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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不言,寝不语。”
在这顿团圆饭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每个人都不说话,只有宫女在布菜,连碗筷碰撞的声音都没有。
其华看吃得差不多了,便放下碗筷,对着萧然说道:“陛下,臣妾身体不适,想来这是太闷,需要出去透透气。”
莫妍见此状态,便也跟着说道:“正巧臣妾也没事干,不如去陪着姐姐吧。”
萧然抬眼看着这俩人,不怒而威的声音响起,“都没事干,是吗?”
其华暗地里扯扯他衣袖,对着他摇摇头。
温琬看着这两人的小动作,冷笑道:“看来,陛下对雅妃妹妹的确是不同的。”
这些事,暗地里吃醋,还不如光明正大里吃醋好,他不喜欢按箭,那我便放明箭好了。
萧然当作没听见,对着万春吩咐:“收膳吧。”
温琬也知自己惹他不快了,可是内心就是忍不住,凭什么?
我有才有貌,比赵其华早遇见他,为什么他对她却总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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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大家都坐在了正殿上。
首座是萧然和太后,左下边是温琬,右下边是其华和莫妍,宫女等人都站在其后。
室内炭火燃烧,却无烟丝冒出,沉香之味从香炉中冒出,其华双眼朦胧,闭了闭眼。幸好似玉悄悄的拍了一下自己,要不然在守岁之夜睡着,那可是对皇家的大不敬呀。
萧然看此,对万春说道:“换香,取鄙香。”
万春领命,便带人下去了。
温太后也觉得不说话太难挨了,便开口道:“皇帝,你看我们这像不像平常人家,都是大家聚在一起守夜。”
萧然连眼都懒得睁开了,“代代如此,年年如此,太后又不是不知。”
温太后却说道:“唉,哀家老了,又不像你们还年轻。”
不过,看到嫔妃就这几个人,还是内心不爽,便追忆往昔来:“想当年,先帝在时,可不像如今这般冷清,那个时候,儿女绕膝,其乐融融。”
萧然不说话,看到万春已经把香换好,才慢慢说道:“想必也是,毕竟当年白贵妃可是冠宠后宫。”
温太后听此,脸色变得难看了,白柳可是她内心最深的痛。
白柳未出阁时,就勾引自己的丈夫;本来给个侧妃的身份给她已经算好了的,奈何自己那个懦弱丈夫,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唯命是从。
温太后还是笑道:“前尘往事过得真快,想当年,你入宫才六岁,一转眼都十几年了。”
稍后,眼睛转向下方,眼里若有算计,“今夜你们想点乐子,不然如何度过这慢慢长夜。你说是吧?皇帝。”
萧然也不说话,也不看她,明显是没事找事干的人。
温琬听此,笑着说:“不如大家行酒令吧?陛下想必很久没玩过了。”
萧然还是不动,但温琬却毫不在意,对着莫妍说道:“兰嫔妹妹当年可是长安第一才女,想必诗词歌赋无一不通。”
莫妍正喝着茶,听此,只能放下茶杯,用手帕擦擦嘴,开口道:“都是当年之事,如今我早已不是长安第一才女了。”
“可是才名远播总没错。”温琬还是一如往昔的笑。
莫妍知道已经是推辞不了了,便点点头,转头向其华问道:“姐姐觉得如何?”
其华一看,全都转向看自己了。
我当然是觉得不好,行酒令喔,首先不谈诗词歌赋怎样,一到自己都要喝酒,我的酒品,一言难尽呀。
温琬却在此时插话了,“雅妃妹妹,可是南临国公主,传闻南临雅士众多,宫廷民间都推崇读书写字,看来也是位文笔极好的人。”
你哪只眼觉得我腹有诗书呢?其华暗自腹诽道,但面上还是笑吟吟的,“还请贵妃姐姐多多指教。”
“不敢当,不敢当。”温琬神情平和,便再对上坐说道:“陛下,姑母,你们也来吧?大家好其乐融融。”
萧然看向她们,算了,便吩咐下人,“上酒菜吧。”
宦官一听,便知什么意思了,都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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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菜都上了,萧然拿起酒杯徐徐说道:“酒要依次饮,每饮一杯,各为酒底,大家各献所长,可诗可赋,酒底可以选,一为菊,二为牡丹,三为茶,四为雪。”说完,便自己先喝一杯。
温琬笑着说道:“陛下,是为雪。”
萧然看着窗外,残月照雪,万家灯火,想起了那一年,出征西南也是这般,寒冷又缺粮。
“天地皆纯色,奈何人间动乱是沧桑;万物都归尽,繁华盛世都虚妄,唯有此情真。”
其华不解地看着他,都虚妄吗?也是,先帝在时,虽说看起来繁华,内里却祸乱不堪;
那此情呢?又是哪种情真?
