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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如果笨一点，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如果笨一点，就不会这么明白现在的处境，如果笨一点就可以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
“墨言……人，为什么不可以笨一点呢？”
冰凌儿微微颤抖，面纱下脸色苍白，苦笑道:“因为，笨一点的话就不是我了……”
就不是冰凌儿了！
“……”
是啊！墨言叹息，如果笨一点的话，你就不是冰凌儿了！你就不是那个未卜先知的天下智者了。
“以前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聪明得过分，那时就在想，你的自信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么怎么的莫名其妙……”
冰凌儿睫毛微颤。
这细微的反应让墨言觉得好笑，他轻笑一声:“现在才知道，你并不是盲目自信，只要你想，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要应这个赌约？！”
冰凌儿转头看向身边的一轮明月，月亮虽美，但也逃不过被衬托的命运。
“你既然知道我从不打无把握之仗，那为何要答应？”
“我跟你一样。”
“……”
“我跟你一样，想尽早结束这个世界的一切。”
此话一出，冰凌儿默。
许久，她才浅笑。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跟这个世界一样永沉于海？”
“我从来就不喜欢太过复杂的人生，没遇见你之前我一直安安静静的当着我的小透明，从不与人结怨……”
墨言冷漠脸。
“那北冥太子求婚是怎么回事。”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墨言:“……”你根本就不是个安生的家伙吧。
除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求爱者，她确实是安安静静的。
“要知道，我可是……很喜欢这个世界呢！”
这个世界如此的美好与迷人，我怎会不喜欢？！
“再喜欢，也不过是虚梦一场罢了。”
冰凌儿耸肩，无所谓的道:“你怎知道对我是不是虚梦一场？现在想想这样好像也不错，我生于这片大陆，如果死于这片大陆倒也算沉睡于故土。”
“你还真是不担心自己的命。”
墨言一顿，语气中有说不出的复杂:“你……”
“别拿着那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
看见墨言那复杂的不知名的情绪，冰凌儿冷笑，随即苦笑。
“呵呵，我的命本来就是早该绝了的，活到这么多年也算我赚了。”
“算了，不说了。”
收起自己的多愁善感，冰凌儿纤长的手指安抚微动着的琴弦，来回平复。
“说说，你来我着干什么……邻居？！”
墨言眉头一挑，凤眸微凉。
“你……吵到我了。”
“哦？”
冰凌儿额头青筋暴起，双眼含笑:“所以你就跑来打扰我弹琴？”
本来心中无比平静的墨大少爷右眼皮突然一阵抽搐，他敢保证，如果他敢是一声说的话，他绝对会被她整死。
就如他所想的那样，冰凌儿这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确实是她发飙时的征兆，如果他墨言敢说一个是，或敢点一下头的话，冰凌儿保证，她绝对会弄死他！
不惜一切代价。
可惜事情并没有按照她心中所想的那样，墨言那副谪仙模样还是没有任何变化的来了一句:“不，是你弹得太悲了，勾起了本世子不美好的回忆，你还是换一曲欢快一些的。”
“你以为我是歌姬吗！你叫换就换！”
难道他不知道这首曲子很符合现在的雨夜吗。
“歌姬没有你弹得好。”
墨言绷着脸，讲述了一个事实。
冰凌儿:“……”
她突然好想拍死他啊！
……
“距离决战时刻已经不多了，你怎么还在这？”
“你呢？”
冰凌儿轻松的说道:“我想坐在这高巅之上，看看这最后的雪夜。”
“以后，就不一定能看见这百年难遇的血月了。”
墨言凤眸一动，下意识抬头:“血月？”
只见那皎洁得透明的巨大月亮，染上了丝丝缕缕的红色，精致，漂亮，那月亮中好像有萤火虫般的亮点向夜空散去。
还真是……不祥之兆。
血月降临，末日将至。
这是这片大陆的预言。
墨言依旧无绪无情，冷漠得像一尊冰雕。
