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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孝宽立刻会意,轻咳两声,示意诸位静下,微笑道:“若是高欢帅军强攻,那自然最好,不过依本将看来,这个可能微乎其微,你们莫要高兴的太早了,还是速速回营整备,我估计敌军不日就会攻城。”
日头游至中天,时间在一点点过去,平安伫立城头,凭借惊人的目力凝视远方,横跨汾水的三道浮桥渐渐醒目。十几面大旗开路,一望无际的兵马井然有序地从浮桥上走过,缓缓登上彼岸,就算听不到那轰隆震耳的蹄踏声,也足以震撼灵魂。
“这是一支精锐之师,较之川蜀的兵马有云泥之别!”这是平安对敌军的第一印象。
蜀中实在太过安逸了,不只蜀中,而是整个大梁,就算将士对等,甚至更多些,恐怕也绝非北国双雄之任何一人的对手。
事实上,大梁带甲之士比任何一方都要多,只可惜多沉湎于安乐中,军力反倒是三者中最弱的,至于北军不善水战,无法南下攻梁,在平安看来纯属胡说。
虽初到北国,但经过他的了解后得知,北方擅长水战的将军并非没有,恰恰相反,有很多,再看高欢大军渡河如此之迅捷,他那里擅长水军的应该也有不少,所谓不擅水军,只不过不熟悉南国的河道罢了,若有北方大定之日,恐怕就是大梁灭顶之灾时。
“大哥,该吃饭了。”
脆音响起,平安回望,原来是阮玉来了,只见她手提饭笼,正从城阶上缓缓走来,两边的军士无不窥望。
“你怎么来了?”
平安笑道。
阮玉微耸香肩,柔声道:“都到晌午了,你还不回去,所以我就把饭带来了,你趁热吃吧。”
平安一想,也是,从早上到现在,他还没未进丁点水米,正好今天天气不错,风和日丽,也懒得回城楼,索性就地开席吧,至于趁不趁热,反正也都是灵草灵髓,没所谓了。
展颜笑道:“辛苦你了。”
说着从阮玉手中接过饭笼,揭开饭盒,登时一股飘香溢出。
平安愣住了,盒中哪里有什么灵草灵髓,分明是两盘热气腾腾的肉食,底下还有一整只烧鹅,几个白胖馒头和一壶下菜好酒。
阮玉眸中满是柔意,说道:“吃了半个多月的灵草,我想你一定想换换口味了,所以做了几道小菜,你尝尝合不合胃口的。”
说着把饭菜一一取出,放在地上,又从怀中摸出一张锦帕,展平四角垫下,自己则蹲身边上。
平安心头骤暖,她永远都是这么贴心。
不忍玷污锦帕,平安拾起来叠好,交还给她,自己席地坐下,一口一口吃起饭菜来。
许久不吃这些“杂质”,现在一嚼,顿时口舌生津,连呼美味,夸得阮玉都不好意思起来。
随着香气扩散,边上几个卫士的目光不由从娇人身上移至饭菜上,“咕咚咕咚...”,吞津声此起彼伏。
平安停筷,转头看去,卫士们立刻扭头,生怕被人看出丑态。
平安笑笑,摆下筷子,对最近的那人说道:“几位想必也饿了吧,若不嫌弃,坐下来一起吃个便饭。”
那卫士赶忙打直腰杆,沉声定气道:“回先生,小的不饿。”
平安打趣道:“真不饿吗?我好似听到了口水声。”
那人顿时语塞。
边上的另一卫士舔舔嘴唇,小声道:“禀先生,小的饿,但是小的不敢吃,擅离职守是要杀头的。”
平安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哎...敌军还没过河呢,就算过河了也要扎营休整,离攻城还有几天功夫呢,要是这个时候饿坏了身子,敌军攻来哪还有力气抵挡,都过来吃吧,反正...反正韦将军也不会怪罪的。”
其实他想说的是,反正也没几天好日子了,只是话到嘴边,又立刻改口。
那卫士一听,知之这年岁不大的先生要替哥几个抗下,立刻过来,口呼一声“多谢先生”,顺手撕下一条油腻喷香的鹅腿就往嘴里塞。
其余两人见状,也赶忙凑近,三两下就把烧鹅大卸八块,狼吞虎咽起来。
这凶恶的吃相看得阮玉又是好笑,又是心塞。
柔声道:“各位慢些吃,若渴了就喝些酒水。”
卫士忙声道:“这可使不得,咱擅离职守已是犯错,若再吃酒,岂不错上加错,嫂夫人的好意小的们心领了,不过这酒还是免了吧。”
其他两人也连呼不敢,阮玉明白,也不强求,顺手把酒壶递给平安。
平安灌下几口酒水,笑道:“听口音,几位是本地人?”
