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唯成搀扶着唯成,缓缓来到薛孤廷身前,他身下流积了一口血洼,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口中梦呓般喃喃自语。
唯羽长剑正要横上他的脖颈,唯成伸手拂上剑柄,摇摇头,说道:“算了,好歹是一代名将,给他留个全尸吧。”
唯羽犹豫一下,收起长剑,说道:“还有一个,杀不杀?”
将死之人已然无大用,韩轨却是完好无损,正在远边昏迷。
唯成重重咳嗽几声,每一声都要呕出些许血块,艰难道:“不杀了,活人比死人有用,带回去吧。”
唯羽看他摇摇欲坠的模样,赶紧问道:“师兄,你怎么样?”
唯羽摇头不语,只觉经脉如绞,五脏六腑好像绑上铅铜,直把往死亡的深渊拖拽。薛孤廷的反扑凶狠异常,刀劲在体内横行肆虐,不断摧毁着他身体的各项机能。
薛孤廷比他年长十多岁,如今四十出头,正值武者最为顶峰的时候。可他自幼练气,亦有十余载,已经渐渐趋于厚积薄发的阶段,但通过此次交锋,让他第一次正视武者的强大,那种蛮横霸道的破坏力,以他目前的功力绝难相抗。
他要走的路还很长,或许再过十年,才能与顶尖的武者争锋。
后方援军喊杀声逼近,两人寻声回望,很快,两骑破雾而来,一人是鹑首,一人的许盆,许盆掌中还拎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正是重病晕厥的韩轨。
鹑首见两人伤痕累累,赶忙奔至身前,下马说道:“两位师兄,支持一下,我立刻唤人背你们回去!”
唯羽素来瞧不上星次众,只把他们当做奴仆使唤,或许是因为唯成的缘故,倨傲的性子此刻收敛不少,淡淡说道:“不用,我带师兄回去就好。”
末了还补了一句,“你们伤亡如何?”
鹑首有些不习惯这么温和的唯羽,一时略显窘迫,低道:“当场阵亡的有九个,还有十七个弟兄身负重伤,现已昏迷不醒,起码要休养一年半载才能痊愈。”
以不足百人众抵挡两千精骑,这份战绩已经足够耀眼了,可在他看来,伤亡还是太重了,因为他们面对的只是寻常的士卒,顶多算是久经沙场的悍卒,并非那些隐秘的部队,如梁帝的“重霄卫”,高欢的“竭云里”等等。
唯羽点点头,说道:“知道了,辛苦你们了。”
鹑首感激的拱拱手,转身把坐骑牵至两人身前。
唯羽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把唯成扶上马背。
许盆没有说话,撇了一眼两人,随手把韩轨丢在地上,然后居高临下,满含挑衅和兴奋的目光彻底锁在沥血的薛孤廷身上,再也挪不开了。
“砰...”一声摔下,半死不活的人丢在身前,两眼锁闭,牙关紧咬,晕厥的身子还有些许抽搐,好像犯了癫痫的布。
不知为何,本已昏厥的薛孤廷突然醒来,阖盖的眼皮眯开一条眼缝,韩轨一眼,含血的口中呢喃几声,支起沉重的眼皮,两眼上翻,看向高高在上的许盆。
许盆顿觉惊诧,这厮好硬的命!这都没死!
睨视那张糊血的面庞,钢棒挑上他的下巴,傲然道:“吆...还有气啊,老子都以为你咽气了。”
唯成闻声侧目,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没有出声。
薛孤廷咧嘴一笑,对许盆说了一句话,只是他力倦神疲,有口难言,根本发不出什么声响。
许盆颇为好奇,翻身下马,把脸凑近,想听的清楚些。
下一刻,他微微一愣,接着面皮立僵,神色陡暗,甩手一嘴巴子把薛孤廷抽翻在地,一脚踩在他的脸上,叫骂道:“妈的,死到临头还敢骂老子!”
薛孤廷半边脸都被踩进血泥中,踩得变形,却依旧笑看许盆。
他刚刚说得是——“操,你祖宗。”
那种更加藐视的目光令许盆更加气恼,盛怒下拎起钢棒,作势要把脚下这张脸砸的稀烂。
“够了!”
唯成呵声道。
许盆动作一停,扭头看向唯羽。
唯成伏于马背,冷冷看着他,边咳嗽,边寒声道:“他...他是我的俘虏!”
许盆嗓子一噎,顿时哑然。
谁的俘虏归谁管,这话似乎没错,瞧着两人的模样,定是死拼力斗才擒下薛孤廷,可转念一想,就算他们斩杀薛韩二将,若非自己及时驰援,也定会被身后余敌杀死,这功劳多少都有自己一份,凭什么全算在他俩头上?
