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城市的见闻

一说我就来气，你舅舅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文盲。王兴考取县一中，他都不让去。我骂他半天他就在那里说没钱，没钱。王兴就在那里伤心得一句话不说，不要提他了。听到这里，我也跟着很沉重起来。这时他爸爸说：老七，我从C乡带回一些干菜，你拿去给你大姐。老二也不知道在外面怎么混的，把老婆孩子放在家里去挣钱，挣个狗屁的钱，别人都是土房子了，就他家还是茅草房。听到他这样说大姐夫：我说，他们也可能打算要盖了，我听我大姐说他们已有几百块钱了。他说：我也不想说什么了？我叫你大姐和我一起种树，等树长大了我分她一两片树林。可你爸爸却说：我把你大姐当牛马来用，你爸爸整天叫她去山上干活。就分给她几块田你哥嫂还不服气。还有你爸爸懂一些医术不好好发扬，整天就知道上山干活。天天开会，天天开会。都不知道开到那里去了，都是些目光短浅鼠目寸光的人。这时杨芬的妈妈说：得了，得了，你跟孝说这些做什么呢？你这是跟谁赌气呢？从她家出来，想到王兴不能去读书，我感到很难过，可是我自我安慰的想，也许过不了几天，他爸爸又会反悔的。就像五姐当初也是这样的？这样想着我的心里才舒服一些。

很快，开学的日子就要来临了。由于天气热，而且A村没电，用的是马灯，晚上很多人都出来吹吹风，聊聊家常。有些是为了省煤油，有些是为了排除寂寞。我和杨芬来到了田边，我突然想起了抓青蛙那晚上，觉得很多事情好像已经很遥远。杨芬：说以后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你现在还很想念他吗？明天你就要去县城了，等你到县城你可能就什么都忘了。说不定我你也会忘记的，我说：怎么可能呢？她说：很多事情都会变的，不过如果你忘了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说：怎么会呢？我们以后要常常通信。她说：好啊！你要把城里的事说给我听听。

第二天，我们就要出发了，妈妈也帮我缝了一套衣服，是蓝色的，没有五姐当初的红衣服好看，但是考虑到父母的辛苦，我什么都不说了，比其他人来说我已算很幸福的了。虽然是期待已久，可真正到这一天，我却没想像中那么高兴。只要想到他，我更是难过。不过我还是希望有奇迹发生。然后想想要和以前的朋友告别了，心里伤感起来。可是想起他们描述城里的情况，又很向往。我带着矛盾的心里来到了等车的地方。这几年去县城读书的人多了起来，所以这一次就妈妈来送我。她送到等车的地方，说是已经叫人告诉五姐。在车站等着我。本来爸爸妈妈是不打算送我到县城，可是妈妈不放心，还是打算和我一起去。除了我还有其它两个男生，不一会儿，车来了。我们就开始出发了。当车开进城的那一刻，我们激动极了。我们看到了别人所描述的高楼大厦，其实也就四五层，不过在村里看惯了土房子，一下看到这么高的房子，所以就觉得好高，还看到了路边大大小小的店子在买东西，还有路边都是买东西的人。热闹极了。我们在车里欢呼起来。司机时不时转过头来看看我们，可能是觉得我们天真吧！也可能认为我们是乡巴佬进城吧！我这样相着。车马上到站了，其它两个自已去找学校去了。我们在车站里找五姐，可是半天我们都找不到，妈妈说：可能是她太忙了。我知道她住那里，我们去她住那里就可以了。我心里觉得很不舒服，可是还是没说什么？

我们来到她的门口，敲敲门：没想到五姐竟然在家里。很久没见到她，我很开心地叫了一声：五姐。我仔细看看她，她穿了一套金黄色的连衣裙，头发是波浪型的，我看得目瞪口呆。我觉得她变得好美。而她也在看着我，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然后很不满的说：怎么要来城里还穿成这样，我看了看自已，我穿的是一件土色的衣服，还有黑色的裤子。还有一双洗过很多遍的布鞋。我很委屈地说：我的衣服一个补丁也没有。难道还不行吗？她瞪了我一眼说：在城里不是只是没有补丁就算是好的。然后又看了看妈妈：妈妈也是，上次来我就叫你穿干净一点的衣服，怎么这次还是穿这么脏。让我的同事看到，我怎么做人！妈妈说：今天我没打算来，可是送她到街上怕她找不到我才送来的，送到我就要回去了，你带她去学校去报名一下。五姐说：马上就是初中生了，还这里都找不到吗？我本来打算去找她，

