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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准备在这里干看着？”龙泽看着站在大太阳底下背着手的谢尘，传音道。
现在已然是正午时分，谢尘一句话没说，站在这里看士兵们操练，已经看了差不多两个时辰。
别的小组多多少少会有些中途休息的时间，但这边谢尘不开口，士兵们只能强忍着继续，一个个裹在盔甲里汗流浃背，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我这不是正在挑人吗。既然要练兵，那自然就要好好练。”谢尘已经盯准了几个看上去还有些潜力的人，“再说了，我们要在这里做的事情所谋不小，怎么能没有自己的班底？”
“所以呢？”龙泽问道。
“我挑上四五个，帮他们引气入体。”
“按照他们的资质，不一定能达到筑基期，你又只要四五个，有什么用？”
“唔，我这里能找到一些古武秘籍。”谢尘解释道，赶在龙泽开口之前解释道，“我知道你又要怀疑这怀疑那了。我说了以后会告诉你，那么等时机到了就一定会给你解释。你现在只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对你绝对有利无害就可以。”
龙泽沉默了片刻：“你想将他们培养成体修？”体修是一种修真界废弃已久的修炼方式，最为强盛的时候已经可以追溯到近千年前了，这种修炼方式对灵气的要求极低，甚至只要能够引气入体就能修炼，更加注重的是对于肉身的磨练，最高的境界便是肉身成圣。
“主要还是做个试验，以后说不定真的可以试试这个。”谢尘说道，“那个秘籍我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弄到手，现在先看看我最后能挑中几个。”
“第三排右数第七个，看上去不错。”龙泽扫视一周，说道。
“那个啊，我盯了好久了。”谢尘笑道，“你眼光真独，可能是这批人里资质最高的一个。欸，到时候你不能跟我抢。”
“我不跟你抢，你先担心担心侯煜跟不跟你抢。”龙泽有些无语，感情这还是个护食的主。
“他才看不上这批人呢。”'谢尘翻了个白眼，“这些早就是他挑剩下来的了。”
晌午饭的铃声乍然响起，别的小组都陆陆续续解散去吃饭了，谢尘却依旧是一言不发，仔细观察着这批人的每一个表情。
“……行了。”良久过后，在他们希冀的目光中，谢尘总算是开了尊口，冷声道，“给你们半个时辰吃饭。吃完赶过来，下午继续。若是有迟到的……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置。不过不急，到时候我们一起想。”
众人看着他指尖上挑起的淡蓝色虫状物体，又想到他的身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一秒也不肯耽搁地往饭堂赶去。
“啧，幸好，还没真的用上。”谢尘叹了口气，将假蛊虫收起来，“你说之后我要是让他们自己选跟不跟我，他们会有几个聪明人？”
“不清楚。”龙泽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不过跟着你总比跟着侯煜要强，你是这个意思吧？”
“难道不是吗？”谢尘反问，“至少跟着我不用担心随时会把命给丢掉。”
“那是以前。现在你跟着我，那就不一定了。”龙泽表示反驳。
“……”突然觉得好有道理竟然无力反驳。谢尘有点像吐槽，却不知从何处吐起。
这时，徐群向这边走来，赔着笑道：“谢大人，殿下让人来传话，说是找您有事。”
“找我？”谢尘一愣，“人呢？在哪？”然后他这才发现徐群身后还跟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孝儿，中性打扮，又是低着头，一下子竟是没办法分出性别。孝儿本就小小的一只，又缩在徐群后面，显得就像只小鸡崽儿，丝毫没有存在感。
“他？你确定？”谢尘指了指孝儿，有些疑惑地问道，没理由啊，就算是侯煜临时找自己，也不会派这么一个孝儿来啊。
孝儿怯懦地抬眼看着他，眼睛有点红，好像是哭过：“是……”他的声音很轻，打着颤，相当害怕的样子，“……殿下，殿下说让我请您过去……”
“去哪儿？”谢尘看着孝儿，不禁有些心软，微俯下身，就连语气也在无意中变得温柔了许多。
徐群见状，表情略微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便收敛住了。龙泽看在眼里，又淡淡地看了眼谢尘，却是什么都没说。
“去哪儿？”见孝儿久久没有回答，谢尘耐着性子再次温声问道。也许是被他的语气安抚到了，孝儿总算是平静了下来，红着眼睛说：“璃殊斋。”
“好，那走吧。”谢尘点点头，招呼了下龙泽。
孝儿见状有些急了：“不行！”
“怎么不行了？”谢尘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殿……殿下说……只能……只能……您一个人过去。”刚才的一声大喝似乎是耗光了孝儿的所有勇气，他的声音再次低了下来，颤颤巍巍的，煞是可怜。
