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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芷沉默了下去，手中的面包也不吃了，将脸埋在胳膊之间，一动不动。
“坏了，你把她惹哭了。”李寒用手指戳戳我，小声说道。
“切，什么叫我惹哭的，我只是教给她一些做人的道理。”我心里有些慌，但是嘴上却分毫不让。
一时无语，空气中飘散着尴尬的气息，以及垃圾桶里腐烂的臭气。
“喂，你不要哭了，让我把你送回家吧。”李寒凑到她前面，柔声细语的说道。
“姐姐，买一盒火柴吧。”神芷抬起头，眼中闪着泪光。
“你叫我什么？”李寒的声音有些冷冽。
“姐……不，妹妹？”神芷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不错的，但就是理解的方向有些偏差。
“哼，你自己回家吧。”李寒甩下一句话，退回了墙边坐着。
我在一旁偷笑着，想起了一个问题：“你真的在卖火柴吗？”
“是啊，募捐火柴，一万块钱一盒。”神芷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募捐火柴？为什么募捐？话说真的麦一万吗，我以为你刚才饿昏了在说胡话。”
“为世界上在受苦的人募捐。”神芷双手合十，虔诚的说道。
“哈？！这范围也太广了……就算这样，你这火柴的定价也太离谱了。”
“因为只有一盒。”
“所以才会卖这么贵啊……这盒火柴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我也不知道，我在桥下面捡的。”
“太贵了！捡来的火柴竟然卖这么贵！”
“嫌贵的话，建议移民。”
“凭什么？！”
“当然也可以给你打折，就算一百块钱吧。”
“折扣力度好大！可是就一盒火柴来讲，还是溢价很厉害。”
李寒冷眼旁观，突然把我拉倒了一边，小声说道：“潘哥，别和她扯了，她这个样子，不是神经病就是诈骗犯啊。咱们得把她送到派出所去。”
“说的很有道理，可是谁去送呢？”
我们两个望着天，思考了几秒钟，猛地都伸手指向对方：“你去！”
“凭什么？！”我们又异口同声的喊道。
我们两个相互对视了许久，目光之中，刀光剑影。
“喂，你觉得一个大熊猫带着一个女生去派出所报案，这正常吗？”我率先发难，把问题抛给了李寒。
“那你觉得，一个穿着红裙子的男子深夜带着一个女孩子去派出所报案，警察会把谁拘捕起来？”李寒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狡猾的顾左右而言他。
我们两个又开始了目光之中的兵戈铁马。
“谢谢你们，你们是好人～”
我和李寒扭头一看，那个叫神芷的疑似神经病诈骗犯已经跑到了拐角处，摇摆着手向我们道别。
“不好，她跑了。”
“追——”
神芷个子不高，小腿捯的倒是挺快，在小巷里跑的活力十足。
“她哪来的这力气，刚才还虚弱的趴在地上呢！”我边跑边喊道。
“还不是你给她吃的面包！”李寒在后面陷入了与裙子的苦战，一边跑一边学着玛丽莲梦露的样子，努力压着裙边。
“你倒是快点啊！”我我回头对李寒嚷道。
“你穿着这个试试！”李寒一个踉跄，险些被裙子绊倒。
我们用尽全力才没有被神芷甩开，跑了一段，我开始思索，我们为什么要追这个有些神经的女孩。
或许是闲的吧……
不过再跑下去，一只熊猫和一个女装大佬在追女孩的事，肯定会让热心群众疯狂打call——报警。
幸好神芷的旅程没有进行多久，跑着跑着，前面出现了一座大桥，神芷身影一闪，逃去了大桥底下。
“她去桥底下了，潘哥！”
“废话，我看的见，你拽好裙子！”我们紧跟着跑下了大堤。
大桥底下的一片空地上，铺着一块破败不堪的草席，神芷盘腿坐在上面，背靠着桥墩，身后一闪一闪，发出了黄色的光芒。
“迷途的牛犊啊，你们追寻神的脚步，有什么诉求呢？”神芷闭着眼睛，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
如果不是她嘴边还带着过期的面包屑，我没准真给她磕两个头。
“行了，都混成这样了，别装神仙了。”我坐在了她的面前。
“我真的是神仙！虽然是实习生……”神芷睁开了眼睛，不服气的说道。
这里的光线好了很多，我打量着神芷，发现她大约二十来岁，留着披肩的长发，脸上白白净净的，有着一双灵动的眼睛。
可惜，可惜，这么可爱的姑娘，竟然是个精神病……
“别说了，潘哥，报警吧。”李寒蹲下来说道。
“拿你报警啊，咱们两个谁有手机？”我白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有没有get到我的不屑。
转过脸，我柔声对神芷说道：“告诉我们你常去的医院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你一个女孩子，就算不用负法律责任，晚上在外面晃荡也不好，毕竟，这世界上还是有许多变态的。”
“你看我干什么？！”李寒对我最后看他的那一眼很不满。
“我不用去医院啊，神是不会生病的。”神芷认真的样子很是可爱。
“是是是，不是医院，就是你经常被穿着白大褂的哥哥姐姐围绕的地方，带我们去那里就可以。”我耐心的和她说着。
“白大褂？你说的神界？凡人是不可以去神界的。”
她是如何做到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
“神界，对，就是那里，离这儿不远吧，我和这位姐姐……”
“是哥哥！”
“……这位哥哥，很仰慕神仙。他小时候的梦想就是‘能成为神仙脚下的泥’呢～”
“谁小时候的梦想会是这么扯淡的事情？！老子的梦想是当宇航员！”李寒怒吼道。
“不都是上天嘛，没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去了！”
“嗯……”神芷站了起来，走到蹲着的李寒身旁，正当我们觉得莫名其妙之时，她突然抬起脚，踩在了李寒的身上。
“你……你干什么？”李寒愣住了。
“你不是想当神仙脚下的泥吗？”神芷眨眨大眼睛，说道。
“你别只听他说的，不听我的话啊！”李寒彻底抓狂了。
“冷静，冷静！”我赶紧按住了正欲发火的李寒，转向神芷说道：“他是梦想实现了，太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