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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迈步走了进去。前面进来的人已经完全看不到踪影,四面八方都只有白色的光芒。
身后传来“咔哒”一声,门又合在了一起。
一瞬间,周围的景色发生了变化。
这里是……
周围的环境我再也熟悉不过,毕竟这是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家。客厅里空无一人,东西都七零八落的,我从没有见过家里如此凌乱过。
我妈妈总是把所有东西归置得井井有条,屋子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有它专属的位置。我爸经常调侃,说她有强迫症,对此我也只能在心里暗中疯狂点头赞同了。
可是现在,客厅里好像刚被龙卷风刮过一般,我伸出手去,想要把倒在地上的扫把拿起来放回到阳台上,却抓了一个空。
我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发觉它变得有些透明。
“原来如此……”
这里就像一个用虚拟现实技术造出的空间,所有的一切,我都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默默观看着。
真是技术改变生活啊,我叹了口气。
环顾四周,我看到沙发上只有一块地方没有放着杂物,那是我的位置。每次回到家里,我都会坐在那,努力让身体陷入到柔软的沙发里,两条腿尽量向前伸着,这样能让我感到家里的安稳舒适,但是会让父母异口同声说我“坐没坐相”。
空着又怎么样呢,我再也无法坐在那里享受家里的温暖了。
耳边传来一声压抑的抽泣声。
循着声音,我来到了父母的卧室前,门是关着的,我径直向前走去,穿门而过。
虽然心理上有准备,但是看到母亲的一刹那,我好像被巨雷轰击了头顶,一下子呆住了。
平日里十分注重自己的形象,以端庄得体着称的母亲,现在憔悴地像是另外一个人。她倚靠在床头,头发披散着,凌乱不堪。短短几天时间,她整个人好像比原来缩小了一圈。
她闭着眼睛,面颊上流淌着两行清泪,双手紧紧攥着一件衣服,那是我最喜欢的一件外套,我出事那天,正是穿着它冲下河去救人。
我小姨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脸关切地望着母亲。她的神情也十分憔悴,眼睛红红的,一眨不眨地盯着母亲的脸。
我的心里突然涌起了强烈的懊悔,难以抑制。我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泪水奔涌而出。
“妈,我对不起您!”明知道她们听不到,我还是声嘶力竭地喊出来这句话。
“谁?慕恩,是你吗?”母亲突然睁开眼睛,朝着我的方向喊道。
“妈!是我,是我啊!”我大喜过望,赶紧从地上窜了起来。
“姐,是门口的声音,姐夫大概回来了。”小姨赶紧上前扶住了母亲的肩膀,让她倚回到床头上。
“不是……妈,你听得到吗!是我啊!你听得到吗……”我呜咽着喊道。
身后的门突然打开了,父亲和小姨夫走了进来,他们穿过了我的身体,就好像我是空气一般。
“爸……”我简直不敢相信,父亲他看起来竟然如此苍老。
天知道这几天,他们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煎熬。
“结果出来了吗,警察那边怎么说?”小姨站起身,看着刚刚进屋的两人。
父亲没有吭声,小姨夫望了他一眼,很艰难地说道:“警察那边已经出结果了,认定是自杀。”
“不可能!慕恩不可能自杀的!”母亲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小姨赶紧一把抱住她。
自杀?
说的是我?
我自杀?
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他妈自杀了?!”我发出了一声不像是人类能发出吼叫。
“我们也和警察说,慕恩这孩子不可能自杀的,警察给我们看了慕恩写的遗书,姐夫也看了,是慕恩的笔迹。”
什么?
我什么时候写过遗书?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念头闪过。
我是被人谋杀的。
一定是的,否则不会有人拿出一份从没有过的东西,来证明我是自杀的。
有人害死了我。
我感到了彻骨的寒冷,一切显得都那么不真实,扭曲成彩色的一团,在我的眼前飞舞,各种颜色碰撞着,融合着,看着这诡异的画面,我简直马上就要呕吐。
“潘慕恩?”
眼前突然清晰起来,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柜台,好像一个竖起来的棺材一般,一个面色惨白的中年人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我打了个激灵,突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报告,我有冤屈,我是被谋杀的!有人故意害死了我!”我大喊起来。
“安静。”中年人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不是,我是被谋杀的,但是警察认为我是自杀。”
“安静。”
“你他妈听懂没有!我是被谋杀的!杀我的人还逍遥法外呢!你就知道安静,安静个屁啊!”我怒吼起来,用手指着他的脸。
“静室。”
“不是,什么?!不是静室,我不去那里!有没有人能主持公道啊!我是……”
突然之间,我悬在了空中。
什么情况?我好像被什么人抓住脖领提起来了。
我努力扭过头,看到了一颗硕大的牛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