“只能我一个人？”谢尘眯了眯眼，看向孝儿的目光微微带了些打量，“殿下的原话如何？”
孝儿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立刻支支吾吾起来。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徐群见状，怒喝道，“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龙泽和谢尘心中有了决断，交换了个眼神，不动声色地看着两人。
“肯定有一个有问题啊。这怕不是把我当傻子唬弄？”谢尘传音道，语气中隐隐带了些怒意。
“看准了你容易心软，这怕也是别人来试探你的。”龙泽回应道，“只不过，不知道是那边派来的人了。我猜是侯煜，你信不信？”
“……好吧我信。那这孝儿什么情况？”
“不清楚，指不定不是孝儿呢？”龙泽漫不经心地说道。
“求求你过去吧……”孝儿突然扑过来抱住谢尘的腿，放声大哭，几乎要背过气去，“殿下说我要是请不来大人，就要杀了我……我的爹娘已经死了，求求你救救我……”
尽管知道背后可能有诈，但被这么一个孝儿抱着腿哭求，谢尘心里总是有些不舒坦：“你……你先放开，我们过去。如果殿下说不行，我让他就在外面不进去，可以吗？”
孝儿总算是渐渐止住了哭声，领着谢尘往璃殊斋的方向走去。徐群想了想，也跟了上来，谢尘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解释道：“这孝儿怪怪的，我跟过去看看，以防万一。”
进了璃殊斋，他们并没有受到阻拦。徐群身份不方便进去，就在外面离开了。孝儿似乎是松了口气，畏畏缩缩地跟在谢尘身旁。
“你怕什么？殿下在哪儿？”谢尘揉了揉他的头发，“小子，你叫什么啊？”
“我……我不是小子……我是女孩子，我没有名字……爹娘他们就叫我丫头。”孝儿吞吞吐吐，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谢尘笑了笑，顺着她的指示往前走。
侯煜此时就在他惯常待的书房里，有两个筑基高级的修士，穿着护卫服装守在外面。见到三人过来，先是恭恭敬敬地行礼：“谢大人。”
“殿下在里面？”谢尘回应了一声之后问道。
“是。小的进去通报。”
“不必了，让他们进来。”屋内响起了侯煜的声音。两个护卫连忙让开一条路：“请。”
谢尘点点头，推门走了进去。
侯煜正坐在书案旁边看一本古旧的书，见到谢尘，将手中书放到一边，笑道：“不知谢大人何事来找本王？”
“不是殿下差人让我过来的吗？”谢尘一愣，本以为是侯煜安排的孝儿，没想到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完全不知情，便立刻扭头看向孝儿。
孝儿一直低着头，这时候却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柄卷了刃的破旧匕首，狠命地向侯煜刺去。
“什么人？！”侯煜已经，门口的两个护卫连忙破门而入。
孝儿根本没机会靠近侯煜，就被龙泽出手按倒在地上，咔咔两下卸了胳膊，疼得在地上抽搐。
侯煜平定了一下情绪，摆摆手：“拖下去审。”
看着孝儿被两个护卫带下去，谢尘只觉得有些疑惑，孝儿想刺杀侯煜？甚至大费周章地让自己把她带了进来？
“……殿下……”
“不必多说，我相信谢大人也是蒙在鼓中。”侯煜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很快便能审出结果了。”
谢尘没再说话，有些不安地等待着结果。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那两个护卫又上来了，手中拎着奄奄一息，随时可能毙命的孝儿。孝儿全身都是伤痕和血污，连眼睛都是半睁不睁，张着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却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了。
“殿下，审出来了。”护卫像扔破麻袋一样将孝儿扔在了地上，其中一人走过去，贴在侯煜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侯煜露出了兴致缺缺的表情，摆摆手：“退下，我来处理。”
两个护卫离开了，甚至还关上了屋门。
侯煜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谢大人，你看要怎么处理？”
谢尘皱着眉头，看着在地上微微发抖的孝儿，嘴上却说着：“殿下定夺。”
“不对劲。”他对龙泽传音道。
“不是同一个人。她的胳膊没有被卸下来的痕迹。”龙泽相当肯定地说。这可能真的，仅仅是个普普通通的孝儿。
“心怀不轨，意欲刺杀本侯，自然是死罪。不过这件事情毕竟牵扯到了谢大人，怕是不太好宣扬出去。”侯煜看着他，似笑非笑。
谢尘没有说话。
他看到了孝儿绝望的如同一潭死水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