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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景幻影。
上官琉璃几乎瞬间就想到了，第一次来天罚森林时锦瑟将她的勾去莫忘城的事。
据蓝澈所说，那是几千年的怨气都不一定能形成，怎么她进了天罚森林两次，就遇到两次。
不过，似乎有点不一样。
上官琉璃伸出右手想要触碰从她身边跑过的那些小家伙，却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孩子穿过他的手臂跑了出去。
她走到一棵柳树前，伸手触摸柳条却再次透体而过。
不是实景幻影，实景幻影中她可以触碰幻影中的东西，而且很自然的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找到实景幻影的主人，打败她就可以离开。
这是什么鬼法，要怎样才能离开，蓝澈给的秘籍中根本没有介绍。
“找啊找啊找啊找，
找找我的手啊，
找找我的脚，
别忘了，
还有我的头。”
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天空没有日月星辰，只剩上一层血色，周围的光线暗淡起来，昏黄惨白。
大部分孝都已经被自己的父母接走，上官琉璃开始在学堂闲逛。既然刚开始她就出现在这个地方，那这里必定会有什么线索。
“呜呜呜。”哭泣的声音的传来。
上官琉璃循声而至。
一个穿着打着各色补丁的红衣小女孩，正紧紧盯着学堂门口哭泣着。
上官琉璃慢慢走到小女孩身边，跟他一起看着门口。
她心里有一种预感，这一天应该是小女孩生命的最后一天。
而这最后一天的经历，是她后来成为冤魂的主要原因。
小女孩抽抽搭搭的开口道：“爹爹娘亲都不要我了，爹爹离开了家，去做了别人的爹爹。娘亲开始抱着我哭，后来打我，再后来不让我进家门。
我以前是这个学堂唯一的女孩，其他的女孩羡慕我，男孩子都喜欢和我玩。现在先生和同修们都笑话我，说我是没人要的孩子，说我是穿破衣服的臭孝。”
她刚刚在学堂转了一圈，现在学堂内都在谈论这个小女孩小戚的事情。
小戚本来父慈母爱家境殷实，直到一月前这个家庭的父亲一纸休书后入赘到了镇上的李员外家。
而小戚的母亲伤心几日后转嫁给了镇上的张员外的儿子。
李，张两家是世仇，都不允许女婿儿媳以及他们的家人抚养小戚。
学堂成了小戚最后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只是命运似乎觉得这个小女孩还不够惨。
今天小戚收到了最后的通告，再交不上学费，她将被赶出学堂。
上官琉璃听完小戚的话，感觉她刚刚话是在对自己说的，于是问道：“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你能看到我吗？”
小戚没有回答，而是不停的哭泣，紧紧盯着门口。
上官琉璃轻轻叹了口气，将视线微微从小戚布满泪痕的脸庞上移开。
她知道小戚在等她父母，她现在还接受不了已经完全被父母放弃的事实。
天空还是血色的，分不清白天黑夜。
大概半个时辰后，一个拿着扫帚的仆人，不顾小戚的哭喊，直接将她拖到学堂外面然后关起了门。
小戚又在学堂门口哭了一会儿，这才抱着她的书包，漫无目的跌跌撞撞的向一个方向走去。
上官琉璃慢慢跟在后面。
现在街上基本没有行人，商铺也关了大半，小戚之前的宅子也早被卖给了别人，她能去哪？
“小家伙，你怎么一个人，叔叔带你去找爹爹好不好？”两个拿着刀的五大三粗的男人拦在小戚旁边。
上官琉璃见小戚激动的笑着点头不禁捂住了额头。
本来还一脸怕怕的后退，听说要带她找爹爹立即张开双手要抱抱了。
这是有多好骗啊。
两个布衣男将小戚带出了镇子，然后立刻变脸将小戚捆了起来。
穿灰色布衣的男的去小镇上给小戚的父母的送信，黑衣的布衣男在破庙里看守着瑟瑟发抖的小戚。
他们是外地人，途径凉镇，听说了小戚父母的事。
两人一合计，决定绑架小戚，向小戚的父母要钱。
小戚父母之前是有钱人，现在是极有钱的人，为了女儿，暗地里随便给他们点，就够他们快活好几年。
他们要的不多，又料定小戚父母不敢找家人商量，以为钱会稳稳到手。
事与愿违，小戚的母亲直接将信件撕了当没看见。
而小戚的父亲，直接报了官。