可是昨天上班坐得太累了，所以就让你们自已来了。我听说心里很不满：我们一天上山干活那么累，你坐一天就觉得累了。五姐接着对妈妈说：我煮了一些吃的，吃了饭你就坐车回去，我带老七去学校，去找她们班的宿舍。妈妈说：我们是打算让她和你一起住。五姐说：我一个人住惯了，不喜欢别人乱动我的东西。我听后也暗暗的高兴：因为我也不喜欢被别人管。我们吃完饭就下楼来送妈妈，五姐左看右看怕看到同事。我看着妈妈瘦弱的背影，我的心酸酸的。想着以后要离开妈妈独自生活了，想着想着就很想哭。这时五姐叫道：快回去。回到她的住处，刚才我们忙着说话。这时我才看到五姐的住处是那么的豪华。是两室一厅的，有软软的沙发，还有长长的东西挂在天花板上，我问五姐：那是什么？五姐说：是电棒，是电灯的一种。我‘哦了’一声。电灯我在电影里看过，可电棒我还是第一次见，觉得好稀奇。这时五姐拿了两套衣服出来，说：看你那样子去学校怎么见人呢？这是我的旧衣服，给你穿了。听说是给我的：我跑过去拿起一看，好美，是夏天穿的衣服，一套是黄色的，一套是紫色的。我激动的说：这样的衣服就算是旧衣服了。天啊！城里的人就是不一样。我惊呼着：这时对五姐的成见没有了。对她的崇拜又加深了一层。她说：别愣在那里了，快去洗澡换衣服。我要带你去学校了。我拿着衣服走近一个房间。没看到水。五姐也跟着进来了，就知道你不会用，然后打开一个管管，水就出来了。我说：这是什么？怎么会有水出来呢？五姐说：这叫水龙头，用完了就这样关。说完就出去了。我在里面对着水龙头扭来扭去，觉得好玩极了。洗完澡出来，五姐问：你带被子来了吗？我说：没有。她说：什么都没带。然后又去房间里拿了被子和床单。我们就往学校的方向走。来到街上，热闹极了。我左看看，右看看。

突然，我看到一些小树裁在盆子里放在路边，我说：五姐，五姐，这城里人真是钱太多了。怎么把小树裁在盆里呢？五姐说：这叫盆景。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接着说：以后不要什么都大惊小怪的。也不要总是说我们的家乡说，让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乡下来的。我立刻住了嘴，一路跟着她。看到什么也不敢乱叫了？

可是，当我们走近学校时，我还是忍不住尖叫了起来。因为我看到操场上很多男男女女的在打球。她们穿的衣服都很短，五姐生气地看着我说：又看到什么啦！我用手很不好意思的说：那些人穿的衣服怎么那么短，他们不害羞吗？五姐不屑地说：这是现在流行的运动衣。值得这么尖叫吗？小的时候你不也是和很多男男女女的在河里游泳吗？现在怎么这么害羞了。我说：那时我们还小，不懂事嘛！然后我们找到宿舍管理员。她把我们带到一排土房子边说：前面两间就是你们初一的宿舍了。现在先住在这里，以后还会再安排，我们走进去，整齐地放着五张上下床。我找了一张下床把东西放在上面。这时我觉得好像有人在看着我们，我看过去，原来是两个和我一样大的女孩在那里聊天。她们看着五姐说：这个人是干什么的？她穿得很摩登，那时对流行的事物都会说摩登。好漂亮。五姐瞪了她们一眼，她们立刻不敢说话。五姐说：先把东西放这里，我们先去报名交学费。我们来到办公楼前报名交了学费。五姐说：我有事先走了，以后周末去我那里玩。现在你先去把你的东西整理一下。我说：好！等五姐一走，我立刻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对于五姐，我突然觉得很陌生，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上山做事时，我们还一起吃一个碗里的饭。没来之前我想看到她以后有很多话要说：可真正看到她时，我却觉得她已经不是以前的五姐了。没有那种亲切感。她对我也是冷冷淡淡的，要么就是责备我两句。我想是不是在城里呆久了就变成这样了。

她一走，我就跑到宿舍里，那两个女生还在。我走到我的床前，开始整理床，有一个女生说到：你是那里的，我说：我是A村的。我又问她们：你们是那里的。她们说：她们是E村的。

看着她们好像很熟的样子，我问：你们是一人村的吗？她们说：是呀！我说：你们可真好，两个好朋友可以在一起。说着我又想到了杨芬，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还有王兴。我想难道她真不能来读吗？我又自我安慰地想：现在才刚开学，说不定过几天他就来了。这样想着我舒服了许多。她说又说：你也可以加入我们啊！我们三人以后可以做好朋友？我很开心地说：真的吗？我叫王敏，你们叫什么？头发长一些的的说道：我叫小菊，她叫小香。我说那以后你们也叫我小敏好啦！她们开心地说：好啊！然后就来帮我铺床。我突然觉得，一来就有这样的朋友，真是太好啦！小菊说：刚才送你来的是谁呀！长得好美呀！不过看起来很凶的样子。我说：她是我五姐，在银行上班。她们说：真的，她真是太有本事了。

吃过饭，我们就出来玩了。由于她们也是第一个次来，我们看到从没看到的东西，就会惊奇地议论着。不时发出惊奇的叫声，但这一次，我们怎么样都是没人管的。我发出一声感叹：自由真是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