了他楼上那些个好家具。

破云见掌柜的走远了,扭过头问破奴,“哥,他们没事吧?”

破奴扫了一眼破云,冷笑道,“能有什么事,咱们俩从小到大干了多少架,现在不也都好好的嘛!兄弟俩,哪有不拌跟头的,我看他们现在这样,挺好,比以前假着脸、装和气强!”

破云向楼上看了看,还是有些不放心,“可他们一个是太子一个是王爷呀!”

“太子、王爷咋了?别忘了,他们是亲兄弟!”破奴不以为然地道。

破云说不过破奴,可心里总有些不安,帝王之家的兄弟怎么能和寻常百姓家的兄弟一样呢?

楼上霹雳乓啷了好一阵,才消停了一会儿,又传来一阵鬼哭狼嚎,听起来非常渗人。

好一阵儿,赫连轩博与赫连兆宇相扶着一瘸一拐地走下楼,破云、破奴二人看到自己的主子鼻青脸肿,几乎辨不出相貌,有些无语,若是两人衣着不同,二人都快认不出哪一个是自己的主子了。

破云、破奴上前分别扶住各自的主子,连简单的道别都没来得及说,忙遮挡着自家主子的脸,叫了马车,匆匆地各自回府。

回到轩王府,赫连轩博一头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就响起了鼾声。

破云看着赫连轩博的‘猪头脸’着实有些发愁,王爷的这副尊容,如果请大夫来看,着实有伤颜面。

破云想了想,转身去请王伯。

王伯现在算是在王府养老,可王伯年轻时,也是纵横江湖的高手,破云、破奴都是他亲手调教的。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既然常挨刀,江湖人总有自己的独门秘药。

王伯看了看赫连轩博肿如猪头的脸,冷哼一声,扔给破云一个小药瓶,“没事,都是些皮外伤,你给他抹上就好了!”

破云接过药瓶,呆愣地看向王伯。王爷伤成这样,王伯竟然没心疼。“王伯,您没事吧?”

王伯指着赫连轩博,没好气地道,“我倒是没事,是他有事了!”

破云不解,问道,“王伯,您不是说王爷的伤没事吗?”

“谁说他的伤了?”

“那王爷是有什么事?”

“你跟着他从皇宫回来,没听他说吗?”

“王爷一出皇宫,就被太子拉去喝酒了!我一句话都没和王爷说上呢!”

“唉,王爷和王妃在大殿上和离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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