布衣男们在破庙没有等到钱，却看到拿着火把的凉镇人与拿刀衙役。
两人对着小戚骂了几句，杂种，没人要，贱货之类的话，连忙带着小戚往山上逃。
鹅毛大雪下了起来。
两名布衣男子逃了一段时间后，见山洞立刻躲了进去，等两人睡醒大雪已经封山。
一片白茫茫的，不知道方向，没有食物。
等雪终于停了，两人扛着小戚找准一个方向，走啊走。
渴了，往嘴里塞一把雪。饿了，忍着，再往嘴里塞一把雪。
终于，黑布衣男将刀砍向了小戚的左臂。
两人吃了，坐在雪地上歇了片刻，接着向前走。
第一刀开始了，那第二刀也不会远。
右腿。
右臂。
左腿。
小戚一直还活着，坚强的活着。
直到最后，轮到头颅。
上官琉璃确定小戚是看得到她的了，因为小戚在被斩下头颅前的那一刻，冲她笑了。
诡异的笑了。
白雪开始变红，越来越红，直至成为鲜血的颜色。
血红的大地最后化成无边无际的血海。
上官琉璃张开虚幻绚丽的凰翼，悬在血海之上。
随手在四个方向上抛出符咒，手中凤羽戒向四周喷出足以灭世的金色火焰。
“啊。”
一声惨叫传来。
上官琉璃连忙收手。
画面一转，她已经再次身处天罚森林。
“主人，您已经闭着眼睛整整三日了。”上官琉璃一睁开双眸，金鳞就赶紧开口。
上官琉璃在看到一群孝拿着自己的残肢追逐打闹之时，就知道她这次踢到了铁板。
这些小兵都有了实体，更何况小兵身后的王。
冤魂踪迹难觅，尤其是修炼到一定程度的冤魂，用法器也找不到地方。若是小鬼王自己出来还好，若是不现身，她要找到猴年马月去。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换一个阴地时，小鬼王居然自己出来，还跟她说话了。
意识到小鬼王在拉扯她的精神，上官琉璃立即将金鳞唤出，命它守好自己的肉身。
然后随着小鬼王去了它制造的幻境。
她在幻境中一直寻找着小鬼王的所在地，直到最后她才知道小鬼王一直就是小戚。
她明明已经有足够的实力，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她自己被一点点的吃掉。
她是每时每刻都在经历她自己死亡前的事情吧，怪不得怨气这么重。
刚刚她反击的时候，小鬼王因为要攻击她所以离她不远。
这才伤了小鬼王，她的精神力没了牵引，便从幻境中回到了体内。
不远处的浮在空中，它手臂上的灼伤，以目力可见的速度慢慢恢复。
“姐姐，你好厉害，居然能看到最后。你是第一个看到我头颅掉落的人，也是第一个从我幻境中出来的人。”小戚空洞的眸子看向上官琉璃的方向。
上官琉璃可怜面前的小戚，那么小的时候，经历父母的背叛与歹徒的绑架甚至被食。
如果是一个成年人，她刚刚就不会留手。
“你的手，你的脚，你的头颅。我都知道被丢在什么地方，游戏可是我赢了。”上官琉璃冷冷回道。
“是的，姐姐赢了，姐姐要杀了我吗？”
小戚手臂上的伤虽然好了，但是身体却虚幻不少。鬼魂怕火，更何况是凤凰王的火焰。小戚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上官琉璃却从中读出了无尽的痛苦。
到底是有多放不下，才会去一遍一遍的经历那种痛苦。
“我要香樟木。”
小戚笑了：“姐姐，你周围都是香樟树，只要随便砍段一棵，自会化成香樟木。”
上官琉璃感觉她有一种被雷劈的感觉，天罚森林中鬼怪林立。
以香樟树为中心，各自为一群体。
但是有一个地方特殊，那就是天罚森林最中央，曾经锦瑟的居住地。
那是以中央的香樟树为中心的一个香樟树树林。
她居然跑这里了！
只是，这新晋的天罚鬼王实力也太菜了点吧。
小戚虽然死时才六岁，但是死了有上千年了，当然看出上官琉璃眼中对她的怀疑。
毕竟上官琉璃的目光，太露骨了。
“我用鬼法拉着姐姐的精神力走了三天，开始攻击你的时候，身上的阴力已经不足十分之一。”小戚微微撅着嘴，明显被气到了。
她还是第一次遇见，就一点也不作为，跟着她一直走到最后的人。
在幻境中也是有规则的，她无法出手对付没有毁坏幻境的人，否则下次她再打开幻境的时候，幻境将不再完整。
好不容易熬到最后，她的幻境走到头，她可以出手了，结果这个漂亮姐姐居然还是个狠角色。
那火烧的它的手臂现在还在疼。
“你恢复阴力了，我在身边一边将火苗从你体内彻底抽出，一边给你护法。你应该知道，那伤，不是简单表面愈合就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