他差点忘了，当这个大陆走到尽头时，月亮就会变红，等颜色越来越深直至完全变成血红时，这片大陆就会走向灭亡。
此时冰凌儿觉得自己站得特别的高，高到准备能触碰到这轮月。
“不走吗？”
话后的深意他自认很明显。
这个大陆就要灭亡了，你不打算走吗？
冰凌儿不语，装傻。
“走？呵呵……去哪儿？”
她这是摆明了不想回答，墨言可不信她不明白自己在问些什么。
她不想答，他就不问。
“你哪都去不了，终究会跟着这个世界一起灭亡。”
就当两人都沉默不语时，一道冰冷且饱含杀气的声音从冷气中袭来。
“……”
气氛顿时尴尬至极。
本来就冷得无法自拔的冰凌儿瞬间感觉不冷了，因为她现在只想把那个一身红袍，骚包之极的二货打一顿。
嗯，某二货还非常不自觉的悬空而立。
如果不是冰凌儿眼尖的看见了那根透明的丝线，她还真的会对夜染刮目相看也说不定。
可惜，夜染这种孝子把戏还真是不堪入目啊！
突然好想把他俩踹下去怎么办？
看见他那一本正经的表情，冰凌儿不屑的嗤笑:“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死？只有我自己想死，永远不会有人杀得了我。”
“现在是，以后更是。”
夜染冷笑一声:“就算我们杀不了你，你也会死。”
“我确实会死，但不会是你们动的手，亦不是……其他他人动的手。”
说完，拿起一旁闲置的伞，抱起手中的古琴，巧笑嫣然:“对不住了，本小姐就不陪你们了，请自便。”
伞开，赤脚微踏，白衣灵动，衣角飘然，面纱飞扬。
顺风而下，顺雪而落。
被风吹散的长发划出漂亮的弧度，从山颠之处望去，像极了传说中的精灵。
那双眼睛就犹如黑夜中的宝石，美得动魄惊心，亮得……耀眼夺目。
说她美，那是必须的，但她的美并不似谪仙般的清冷高傲，她的美就犹如早晨之上的中那远处的山林，赏心，悦目！使人一眼望去便移不开的美，调皮而宁静，可见却不可遥，看到却摸不到。
就好像御风而下的她，这一走，就好像把身影永远的映在你最柔软的心中，让人无能为力。
“我们也走吧。”
“嗯。”
直到墨言的目光所及之处再也找不到那抹身影时，他才肯收回自己那包含复杂的目光，冷声应着夜染。
他们……也该出发了。
一切的一切，就在今晚解决吧！
所有的不舍与情仇，都逃不过这雪夜。
来吧！
冰凌儿的帐篷。
“小姐……”
依沫担心的看着穿着单薄的冰凌儿，她就只穿了一条素白的衣裙，单薄得就好像身处秋季，更别说还是赤着脚了。
冰凌儿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这些，她道:“放心，我不会冷。”
更不怕冷。
“可是，您也不能这么任性，要是冻坏了又像长公主府那次这么办？！”
声音中都含有了隐隐哭腔。
“没事，我做事自然有原则，如果真的伤到了自己我绝对不会做的，要知道，我最怕疼了。”
“还有依沫……我向来不喜欢太啰嗦的人。”
依沫一惊，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属下知错！”
冰凌儿坐在轮椅上，掀开一角面纱，漫不经心的抿了口茶:“错在何处？”
“属下……逾越了。”
不论在那个地方，那个时代，无论那个主子……都不喜欢自作主张的下属。
而依沫……真的逾越了。
看见依沫意识到了，冰凌儿才冷下脸:“你这性子平日里虽然谨慎，但是骨子里的傲气太浓，表面虽然看不出什么，但是遇事总会冲动，在我身边待久了的你们都衍生了多多少少的傲气，我不希望你们成为那种只有顶尖身手却被人当刀使的笨蛋！”
“属下知错。”
“我要的可不是你们这句知错！是不是你们在这地方待太久了，安宁太久都忘了那边的腥风血雨！”
冰凌儿平时很少发怒，但一发那种渗人的压迫感就涌现出来了，直逼帐篷内的三人脸色发白。
“以你们现在这种状态回去指不定就被人一刀子抹了！是不是我放纵了你们太久，都学会了自视甚高，目中无人了！”
“我们来这里不过是为了少一点腥风血雨，日子过得开心点，烦恼可以少一点，不是为了瞒满足你们的自尊心才来的！”
冰凌儿顿了一会儿:“这些年本殿从来就没有过多的干预你们的事，但你们的表现实在让本殿太失望了！”
三人羞愧的低下了头，这些年她们实在是太肆无忌惮了！
主子连本殿都喊出来了，是真的生气了！
冰凌儿虽然面无表情，看起来漫不经心，但那恐怖的威压却一直压在三人的心中，散也散不去。
“以你们现在的态度，根本打不赢墨言他们，知道为什么我明知道这事却还是向他们提出了生死战吗？”
“不知。”
“那是因为，只有重新面对死亡般的恐惧，才可能重新唤醒你们已经被岁月埋藏起来绝狠＝出你们当初内心深处变强的欲望！”
当年那么弱小的你们，那么痛苦的你们，那么卑微的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