念头至此,满面假笑道:“兄台说的有理,不过这厮只留一口气了,抬回去也是浪费汤药,不如斩下头颅拿回去领功,这样他也痛快,我也省事,岂不更好?”
唯成看他皮笑肉不笑的脸皮觉得更恶心了,懒得多费口舌,捂着刺痛的胸口,咳喘道:“最后一遍,他,是我的俘虏...”
许盆神色一变,还要争辩,寒光惊闪,还未看清,一柄长剑已抵在喉咙,把他所有的言语堵在嗓子里。
唯羽神色阴鸷地逼视他,剑锋在喉咙点出一粒猩红,一言不发。
鹑首同样面色不善地看着他。
许盆满头大汗,把脚掌从薛孤廷脸上移下,缓缓退着身子,竭尽全力才让声音没有走调,颤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都是自己人,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气,在下不动他就是了...”
喊杀声减弱,蹄踏声渐近,魏大祖斩尽敌兵,立刻率兵与星次众赶来,哪知刚一过来,就看到这剑拔弩张的一幕,心下一惊,不作二想,立刻举刀吼道:“你们做什么!立刻放开许将军!”
鹑火,鹑尾毫不迟疑,率众挡前,纷纷提剑回应。
人就是这么奇妙,本是同一阵营,却在转瞬间横眉怒目。
形势一触即发,突然,前方又传来一阵响掠,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
魏大祖反应最快,当即出声道:“不好!敌军也有援兵!”
这一声惊呼把所有人从紧张的气氛中唤醒,无不调转刀口,指向来敌。
唯成无力动弹,只能艰难说道:“受伤的留下,其他人随魏将军御敌。”
唯羽立刻收起长剑,把许盆放开。
魏大祖轻吁一口气,呼道:“都跟我来!”一拍马背,率众杀向雾中。
许盆怨毒地看了两人一眼,也赶紧策马奔去。
留下的都是昏迷的星次众人,由二十来个的魏大祖的骑兵驮于马背上,唯羽扫了一眼,说道:“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必须先离开。”
一亲兵头目愣道:“这个...我们不等将军他们回来吗?”
唯羽淡道:“等什么,来敌约三百上下。这么点人马就敢明目张胆的来解围,就凭你们能抵挡得住吗?”
头目顿时哑口无言,虽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听出来人数量,但也觉得极为在理,留在这里的都是伤员,万一敌军杀来,岂能抵挡。于是点点头,弯腰要把薛韩二将也弄上马背。
唯羽眼珠子一瞪,叱骂道:“还搬什么什么搬,走了!”
头目急色道:“这两个都是敌方大将啊,你们不要功劳了?”
唯羽气急而笑,骂道:“你脑子被狗啃了?敌军来此为的就是这两人!带上他们就等于把祸水往自个身上引,再者,一马驮两人已然吃力,若是再驼一人岂能跑动?你要寻死就载上这两人绕道滚蛋,别拖我们下水!”
头目听得冷汗沁沁,连忙点头应是,再也不想什劳子功劳,命众人速速离去。
唯成微微一笑,转头对身后御马的唯羽低道:“师弟,你变聪明了。”
唯羽神色如常,淡说低道:“我本就不笨,你身受重伤,不要再多言了。”
唯成点点头,阖上双眼,缓缓睡去。
前来驰援的三百人马由段韶和彭乐两位大将亲自率领,迎头撞上魏大祖的部众,二话不说,当即冲杀过去。
薛孤廷的武力已经令许盆惊心不已,段彭二人犹在他之上,虽然来敌甚少,但必定更为精锐,于是赶紧拦住魏大祖,免得他头脑发热,贸然冲杀上去作了别人的刀下鬼。
能当星次头领的除了武力出众外,脑子也要灵光,“鹑火”,“鹑尾”也不例外,唯成发话“御敌”而非“杀敌”,他们一下就明白当中含义,众星次先前已力战一场,更与“自己人”发生了摩擦,险些刀剑相向,这时也出工不出力,以保全己身为首要,
段彭二将几乎未受到像样的阻截,便如蛟龙出水般扯开一条口子,不作任何缠斗,径直奔向前去。
他们很清楚,眼前敌军事小,薛韩二将事大,他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杀敌的,眼下浓雾罩面,也不是杀敌的时候,耽搁久了,或许连他俩都会身陷囫囵。
稍行片刻,彭乐就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薛韩二将,登时须发皆张,弯腰拎起二人,把韩轨抛在段韶怀中,咬牙搓齿道:“这些狗,娘养的,老子劈了他们!”
段韶赶忙拦下怒不可遏的彭乐,冷静道:“休得胡言,此地不可久留,快快离去才是救他们最好的方法。”
彭乐狠狠一咬牙,只得调转马头,奔向城东大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