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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天空就是那么干净,无边的蔚蓝净化了眼中的浑浊,清新的空气扑灭了肺腑的燥火。
远边的长虹一头吊在山巅,另一头不知通往何处。
阮玉觉得那头似乎就通往自己的心上。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路上,平安不知道该怎么起个话
题,虽然是迫于无奈,但毕竟昨天两人独处了一夜,现在想来真的颇为尴尬,只好默不出声。
而阮玉像个小尾巴一样静静地低头跟着平安的脚跟,时不时悄悄抬头看看他的脊背,又迅速低头,恰如那含羞草一般。
此时两只小鸟很合时宜地驻在两人上头,一只怡然地梳理着羽毛,另一只“吱吱”地冲着它挤眉弄眼,不经意间道出了心声。
沉默终究会被打破,不在归来之际,就在离别之时。
城门下的二人相对而立。
“到了”
“嗯,你,要走了吗”
“我……你……”
平安不知该如何作答,他觉得自己先开口真是个愚不可及的决定。
阮玉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淡然一笑:“去吧,我不会忘记你的,沈大哥。”
平安不敢再看她,迅速转身:“保重”
正要拔腿时,不远处尘土激扬,一位信差骑着快马疾驰而来。
“让路,让路。”
待到城门处,差役翻身下马张贴榜文。
“郡守大人令,招医术高超者赴成都救灾,若有成效者,重重有赏,若有举荐如实者,亦一并重赏。”
说完又翻身上马,呼啸着前往下个县城去了。
众人围在榜处交头接耳。
“嘿,瞧见了没,第三批了。”
“那可不,你说之前那些人还有命没?”
“我说啊,早就死光喽。”
平安听到了差役提到了成都受灾,上去询问道:“这位大哥,在下刚才听到差役说的成都救灾,请问那里发生了什么灾祸。”
“嘿,原来是外乡人啊。不瞒你说,成都那发生了瘟疫。”
“瘟疫?”顿时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怎么了,老弟,你是那里人啊?”
“不,在下是去那里探亲的。”
那人打量了平安一眼,“嘿嘿”一笑,
“不是老哥念丧经,老哥听一个过路的商户说,成都那里光染病死的已经近千人,待诊者不计其数,现在全城戒严,只许进,不许出。你呀,怕是连城门都进不去喽。”
平安沉思片刻,
“在下略懂医术,或许可以去试一试。”
那人拍拍平安肩膀,劝道:“老弟,不是老哥咒你,这广都郡里有名的没名的医师前前后后去了几十个,到现在一个都没回来,不用老哥多讲你也该知道怎么回事吧,这瘟疫不一般呐,你年纪轻轻的,何必呢。”
听他这么说,平安脑中不由泛出那个血灵芝来,更加坚定道,
“多谢,不过我还是想去看看。”
“唉,好良言难劝该死鬼,随你吧。”说吧摇着头走了。
平安此刻也顾不得去潼州了,立刻返身前往成都,前脚刚迈,后脚就传来一阵呼声。
“沈大哥,等等我。”
一看,原来是阮玉。
平安诧道:“阮姑娘,你怎么来了。”
阮玉没有回答,反问道:“我可以跟你一起吗?”
平安垂下眼帘,好一会才说:“我要先去成都,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里要出大事了,与我有关的大事,而且现在那里已经爆发瘟疫,我不希望你陪我犯险。”
“沈大哥,你忘了吗,我懂医术,我可以帮你的。”说完睫毛俏皮的上下摆动,煞是好看。
平安既无奈又感动:“好,我们一起。”
前往成都的官道上鲜有人烟,就算偶尔有几个路人也是行色匆匆,平安的眉头越发凝重,他意识到成都的危势已经迫在眉睫了。
等到了成都,平安的心已经凉了一半。只见城门处已经被官兵守的水泄不通,领头的是个威武的将军,身长八尺,面方颌宽,虎目熊鼻下的胡须如钢针般刺着,脚边插着一根小臂粗细的长槊。
“来者止步!”
士兵喝住平安二人。
“本城已经戒严,来者一律绕行。”
“这位大哥,我们是医师,应征来的。”
“你们是医师?”那将军一听是医师一脸戏虐的甩着膀子走过来。
“你们是医师?”
“是的,将军。”
将军划拉着胡子,绕着二人转了两圈,“我怎么看着不像呢。”
“那依将军看,医师应该是什么样的。”
“至少要带个药箱吧。”
平安跟阮玉二人面面相觑,两手空空得尴尬不已。
“将军,我们真的是来看病的,只是走的急忘带药箱了。”
“去去去,你们两一个小鸡崽子一个小丫头片子别来瞎搅和,老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碰见忘带药箱的医师,老老实实回家过日子去,别来烦老子。”
“将军,派几个人去收敛一下吧。”
平安正欲再辩解下,听见城门处传来声音,转身看去一个灰衣人徐徐走来。
灰衣人边走边解下口罩,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孔。
这年轻人相貌堂堂,风姿挺拔,只是他表情凝重,满脸的倦容。
将军见年轻了过来,赶紧问道:“陶先生,里面如何,有无异样?”
