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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孝宽见敌军突然变阵,数十队拆解开来的盾甲兵分批而上,心神为之一震,惊心道:“糟糕,敌军变阵了,魏大祖有危险!”
对方这一招化整为零,端的是奇招妙招,若继续用土袋砸,恐怕也有失准头,效果欠佳。但若是万箭齐发,有盾牌所挡,威力同样大减,而且极为浪费,未曾料到居高临下反倒成了负担。
眼看敌军就要攻上,韦孝宽急道:“不行,我得下去一趟。”说罢作势要奔下城楼。
他能想到破敌之策,但以魏大祖粗莽的性子,怎么可能急中生智。
“且慢!”
平安和柳敏异口同声。
不等柳敏开口,平安横掌止住二人,定声说道:“我去!”
话未落尽,人已化作一道飞虹掠去。
这一跃足有七八丈远,只见他形如魅影,青衫扑扬,直堕而下,眼看就要重重落地,忽得左脚轻点,仿佛点在极致的绵软上,下坠的力道凭空消于无形,接着身子一幻,人已电闪而逝,匪夷所思的速度卷起一股强风,崩起一蓬烟云。
“好俊的身手!”
韦孝宽目芒炽烈,忍不住惊赞,众人也无不目瞪口呆。
且不说纵身一跃如此之远,单单从三丈高的城墙跳下,卸力竟然这般轻松,还有那如光如电的速度,都叫人叹为观止,甚至望而生畏。
弹指之顷,崖台前多了个一道身影。
魏大祖心急如焚,却无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想出破敌之策,正要不顾一切的命众人乱箭齐发,忽的身前多出一人,登时骇了一跳,当即抚上剑柄,欲拔剑斩去,定神一看,原来是那位年轻的沈先生,急急问道:“你怎么来了?”
情急之下,魏大祖也顾不得礼不礼的,更顾不上问他是人还是鬼。
平安并未作答,只是青衫一撩,剑光旋闪,镇怪金剑已落入掌中,与此同时,一口笨重的土袋挑至半空,疾提丹田之气,“翻澜掌”振臂挥击,土袋霎时变作一颗从天而降的陨星,带着隆隆之声轰向最排头的盾甲阵。
盾兵从盾阵的空隙处看到这势若星陨的土袋,无不骇然变色,正要抽身躲避,却哪里避得开着天降横祸,“砰”的一声巨响,人盾齐倒,不但被砸的面目全非,就连腰杆都折于脑后,横尸当场。
这还不算完,暗藏于土袋中的劲气猝然迸发,“轰...”,又是一声山崩大作,劲气狂飙,震飞了紧跟于后的两队敌众,连带着砸倒了二三十人。
坡道上尘烟漫布,目不能视,痛苦的哀嚎声,烟尘所呛的咳喘声不绝于耳。
一时间,所有敌军竟望而却步,不敢寸进!
魏大祖被平安狠辣且诡异的手段惊得瞠目结舌,他实在不敢想象,若是那袋子落自个身上,是否能留个全尸。
磕磕巴巴道:“先...先生,好手段...”
平安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迅速扭身,深呼吸一下,淡淡说道:“魏将军,知道如何御敌了吗?”
魏大祖猛点头,连呼知道。
平安淡道:“既然如此,在下告退。”
说完身影飘闪,人已掠向城去。
城楼众人看得真切,见他不费吹灰之力便解决了危情,无不高声叫好。
韦孝宽畅声大笑,命道:“快,给先生开城门!”
平安的破敌之策与他之所想不谋而合,敌军分而化之,想以灵巧取胜,我军同样可以更精,更巧。
土袋难中,但尘土却是无孔不入,只要把袋子豁开,洒下漫天尘土,他们盾牌再坚实也没用。若敌军执意攻上,盾牌尽数挡前,左右必然露出空缺,那崖台两侧的箭手就能轻轻松松解决目标。
而平安这一手除了达到目的外,更以强悍之姿震慑敌军,威势倍增。
话音还在空气中滚动,平安已掠至城下,身形一长,拔地而起,宛如一支冲天雕翎,冲腾直上,这一纵竟越过城墙,拔上城头!
众人无不色变,若是人人都跃高城如跨畦沟,这城墙立之何用?所幸练气士本就稀少,能达到这种程度的更是寥寥无几,不然的话,可真是叫人头痛。
韦孝宽大笑着抱拳上前,恭维道:“内气蓄而迸发,先生真乃高人也!”
他之武艺亦是精湛,虽远远达不到那般境地,但也能瞧得出精妙之处。
平安面有难色,摇了摇头,说道:“将军廖赞,在下突感不适,暂且告退,还望见谅。”
韦孝宽一愣,不知发生何故,但危情已解,于是颔首道:“也好,那先生歇息去吧,本将晚些再去看望先生。”
平安点点头,然后快步离开。
望着身影远去后,韦孝宽还是忍不住问道:“老柳,先生这是怎么了?”
