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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两父子,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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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刘家烧锅后,大秃头升绺子里的总催也是自己的亲儿子为二柜,而在富临之战中一战成名的海山则升为绺子里的青天柱,掌管局规。

这年的秋天,三江好和战全胜都没有散伙猫冬,两下里势不两立,除了各自继续行抢绑票外,就是互掐,互掐了一个冬天,互有胜负。其中一次,战全胜以爬犁上竖草垛,浇水冻成活动冰掩体,差点攻破三江好老巢刘家烧锅。

海山在绺子里,每一天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军师虽感念海山在富临之战中救他一命,但也不敢因私影响大局,他和大秃头是姑表兄弟,毕竟是亲戚,大秃头对绺子的掌控才是第一等大事。军师在富临之战最后的反击中,亲眼见海山在扫北遇险时,竟然舍命相救,他没敢把这事告诉大秃头,他对大秃头说过顺天没德行不足为惧,他不能自打嘴巴,但他提醒大秃头要彻查海山的来历。

大秃头暗里派人盘问过带海山来挂注的丁宝珍,查顺天的底细。幸亏海山早一步和丁宝珍订了攻守同盟,咬死说确实是他的远房亲戚,常年往关内贩木耳的,算是没被查出破绽。

大秃头还找来了走林家那一线的花舌子,因为见海山对林家孩子好,疑心海山是林家的什么人,为着救这孩子来的,把相关的花舌子叫了来暗中认人、细查,结果当然没破绽。

但已经把海天吓得不轻!

幸好大秃头查错了方向,如果他脑袋转个弯儿查查老杜头家,那自己很可能就死翘翘了。

很多次,他都得益于会唇语,能占得先机趋福避祸。为此,他无数次的警告自己,会唇语这事决不能让人知道,也不能让人看出来或猜到他有这么一种本事!

为此,他沉默多了,因为怕话一多,就容易出错。

他武艺高强,待人又不错,在绺子里人缘不错,但决不结党。从全升扫北身上,他知道如果结党,会有多么招大秃头忌恨!

表面上和全升扫北依旧关系紧张。

他知道大秃头对他心中有疑,他要做的就是让大秃头对他无处下嘴!

不结党就要离群,就得“忙”。

他还真的忙!

最忙的两件事,一是练枪,二就是带孝子。

不用行抢绑票、不用和战全胜纠缠打仗时,海山常在刘家烧锅的后山练枪,从没什么准头逐渐练到骑马飞奔都能命中目标,每次都要打掉过百发子弹,把个大秃头心疼得直撮牙花子,妈的黑市上一块大洋才换五颗子弹呢,这得多少钱!可大秃头又不好说他什么,一来明面上海山练枪是为了绺子,二来庆三爷事后来谢海山当日的救命之恩,听得说“顺天”要练枪,专门给他送来了3000发子弹。

除了练枪,就是带小志远了。

富临之战中,军师伤到了膝盖,是海山架着拖着后来是背着把他救回了老窝,军师自然对海山另眼相看,海山为免老父辛苦和少受些全升的迁怒,求着军师,只说秧子房太苦,实在不宜孝子呆,在军师帮说情下,大秃头准海山在不用外出干活时时,把孩子带在身边。若有事做时,还得送回秧子房。

不带孩子不知父母恩。海山尝尽了又当爹又当妈的辛苦!

绺子里吃的很多时是定量的,海山虽已升为青天柱,但绺子里的粮台受了全升的收买,为了吃的没少给他脸色瞧,海山跟崽子们一样吃大锅饭,孩子虽已脱了秧子的身份,吃的却只给在秧子房的定量:每天两块玉米面饼子或窝头,海山傲气,不愿看人脸色求那粮台,便从自己牙缝里省下粮食给孩子吃,偶尔绺子里有细粮吃时,必是省出细粮给孩子吃,自己吃窝头。庆三爷来谢他救命之恩时,送了他一些大洋,有机会时他也会在外头买点好吃的给小志远。

睡觉海山是和几个崽子一间房一起睡通炕,一人一个被窝卷子,小志远和他一个被窝,常常是枕着他的胳膊,或是抱着他的胳膊,由他轻拍着入梦,孝子难免尿炕,若是尿了炕,海山会把干的地方让给孩子睡,自已睡湿的地方。

知道的崽子都说:“亲妈也不过如此了。”

这年冬末,一天,小志远不知为何发起了高烧,老杜头看过,才开了药方,人就被全升以天黑号子要关门为由带走了,小志远吃过药到了晚上,烧不但没退,反而更烧得历害,没多久还口吐白沫儿,把海山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抱着孩子,在全升房外低声下气的求全升放老杜头出来救孩子一命,全升有意刁难,直折腾到要海山下了跪才放出老杜头,老杜头说也不知这是什么急症,但估计是吃错东西了,老头儿又急又痛,硬着心肠边哭边给孩子扣喉催吐,然后又给孩子刮了痧,人就又被全升锁号子里去了。

老杜头说,孩子能不能活,听天由命!

海山担着惊受着怕,守着孩子,一整夜根本没合过眼,给孩子灌绿豆水,冷水敷头,一遍又一遍的换毛巾把子,这孩子虽然才跟他一起生活了小半年,但感情深厚,他经不起和他的离别。

他的远儿,虽然只有两岁多,却是多么的好看,多么的聪明,多么的听话!极少哭闹,自己走到哪,他就跟到哪!整个一他的小跟班、小跟屁虫,忙时,他会乖乖的在一边坐着,不忙了,他就会静静的走过来,拉着他的衣角,或抱着他的大腿,仰着那张可爱的小脸,眼神充满期待,如果他把他抱起来,小家伙就会高兴的伏在他怀里笑。

这一晚,对于海山来说,真是一场噩梦!他真的怕了。

后半夜,海山感觉孩子的烧在渐渐的退!且孩子呼吸也渐平稳。老天有眼!催吐和刮痧有用!

到快天亮时,孩子睁开了眼,嘴做着叫“爹”的口形,却虚弱得发不出声音,只有眼睛跟着海山动。

海山又是心疼又是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把孩子抱起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轻轻的吻他的小脸:“远儿,我亲亲的儿子!从今天起,我们两父子,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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