陶先生摆摆手:“跟往常一样,进展不大,又死了四个,去派人收敛一下吧,这两位是?”
“这两个啊,自称是医师,却连药箱都没带,正要赶出去呢。”说完鄙夷地看了两人一眼。
阮玉不忿看着他:“将军这话就不对了,医师就一定要随身带药箱?难道药店的老板出门也要把药铺别在腰上不成,我们只是途径此地听说这里爆发瘟疫,想来略施援手罢了。将军这么奚落怕是最近肠风发作,邪火无处释放正好泼的我们头上吧,如此将军可要小心了,怒火频发可是会加重病情的,到时候血喷如注可就麻烦喽。”
闻言一群人都笑了。
将军涨红着脸喝到:“都笑个p,不许笑,简直一派胡言,老子没病。”
陶先生也笑了:“何将军是个直人,有病没病这种事绝不会说谎的,只是将军这些日子不分昼夜地守城,以至于劳累,内火稍旺,待在下开几服冲剂调理下就无碍了。”
何将军顿时眉开眼笑,咧着大嘴拍的陶先生的肩膀“砰砰作响”:“说的对,本将军累呀,这些日子守着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再铁的骨头都熬成泥架子了。”
随即恶狠狠的盯着平安二人,破口大骂道:“来俩小的,把这俩胡言乱语的夹出去,他奶奶的。”
眼看就要动手,陶先生赶紧上前拦住,“将军且慢,这俩人虽然口不择言冲撞了将军,但也算是懂些医理的,我正好缺两个打下手的,不妨叫他们随我进城,不知将军肯不肯赏在下一个薄面。”说着附耳在将军轻道:“里面的情形将军也很清楚,虽说这里地处偏远,可挡不住悠悠之口,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上面已经快压不住了,到时候没人能担待的起。”
说罢又行一礼,“恳请将军行个方便。”
何将军瞟了两人一眼,故作迟疑的婆娑着下巴,瓮声瓮气地说:“好吧,看在陶先生的面上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们几个等他们出来了再进城收敛尸体。”然后环着臂膀居高临下俯视,黝黑的鼻毛都呲出好几根。
阮玉被气满脸通红,别过头不搭理他,平安无奈只好答腔:“多谢将军。”
陶先生是位二十多岁的青年,但将军口称先生,想来本领不凡。
城中已经没有人烟,渐入渐深仿佛寒冬来袭,蜀中是没有冬季的,一眼望去苍黄的天底下横着的全是萧索的店铺,一股冷风拍在牌坊上“啪啪”作响,又有几股趁势窜入几人的袖口,只有裹紧衣衫,寒风见再无活气,只能狠狠扑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又走了一段,平安停住了脚步。
“陶先生”
“嗯?何事”
平安习惯性的向陶先生作了一个特别揖礼。
“陶先生,我们不是去看病吗?这条不是去医馆的路。”平安有些不解,说完又后悔了,他是逃犯。
陶先生眼睛一亮,神色忽然活络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平安:“哦?你以为我们该去哪?道友。”
“道友?”平安不解,转念想到自己确实在道观那呆过就释然了。
“不是道士?那你刚刚的揖礼。”
“这个……我确实在道观呆过一段时间,学过一点养身的功夫,我只能算半个道士吧。”
“哦,哈哈,原来如此,那就算是半个同道中人好了。”
陶先生毫不在意的笑道:“如今道士不多了,在下陶承,不知道友是何派?”
平安尴尬道:“这个……在下沈平安,说来惭愧,我师傅神志有些疯癫,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派的,让陶先生见笑了。这位是我的……朋友,阮玉。”
阮玉乖巧的朝陶承点点头。
陶承也有些诧异,不过随即释然,如今道家一落千丈,连自己都要乔装假于医师行走,一些隐居散修人士不愿意出世也很正常,摆摆手:“无妨,不用这么见外,外面军士众多,人多口杂不便暴露身份,我们就以兄弟相称吧,听起来沈兄弟像是本地人?”
平安有些黯然:“是,之前离开一段时间,想不到城中竟然发生瘟疫。”
陶承摇头:“瘟疫?依我看这可不是普通的瘟疫,或者说这就不是瘟疫。”
“怎么说?”
“你之前不是说这不是去医馆的路么,你其实说的没错。寻常的医馆已经治不了这场瘟疫了,我们现在是去监牢。”
平安脸色愈发凝重:“监牢?你们把病人关在牢里?”
陶承深深的叹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们实在是放不得外面,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道不明,你们去了就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