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志远心里懊恼,自己怎么和个小偷似的,总是伸手必被捉,那个对自己如蛆附骨、如影随形的林有,他就不用睡觉的吗?这点动静也能惊动到他9眨眼间,就已经扑到了自己的面前,就和那饿虎扑羊似的!
志远立即右手食指在唇上一竖,示意林有禁声,紧接着就见一个粗胖的黑影,也出现在了院门口。
看身形就知道那人是胖子。胖子也是练家子,人虽胖行动却一点也不笨拙,还是今晚正儿八经的值夜人,有什么事应该第一时间发现并到场的应该是他,可就是生生的比林有慢了半拍,自己的整出的响动很轻微,估计胖子压根就没警觉到,是看有哥动了,胖子才知道这院里有事,才跟着跑来的。
同为四神,差距十万八千里,这就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志远急急两手一错一按,向胖子示意,这是明心四神他们自己发明并约定使用的一种手语,志远虽不在四神之内,但平时里见过他们用,志远耳聪目明,更兼记性极好,四神间的手语他也会。
果然胖子很听话,急刹住身子,就地一蹲,不敢上前,更不敢吱声。
志远这才稍稍松一口气,暗暗感叹他的四神虽然没什么文化,还是蛮有创造性的,至少这些手语贼好用,不然见自己在这筛糠似的发抖受了寒,这两犊子里任一个人,一个唿哨就能把自己带来的人全召唤过来,围观自己流鼻涕。
才要打手势要林有带胖子悄声退出去,就被一个强有力的力道当胸一箍,只感觉肺里的空气都被一下子给挤了出去,那是林有抓起他脱下撂在一边的貂皮大衣,给他围在身上,跟着就是紧紧一个熊抱!
被林有箍得死紧,做不了手势,这会子又怕惊醒了里头的老和尚骂不得人,正准备向林有瞪眼睛,呼的一下,眼前就是一黑!
这是林有见志远光着脑袋,头上若受了风,那还了得?留一手仍抱着志远,另一手闪电般把自己头上的狐皮帽子摘下来,往志远脑袋上就是一扣!
急切间帽子扣得重了,有些前倾,挡了眼睛,哥儿的两条胳膊还被自己箍着呢,自己动不了,林有赶紧帮志远把帽子后抹一抹,好把眼睛露出来。
臂弯里的身子还在抖,就这一抹之间,林有已经感觉到哥儿的双臂在挣扎外扛,而且臂弯里哥儿的身子虽然还在不停的打寒战,可哥儿那双眼睛却有劲得很,分分明明的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
被手下箍得动弹不得,还被扣帽子挡了眼睛,这会子出不得声骂得不人,志远差点就要提起脚在林有的脚面上狠狠的跺他一脚,可头顶上那带着林有体温的一暖,让他那已经提起的脚又放下了——有哥这是因为紧张自己,怕自己受寒,他并没有冒犯自己的意思!
看到志远瞪眼睛,林有赶紧把手一松,转而为志远扯着大衣的两边衣襟,保持大衣披紧在身的状态,就见志远做手势比划,要他带着胖子,赶紧退出去。
林有为难却又坚定的摇头,急打手势,表示自己不放心,要陪志远进屋,看顾志远!
也不知哥儿在风地里站了多久,他怎么可以丢下他不管!哥儿若受了寒,可不是耍的,要丹毒上亢了怎么办?!
志远急了,打手势示意,此事须保密,如果惊动了老和尚,就麻烦了。
既然不能进老和尚的屋,林有立即有了主意,往隔壁客房就是一指,意思是要志远去隔壁他们住的客房。
才一指,就见志远又狠狠的扔了他一眼刀!
志远双手一扣比成个圆桶状,在自己鼻子前一比一伸,然后放下手,又狠狠的再瞪了林有一眼。
这啥意思?
在如今的“四神手语”中,以手加额,代表他们的哥儿志远,头顶,代表李大先生,鼻子处,表示李大先生的三大亲随,双手一扣比成个圆桶状在鼻子前一比,啥玩意儿鼻子长?猪啊!所以这个手势代表三大亲随中的朱厚辉!
林有知道,哥儿这是在骂他没脑子呢,这回来的可不全是哥儿的手下,隔壁他们住的客房里,还住着一个朱厚辉呢,若哥儿有事连虚云和尚都不让知道,就更不能惊动朱厚辉了。
让志远想不到的是,自己这么凶的瞪眼睛,林有却就是不退,右手捂胸向下一顺,跟着上来拥着自己就往外走!
志远略一挣,跟着就不再抗拒,捂胸向下一顺,这在四神手语里是要对方放心的意思,没有十足的把握,林有不会做这个手势。
志远也知道,自己受了寒,以林有的禀性脾气,这会子要林有扔下自己不管,那是连门都没有的事,再争执,整出响动来反而更不好。
三个人轻手轻脚的到了隔壁院子,正房黑灯瞎火,东厢却有一处光亮。
林有拥揽着志远,直奔那亮着灯的厢房,那屋子里不但点着灯,还生着一个泥火盆,虽说不上是暖意融融,可比外头可真差天共地。
一进屋,林有就小声叫胖子:“快,往火盆里加炭!挑火!再把炕烧上!”