想着想着,摇了摇头,算了,猜不懂,就不要猜了。
温琬此刻却是内心一恸,是西南吗?
那个为救我而甘愿自己受伤的人。
温琬此刻仿佛回到了当年,天地间都是一片血色,自己本以为要死了,却被一位玄衣长袍的少年所救。
清朗的声音传到耳边,也传进心里,“姑娘,没事了,想必也是大夏人吧,怎么能跑来这里?”
一见,一音,便从此魂牵梦萦。
想着便不自觉的喝了自己桌前的酒。
“酒底是牡丹。”莫妍的声音,让温琬从自己的思绪中回来,还真是失态了。温琬低声吟唱:
“桃红柳绿摧残尽,落意信笺不成行。本是京城绝一色,奈何君心总难测。”
君心难测吗?莫妍暗自笑了,只能怪自己爱错了人。
那他呢?他何尝又不是爱错了人。
莫妍眼里晦涩,却笑着说:“如今到我呢。”便一杯饮尽。
其华看着前面的字,说道:“兰嫔妹妹,是菊。”
莫妍笑了,神情中的愁绪却是解不开的,自嘲般的声音响起,“菊呀。”
还真是个高风亮节的花呀,轻轻吟诵:“遥怜香山菊,北风吹号角。此生系战场,何曾归看吾。”
其华震惊的看着她,这是看菊?还是看她?
该不会就这样,萧然被人戴了绿帽吧?
暗想到,便偷偷瞄了一眼萧然,那他头顶岂不成了离离原上草?
陛下,您的嫔妃都敢公然给您带绿帽了,您还若无其事,这不合常理吧?
“到你了。”萧然再也看不下去她胡思乱想的本事了。
到我了,怎么就到我了?人家还没准备好呢?各个都有故事,我有什么故事可写成诗赋的呀!!!
其华的内心狂跳,面上却笑着说:“知道了。”
便壮士断臂般喝完酒,两颊通红的问道:“酒底是什么?”
“茶。”萧然说着拿起了茶杯,便喝了一口。
茶呀,从来佳茗似佳人。不行不行,不是我做的。
有了。
其华两头椅,双手拿着酒杯,声音清甜,“晨起采甘露,细做杯中茶。不羡鸳与鸯,犹记少年情。”说完这诗,嘻嘻的笑了,嘴角咧开,自己的视线有点椅了。
似玉拉拉她的衣服,看来娘娘又醉了。这么些年来,若是一杯就倒,还没那么多事,问题在于,她除了会说胡话之外,也会搞破坏。
“太后娘娘,到你了。”其华虽说现在醉了。
但是,她自己也在极力控制住酒力,别让自己干出格的事。
温太后看着大家,便拿起酒杯喝了,笑着说道:“老了,都不胜酒力了。酒底是什么?”
温琬开口说道:“姑母,是菊。”
温太后想了想,神情有些悲凉,冷笑道:“绿痕台阶上翠楼,满园春色遮不住。东风一夜吹落黄,才觉原已是秋意。”
本以为自己当上皇后,不管先皇爱的是谁。只要位置不动,嫡子便是太子,未来的皇帝。
没想到,被先皇一插手,硬要立一个无关的人为储君,什么都没有了。
其华听到了太后的诗句,神思已经控制不住了,开口就说:“太后娘娘错把秋意当春意,还真是糊涂。”
似玉担忧道:“娘娘.....”
“似玉,你说是不是?能有人把秋意当成春意的,那该多糊涂,人生挺悲哀的。”其华还是在喋喋不休。
似玉马上跪在地上,磕着头,连忙求道:“娘娘喝醉了,酒后胡话,还请太后别怪罪。”
“似玉,你起来,我又没有说错。春夏秋冬,春秋之间都差了个夏字,怎么着也不可能看错。”其华扯着似玉,让她别再磕头了,不许为这种事情,这样做。
萧然却暗自发笑了,可不是吗?独缺一个夏字,便注定不如她所愿。
只不过,一杯就醉,还真是令人头疼的家伙,开口吩咐道:“雅妃已醉,带去偏殿醒醒酒。”
如珠似玉领命,两个人一起扶着其华走往偏殿,其华还想挣扎,如珠似玉两人直接夹住她的手臂,连忙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