一名卫士操着浓重的关中口音回道:“哥几个都是汾州人,先生的口音听起来像是南边的。”
平安也不避讳,点点头,说道:“我的确是南方人,也是刚来北方不久。”
“先生一定是有大本事的人!”
另一人附道。
“哦?何以见得?”
平安挑眉道。
那人砸吧着嘴巴,满口奉承道:“南边的一向不能打,先生从南到北,还能坐上大官,当然有本事!”
“屁话!这还用你说!别的不谈,你看嫂夫人这等相貌,没本事的能娶回家么?”
另一人当即反驳道。
平安顿时苦笑不得,阮玉也两颊升霞。
最后一人抹了抹油嘴,却是说道:“恕小的多嘴,您进城当晚,也是小的在守门,您身后那群兵士可厉害着呢,小的也是头一次见到杀气那么重的人,靠近一点都浑身冒凉气,您是他们的头,肯定更厉害!”
话音一落,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平安微笑,这话听起来才有那么点靠谱的意味。
一人小心翼翼地问道:“先生,您...您是不是也杀过很多人呀?”
平安微微愣怔,说道:“为什么这么问?”
这人挠挠头,回道:“若是不杀敌建功,您怎么可能统领那么厉害的一群人,只不过嘛,我看您好像挺和善的,不像那种杀人如麻的人。”
这话平安赞同,哪怕生来面善,只要戾气一重,面相也会不由自主的改变,就比如韦孝宽,虽然相貌堂堂,但仍隐隐透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笑了笑,说道:“这个嘛...若说我杀的都是些妖魔鬼怪,几乎从未杀人,你信么?”
阮玉心头一动,伸指捅捅平安。
平安若无其事地摆摆手,敌军攻城在即,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无论如何都是藏不住的,除非己方全是瞎子,或者敌军弱到连城门都靠不来。
那人出乎意料地点点头,回道:“我信,虽然没亲眼见过,不过练武之人本就神异,一跃数丈都稀松平常,再有些更厉害的妖魔鬼怪,也不足为奇。”
另外两人无不瞠目,失口惊声道:“那先生一定就是人们常说的会飞天遁地,呼风唤雨的陆地神仙之流吧。”
这话问的很是刁钻,认也不是,否也不是,平安汗颜,连忙说道:“哪有那么夸张,都是以讹传讹罢了,大家都一样,都是要吃喝拉撒的。”
“你们几个围在那边做什么!”
这时,一声冷喝传来,化解了平安的尴尬
卫士连忙抄起兵刃,站起身来,胆战心惊的看着缓缓走来的韦孝宽几人。
平安站起身来,扑扑尘土,笑道:“是这样的,小玉来给我送吃食,我看这几位都饿了,索性就叫他们一同吃用,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守城嘛。”
韦孝宽瞟了一眼地上的残羹剩饭,还有那只歪倒的酒壶,看向卫士,淡淡说道:“是真的么?”
那卫士大气都不敢喘,埋头颈下,吱吱咕咕道:“禀...禀将军,是..是真的,小的们从昨夜,一直守到现在,实在...”
韦孝宽凑的更近些,鼻翼稍耸,寒冬乍暖,拍拍这卫士的肩头,笑道:“是本将疏忽了,初镇玉璧,兵微将寡,一个人不得不干两份活,就连守城也腾不出多余的人手,实在辛苦各位弟兄了。这样吧,本月的薪俸全部按原来的三倍发放,若守城有功,除封赏外,再翻一番。”
说罢转身对副将许盆说道:“你即刻报至军需处,就说我说的。”
“喏。”
许盆得令,立刻转身离开。
卫士闻声大喜,面上红光更盛,连呼“谢将军”。
韦孝宽挥挥手,淡道:“下去吧,叫别人来换班。”
三人眉开眼笑的去了。
平安含笑,韦孝宽当真不同寻常,任何细微之处,都能被人拣出来用以鼓舞士气。
知道几人要有商议军务了,阮玉俯身收拾好饭笼,依次给各位行礼后,也转身离去。
韦孝宽目送阮玉的背影,对平安笑道:“先生好福气,能娶得这么一位贤伉俪,令我等好生羡慕。”
平安笑道:“岂敢岂敢,只是我们还尚未成婚。”
“哦?”
韦孝宽轩眉一翘,打趣道:“那先生可要抓紧了,到时候在下必到府上讨上一杯好酒吃!”
众人纷纷发笑,惹的平安好不羞燥。
柳敏忽德“咦”了一声,对众人招手道:“快看,敌军分兵了。”
闻声,众人无不侧目。
韦孝宽眉头一皱,说道:“怪哉,真的分兵了,难道他们想把玉璧环环围住不成?哎,不对呀,那是谁的兵马,怎么投西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