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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漆黑的屋子里点了灯火,站在窗下阴影里的人,正是太子府客卿——贺秋。
巫臣蓉用死来织就的这张网,她如他们所愿的来扑了。
虽然没指望能一把拉出条大鱼,但这人.....
姜倾倾撑着翼角往前一跃,轻盈的落下,像只夜行的猫。
刘院使说,当年的祭司殿中除了一干太医外还去了贺秋,虽查验了一番但没有结果。
后来也没有人再提起过当日事。
她还没去寻他,竟又撞到她眼前了。
在黑暗里穿过几条巷子,斜侧里突然传来短兵相接的声音,姜倾倾脚步顿了一顿,转了方向往声音的来源处去。
原本四十几个黑衣人只余下十几个,大抵是追踪的时候分散了,但贺秋今夜带来的都是个中好手,光这十几人也让那人应付得有些吃力。
姜倾倾蹲在院墙上,瞧着那一片被火把照亮的地方,十六个人中有五人拿了火把。
一条铁链突然从人群里甩出来,落在另一人手中,两人身形极快的交错了下,蒙面人被缠住脚,砰的一下砸在地上,溅起尘土。
姜倾倾身子一动落到院子里,在墙角摸到一个满满的水缸,旁边搁了两个木桶。
那边正陷入胶着,蒙面人一个鲤鱼打挺跃起来,险险架住面前的刀,又被铁链猛的拉下去,心头一慌,突然一片凉水兜头罩脸的盖下来。
“谁?”
黑衣人下意识的抬手一挡,低喝了声。
此人还有同伙接应?
待发现只是普通的水后,抬头往袭来的方向看去,却猝然陷入黑暗。
五个火把熄了四个。
一阵裹着凉气的夜风吹来,最后一个火把上残喘的拳头高的火焰晃了一晃,吐出两颗火星,不甘的随风而去了。
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重墨色。
趴在地上的蒙面人顾不上是怎么回事,当机立断的挣脱铁链拔腿便跑。
“追!阿七你们去追另外那个。”
“是!”
十六个黑衣人分成两路,一路人沿着脚步声去追蒙面人,被叫做阿七的黑衣人领了另外一队追向冷水泼下来的方向。
姜倾倾早已抽回身隐入巷子里,往更深的地方掠去,脚步不停的转过一个拐角。
片刻后,几声闷哼叠在一起,最当前的一声脆响在深寂的巷子里传出很远。
是黑甲铁衣撞在墙上的声音。
姜倾倾专捡九曲十绕的小路走,一柱香的功夫后就再也听不到后面的动静。
她看了眼方向,脚步一转,去了杨柳胡同。
小半个时辰后,杨柳胡同的院墙上翻过一道漆黑的影子,木门吱吖响了一声。
季韵听到动静,披着衣裳起来掌灯,瞧见院子里的人影,正要张口,姜倾倾摘下脸上的面具,冲她摆摆手让她接着睡。
季韵见不是遭了贼,便安心回屋里了。
沉重的青铜香炉转动了一下,暗室里是未曾熄过的灯火,有些闷热。
姜倾倾恍若未觉,伸手从架子上抽出一本宗卷翻开,一目十行的快速翻了一遍后停在其中一页上。
贺秋,年二十八,芜州人士,三岁丧父,师承天绝子,擅毒,太初三十二年入太子府,尚未婚配。
只有寥寥的几句。
姜倾倾望着一盏烛火,微微蹙起眉。
贺秋今夜行事,太子知还是不知?
咚!
五更的敲更声响起,姜倾倾回过神,合上手里的宗卷放回去,趁着天色未亮沿来路回竹兰苑。
杨柳胡同离将军府并不是很远,但要穿过朱雀街,也是直通王宫的那条大道。
咕噜噜的马车轮子和嘚嘚的马蹄声从青砖石上压过去,一条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前行在这条路上。
马上之人统一的白衣赤袴,胸腹上用银线绣着狰狞的凶兽图案,宽大的衣摆被带动的风撩起,脸上均罩了一张古朴的青铜兽面。
凶煞,却又在笔直克谨的姿态里显出圣洁。
整个队伍异常的安静,除了马蹄的的动静,几乎不闻半点人息。
在这样漆黑的夜里,唯有各自手上那一盏灯笼里的幽幽烛火染出几分森寒诡秘。
姜倾倾站在阴影中,看着中间马车上插着的一杆高旗,一尘不染的纯白色底面,盘龙一般绣着的两个大字在火光里一闪而过——太常。
太常,执掌天地神祗、阴阳吉凶之礼,直属于祭司。
那一片灯火白衣消失在街上后,姜倾倾才从暗处里出来,站在原处望了那方向片刻,脚下一动继续往前面的路走去。
回到将军府,绿萝的被角还是她走时的模样,这丫头白日里闹腾睡觉倒是安分,夜里连翻身都显少。
将换下的夜行衣收起来,躺回已经凉透的被窝时天边已经显出了鱼肚白。
原是没有睡意,但躺了一会儿眼皮又渐渐沉了。
意识不停的下沉,身子却显得极轻要往上飘去,荒芜得仿佛没有边际的黑暗里,突然有乍起的光亮和声音。
“你们整日里戴着面具作什么?不嫌累么?”
头上顶着两个小髻的女娃娃垫脚要去掀那沉重的兽面,却没够着。
气道:“你蹲下来!”
那人无奈的退了一步,与另一人并排站在一起,看向前面矮坡上的人。
山风穿过两人腰间的铃铛,叮铃作响。
铃铛下坠了一个玉牌,玉牌上镂雕的兽纹首尾相连,中间圈起两个小字——太祝,另一人腰间的玉牌上同样圈着两个小字——太卜。
太祝掌祭祀傩仪,太卜掌阴阳卜筮。
矮坡上望着远处的人回过头来:“阿溱别胡闹。”
极温和的音色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女娃娃丝毫没听见,转身扑向身形稍矮一些的太卜,身子转得急,被脚下的碎石绊了下,太卜一惊,急忙上前一步,伸手将倒下去的人接到了怀里,面上却突然一凉。
女娃娃捏着手里的面具笑得有些狡黠。
被摘下的面具后面,是一张少女的脸,眉目清秀,正显出些无奈。
“小姐...小姐...”
叠声的呼唤自耳边响起,她看向眼前的少女,少女并没有张口,只是去拿她手上的面具。
那呼声却不依不饶,她又看向手里的兽面,被一只纤长的手抽出去,手中只余空荡荡的山风。
人影和光亮晃动了一下,骤然消失在黑暗里。
姜倾倾动了一下眼皮,半睁开复又眨了几下,逐渐清晰的视线里,是绿萝泫然欲泣的脸。
“小姐可醒了,奴婢唤了半晌都没动静。”
绿萝拉起瘪下的嘴角,胡乱抹了把脸。
再不醒她都准备去请太医了。
姜倾倾笑:“这次是真睡沉了。”
洗漱之后用完米粥已是巳时,午饭一时半会儿是吃不下了,她坐在院子里看二瞳撒欢,问廊下的红樱:“今日外面可有什么消息?”
红樱从绣篓里抬起头,想了一想:“听说昨夜里八百里的急报,南边发了疫病,驱疫傩仪的官马队连夜就出发了,随行的还有几位太医...旁的消息倒是没什么。”
这事是一大早就传出来的,她也只听了一耳朵。
姜倾倾没有继续再问。
二瞳被盯着跑了一圈,一身尘土,不管不顾的就往她身上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