柳敏与他本是旧识,虽然年岁差上些许,但这么一叫,反倒更亲切了。
柳敏轻摇折扇,唇角微扬,似笑非笑道:“你这还看不出啊,先生虽手段非常,但初至沙场,以雷霆之势抹杀敌军后恶心犯呕罢了,很正常...”
韦孝宽登时愣住了,这对寻常人来说的确正常,但是对于这等人物,似乎有那么点...矫情?
章巴尔翁头翁脑道:“不能吧,他恁般厉害,杀人比杀鸡还麻溜,也会恶心想吐?”
姚缪也跟着附和道:“对对,老章说得有道理,他那手段简直骇人听闻,我可不觉得他是第一次杀人。”
柳敏摇摇头,说道:“别说高手,就算神仙也是人,一样有喜怒哀惧,这并不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有了这次,相信他很快就会适应,毕竟这里是疆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见几人聊得兴起,几乎忘却了眼前战事,韦孝宽咳嗽一声,岔开话题,“好了好了,人家如何,不是你们这帮凡夫俗子能理解的,都收起心来,守好咱这一亩三分地才是头等大事。”
视线转回。
魏大祖心领意会,立刻命弓箭手从两侧射杀敌军,敌军惊恐未定,更被视线所阻,未加防备下被箭雨射杀一片,留下满地尸首,仓惶而逃。
败兵退下后,夫长粗粗一数,短短一刻,竟折损了近二百部众,把数目报至窦泰后,窦泰暴跳如雷,扬言要亲率卫士进攻。
尉景闻言被吓了一跳,赶忙拉住他,苦口婆心道:“将军,这万万不可,既然拆阵不行,那就继续结阵强攻,我不信土袋能把崖台堆满!”
虽说将军难免阵前亡,但也要择情而定。现在不过是初战,折几百兵士不足道哉,何况,就算窦泰亲上,也未必能攻上崖台。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幕他可是瞧得真真切切,如果窦泰敢上,那么敌军势必集火攻他,安危难保不说,若是横死当场,我军士气势必大衰,这一仗也就没法打了。
无论从哪方面看,窦泰都万万不可涉险,不值,不智!
窦泰也发了狠,切齿道:“好!不管了,强攻!传命,结阵强攻!”
令下,盾甲阵三度集结,强攻而上。
诺达的盾阵排布陡坡,横冲而上!
魏大祖一看乐了,贼兵这是记吃不记打,初次便是群结而上,结果被土袋砸的七荤八素,现在又来。正好,连袋子都不用割了,直接丢下便是。
立时,无数土袋从天而降,把敌军砸得哀鸿遍野,跟着,箭手们纷纷引箭,把倒地不起的敌军彻底射毙。
先前坡道已铺下百余具尸体,遍插数千支羽箭,难有插身之所,此刻这一强攻,尸骸稠叠,几无落脚之地。藏身阵中的夫长们一边命人清理坡道,忍痛把毙命和快要毙命的袍泽推落坡下,一边还要指挥盾甲兵抵御和行进,急的团团乱转,却仍旧徒劳无功。
几百丈的坡道刹那间成了炼狱杀场,只见尘埃遍布,鲜血长流,积尸成毯,哀嚎震空。
坡崖下堆叠起一摞摞尸垒,除被砸毙者,更多是被自己人挤落坡崖,枉死沙场。
尉景望着这触目惊心的场景,看着一批批慨然赴死的战士,纵然征战多年,可心头依然忍不住升起重重愧意,但那又如何?沙场上向来如此,更惶论地势如此险恶,只能用人命去堆,堆出一条冲上崖台的路!
战旷愈发惨烈,攻城一方被死死钉在半坡上,而守城一方的所备的沙袋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很快,副将奔了过来,心急火燎地对魏大祖喊道:“将军,土袋已经用尽,箭矢也不多了,怎么办?”
魏大祖抹了一把瞎,尘土与汗水混在一起,把一张毛脸糊得更加凶恶,狞声道:“叫兄弟们把箭统统射完,一支也别落下,射完了咱就回城,让其他人去收拾这群赶死鬼!”
敌军之悍勇确实令他心惊,也由衷感叹,幸好韦将军有先见之明,没把新兵调入弓弩营,别论手生手熟,单看敌军这般亡命相,恐怕也会吓得他们丢弓弃矢,胆裂而逃。
“喏!”
副将立刻奔去传命。
尉景见敌军忽然不再丢那要命的土袋,只凭高射箭,立时欣喜异常,对窦泰呼道:“窦将军你看!敌军土袋用尽了!”
窦泰凝目观去,果真如此,面上大喜,当即拔剑大喝:“弟兄们!敌军没箭了,随我冲上崖台,擒杀贼将,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