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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静,林中依然有动物的叫声。
刚下过毛毛细雨,把本来崎岖不平的路,又添了黄泥水,坑坑洼洼。
月光透过树枝扑泻而下,模模糊糊的映着地上的水,以及树上古老的树皮。一切都平常,山上的植物与动物都不会知道待会儿会发生什么?
萧然和墨如初沿着山路蜿蜒而上,进入山林深处。
萧然抬头看向天,树枝密集,难以判断方向。
一跃而上,萧然坐在大枝桠上,身体却靠在树干上,“天算大人,你确定你的方向是准的吗?为什么都半夜了,还没有狼叫声?”
墨如初也坐在另一棵树上,看天上繁星,静默许久。笑道:“星象反映就是在这个范围。”
月光倾泻在萧然身上,黑色的衣袍随风飘着,悄悄触碰到小树枝上与树叶发出轻微响声,凤眼闭下,平时凌厉的五官也变得柔和了。
墨如初微笑看着倚在树干上的男人,淡漠的眼里,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墨如初抬眼看天上星辰,想起了先师。
师父,你说大夏国脉要断,除非有一个可以扭转乾坤的人出现,那个人是不是就是眼前这位?
墨如初想到了十年前,师父的一番话。
古朴庄严的屋子里,四周的摆放格局与寻常人家不同,每一样东西的属性,都是按照八卦的属性方位所摆放的。静静燃烧的炉香,似乎能与天相通。
玄机大师跪坐在毛毯上,旁边火盆还在烧着古老的龟壳。
待听到龟壳裂开的声音,渐渐的消失了,一双枯燥的手拿起龟壳,嘴里念着听不懂的说词。
当玄机大师看到那些裂纹的时候,苍老的脸上满是悲戚,手中颤抖不已,用嘶哑的声音说着:“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的......”
墨如初拿着茶水走进来,看到师父颤抖的身体,赶紧放下茶盘,连忙扶着师父坐下,“师父,您怎么了?”
玄机大师反手就握住墨如初的手,眼中已有水光,“如初,大夏的国运是凶兆。”
天边的雪不断落下,落到房檐上,窗边上,凝结成冰。
室内明明不受寒风干扰,然而此时,一如外面的寒冷。
墨如初听此,沉默了,只是任由师父握住自己的双手,他虽然年纪还小,可是看得出来大夏对于师父而言太重要了,重要到,为它,师父可以为此付出生命。
玄机大师手上的龟壳滑落在桌上,发出清晰的响声,玄机大师无心理会于此,他的思绪不知飘向何处。
墨如初拿起古老的龟壳,两眼看着那裂痕,小小的脸上也露出担忧,这是要灭国的意思吗?难怪师父会如此悲戚。
墨如初再把那龟壳翻过来看两看,又翻回去再看看,不知看了多少遍。
突然,墨如初两眼发亮,这是......
“不,师父,还没有。”
墨如初指着其中一条很细的裂痕,把龟壳递给师父看。
玄机大师赶紧拿过龟壳,看着那一条细横,这条细纹竟然可以破局!
玄机大师的眼泪顺着皱纹的凹痕流下,滴在龟壳上,“哈哈....天不亡我大夏,天不亡我大夏。”
“师父,您快坐下,太激动对您的身体不好。”墨如初赶紧扶着玄机大师坐在太师椅上,师父这几年的身体都不大好,这么激动对师父更不好。
玄机大师握住墨如初的手,“如初,为师也没有几年命了。”
“师父,您别....”
玄机大师看着这个七八岁的男孩,他三岁时被自己所救,养在身边已经四五年了,脸上虽稚气,却是个早熟的性子,“如初,我知道你天资聪颖,日后成就非凡。师父只拜托你一事。”
墨如初跪在地上,叩头道:“师父请讲。”
“好孩子,快快起来,地上凉。”玄机大师连忙扶他起身,继续说道:“待为师百年之后,你要帮助他。”
墨如初怔怔看着师父,“他,是扭转时局的人吗?”
玄机大师点点头,“他虽可扭转时局,但是命途多舛。为师知道,你的性子极淡,不愿受世俗所扰,为师只希望,你在他困境的时候,可以帮帮他。”
墨如初直直的问:“师父,他未必......”
“我知道,但为师从未看错过人,他是可以,你也要相信。”
“嗷嗷......”
狼叫声打断了墨如初的回忆,墨如初看向西边,来了。
萧然睁开双眼,往西边看去,跳到另一棵树上。
墨如初知道,他那是直接去攻击,毕竟,此时速战速决最好。
“你说,你干嘛非惹那头母狼,现下,那些狼都把我们围住了。”墨如初看着这些狼贪婪的目光,还有那尖锐的爪子,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四周都是狼,看来更像是别人特意豢养的,墨如初暗想,此事,跟陛下脱不了关系。
“不惹,怎么能唤出全部狼来?难道还一天一只吗?朕可没那么多时间。”萧然拿起手中的剑,就往狼群里杀去。
剑折射月亮的光线,给人刺眼的光芒,狼的血不断从剑下流下,滴落泥地上,血与泥水混合在一起,却稀释不了血的浓稠。
墨如初侧身躲开狼群的攻击,一剑刺中狼的脖颈,喷洒出来的血却不沾他衣袍半分,“还真是不能和疯子并肩作战。”
又有一头狼扑面而来,糟了!距离太近,墨如初的剑挡不住那头狼的速度。
说时迟,那时快。
萧然从背后一剑刺入狼背,抬头看了他一眼,“废话真多。”
微风把血腥味吹进鼻腔,浓浓的血腥本是极让人反感的,那一个人在此却可以让人忽略这种恶心,只专注于他一个人,天地因他而生。
墨如初看着萧然敏捷的动作,高超的剑术,与狼斗争的背影。
原来有些人,生而就是帝王。师父,就算少了我这个人,他也能度过人生的坎。
山林深处,重归于静。要不是遍地的血迹与狼的尸体,印证着这里发生了一场恶战,谁都会以为这是一个平常的夜晚。
萧然坐在大石头上,放下满是血迹的剑,闭了双眼,任清风吹乱鬓角,吹走身上的血味。
还没过片刻时间,萧然睁开双眼,拿起在一旁的剑,往前方走去。
墨如初见此,也跟上他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