见志远还抖个不停,把志远拉到火盆边,三下两下把他自己的皮袍子脱下来,为志远加披在他的貂皮大衣上,然后伸开双手,把志远连人带两重大衣,紧紧抱在了怀里。
妈的,又抱?
志远才要发作,就听林有心疼的道:“哥儿这身子冰的!我先给哥儿捂一捂!哥儿出啥妖蛾子呢,半夜三更的站在风地里干啥啊?!”
不等志远回答,又小声道:“哥儿放心,这院子就我们几个住,空得很,就把这屋用作了值夜人烤火的地方,这儿能小声说话,正房那边听不见的。可惜这只是值夜人烤火的地方,没有烧炕,屋里还是冷,哥儿先忍一忍,一会炕烧热了,上炕头坐。”
说着看到志远鼻涕又下来了,腾出一只手,抽出腰间长期为志远备的白毛巾,温柔的帮他擦鼻涕。
志远闭上了眼睛。
与刚才在寒风里比,这会子,可真是舒服多了,受的严寒余威还在,志远的身子还在抖,牙齿还在捉对儿厮打,这不禁让志远贪恋起这怀抱的温暖,暂时性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那结实的胸膛,还有这被搂得死紧、擦鼻子却极温柔的动作,一时间,颇有种被保护和被呵护的感觉。
可那只是一刹那而已,下一秒志远的眼睛“登”的一睁,就已经推开了林有:“别婆婆妈妈的!这模样要叫人看见,像啥话啊!”
还白了林有一眼:“没大没小,没上没下!”
志远原本想摆大当家的谱,不料身抖声嘶,声音又不能大,说出来话的腔调,自己听了都觉得怪怪的,不但不像是义正词严的喝斥,反倒还有几分像是在撒娇似的。
真他娘的见鬼!志远心里暗骂一声,自己这是怎么了?
林有急搬了张椅子过来让志远坐,把火盆移近,又把他加披在志远身上皮袍给志远盖在身上:“哥儿先烤烤火,我去给哥儿烧姜汤!这寒气要不赶紧驱除,只怕哥儿又要发烧,这个年,就得在医院里过了!放心,不会惊动人,这边有供居士自己动火的厨房。”
“不用!”志远一把拉住转身就要走的林有,想想这会子若不说实话,还真迈不过林有这犊子去,不得已只好说真话:“有哥,先别去搞姜汤,不然,我之前的鼻涕可就白流了!我是故意受的寒,为的,就是要生上一场病!”
“啊?”林有被志远雷了个外焦里嫩。
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眼见得胖子就要进来了,志远低声,简明扼要:“事关梅子瑜!”
林有知机,起身去门口,接了胖子拿来的柴和炭,吩咐胖子此事不可声张,要胖子在外头看紧点,同时留意两边院子的动静。
等听志远说了原委,林有又气急又心疼:“哥儿明知这事难成,何必答应梅子瑜呢,这搞不好,丹毒会上亢的你知道不知道!”
志远已经缓过劲来,身子不抖了,这会子,眼神更是出奇的坚定:“我这算什么,顶多大病一场,有我爹的药在,有朝宗在,我相信我死不了!”跟着眼神就是一暗:“梅子瑜那边,才真是九死一生,他自己都有预感,他会死在这事上头,可依然视死如归……”
林有沉默了好一会,幽幽的道:“明知会死人,何必硬要去做?梅子瑜劝不转,哥儿,你若不帮他,只说李大先生不肯松口,让策反满铁调度这事,梅子瑜无从下手,说不定,能就这么救他一命呢?”
梅子瑜与林有同屯,自幼相识,林有可不想梅子瑜就这么死了。
这会子,志远喷嚏停了,清鼻涕还是不停,他的手帕早湿透了,用林有的白毛巾擤了鼻涕,摇摇头,一声轻叹:“有些事,明知九死一生,也得去做,哪怕是只有百分之一成功的希望,也要去搏!因为这个策反行动,关乎更多人的生死,这些人,还不是普通人,是豁出命去、真刀真枪正和鬼子拼命的人,在梅子瑜眼里,他们,不仅仅是他的同袍和同志,更是我们民族的脊梁,每一个人,都极其宝贵!”
“哥儿,你瞒着我们的那些机密事,做起来,是不是和梅子瑜,也差不多?”林有投向志远的目光,充满担忧也充满殷切的期望:“哥儿,让我们四个,也加入吧!我们四个虽然没念过大书,可也知道什么是大义,哥儿多几个人帮扶,总是好的!若哥儿坚持为日后留人,那么,请至少,带上我!我不怕死,可我真的害怕你会出事,真的担心你……”
林有说着,不但眼里有了水汽,看着志远,眼里还亮晶晶的。
志远偏开了视线,不敢再看林有,这是种似曾相识的眼神啊!
当年,韩萱……
志远心里闪过一丝慌乱,有哥看自己的眼神太过明亮了,有哥对自己的情义,只怕真的是超越了主仆和兄弟之情!
一边低头,掩饰性的温言道:“有哥,你们的心意,我都明白,我定的事,自有我的理由,别再争了,好不?”
一边心如电转:怎么办?怎么办?有哥啊有哥,咱们做亲兄热弟就好,你千万可别对我有那个意思!
怕林有再啰嗦,赶紧叫林有:“去把胖子叫进来,让他也来烤一烤火吧,今晚这风,刮刀似的,别把人冻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