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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卫子庄一愣,说自己受伤,就是一个单纯的借口,没想到乌戎竟然这么上心,进门第一件事就问这个,看着乌戎气喘吁吁的样子,想来是着急得很,卫子庄心里竟然还有些许莫名的感动,“我没事,就是怕他们下午来烦我,你也知道,现在盯着我的人不少,所以就随便找了个借口。”
“借口?”乌戎正给自己倒水,听完卫子庄给的回答水都没顾得上喝,岔了音的叫道,“公子,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句受伤了惹得邯郸城一直到现在都没消停?这事已经都传进王宫里去了,大王还命太医令前来给公子诊治,人现在就在外面候着。”
“你先别管那太医令,我还想问了,吃一顿饭,怎么还连上了?”卫子庄没理会乌戎的话,“他这是打算管完午饭还要管晚饭?”
“也不是,主要是公子离去之后,魏国的几个武将到了,几个公亲和武将酒兴上来了,非要拉着魏国的人喝酒,大王劝都劝不住,这一喝就是三个时辰啊!”乌戎喝了一口水,比划着三个手指头。
呼!卫子庄心中长叹,都是时辰惹的祸!
“公子,先别说宫宴了,太医令还在外面侯着呢……”
卫子庄一摆手,“让他回去吧!”
回去……大王派来的太医令,没病也得给你瞧出点病来,不然大王那头都不好交差,现在卫子庄连面都不见,直接就让人回去,乌戎很是郁闷,这得打多少人的脸啊!你知道你这一句有伤在身惹了多大祸嘛?但是乌戎也没办法,知道卫子庄不按套路出牌,也只得起身出去,把太医令打发走了。
乌戎回来之后,重新坐到岸边,那些都是闲事,该说正事了,“公子,我今天听说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大事?什么大事?这邯郸城里还有比今天发生的一切更大的事吗?”卫子庄纳闷,还有比自己今天搞出来的事更大的事吗?
乌戎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进来也没怎么歇着,把气喘匀了说道,“公子,我今天得到一个消息,可能有些蹊跷。”
“什么事?”
“今天我在魏国的细作随迎亲使团入城,刚刚与我通过消息,说早在五年前,魏太子增已入秦为质。”
卫子庄有些吃惊,史记里记载,魏太子增曾在秦国为质,只是不知道具体是从什么时间开始的,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结束的,现在乌戎回过来的信息着实令卫子庄有些惊讶。(三十年,无忌归魏,率五国兵攻秦,败之河外,走蒙骜。魏太子增质於秦,秦怒,欲囚魏太子增。——《史记·魏世家》)
如果乌戎说的这些事都是真的,也就是说太子增此刻人不在大梁,而且,短期内也不可能回来,那太子增和公主靓的婚事怎么进行?难道让公主靓抱着太子增的照片结婚?还有,这么大的事,就算是秦魏想瞒也瞒不住,而且这种扬我国威的事,秦国为什么要瞒?恨不得昭告天下呢!所以赵国不可能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了也仍然要把公主靓嫁过去,这里面没私也有弊啊!
卫子庄自问自己收集、处理、总结的能力不在话下,这半个月来,卫子庄得到的信息已经可以组成一个完整的信息链了,但是突然间,随着乌戎这条信息的加入,卫子庄发现,事情的全貌远不是自己总结出来的这个结论那么简单,就好比是水面上的一座冰山,卫子庄本来以为已经看见整座冰山的全貌,现在看来,卫子庄可能连水面上的那部分都没看全。
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怎么把赵正或者赵政活着弄出邯郸带回咸阳,至于这个公主靓什么的嫁不嫁给太子增,这些个事卫子庄还真不太操心,但是现在不关心不行,因为救出质子政这件事,很有可能会被公主靓嫁人这事儿给牵扯上,但是究竟怎么牵扯就不好说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无论最后救出的赵正还是赵政,都要面临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把赵正弄回咸阳,首先要面对的就是怎么让赵正合法化,赵正虽然也是异人的儿子,可毕竟除了鸨夫人没人能证明,名正才能言顺。可把赵政弄回咸阳,怎么把他弄出质子府、弄出邯郸才是最让人头疼的,而且还得多弄出一个赵姬,无形当中又增加了游戏难度,左右活不了,无论怎么走,都够让人头疼的,最关键的是,时间不等人,也就是三个月之内,无论是赵正还是赵政,必须得有一个人回到咸阳当上太子,然后才有秦王政即位,否则的话,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想让秦王政即位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别的不说,宫斗上位的时间就不够。
现在还有一件让卫子庄更头疼的事,那就是看今天公亲贵族这架势,还打算把那个什么公主鹊塞给自己,更有甚者,公主靓的送亲使臣也打算让自己出任,而且下个月公主靓出嫁,这一趟出去生死未卜,绝对不是个容易的活计。
这些事情都堆到一起,现在最完美的方案就是,一个月之内,把质子政和赵姬从质子府里弄出来,赶上公主靓出嫁混出邯郸,趁机去咸阳,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的敌人不会给他太多的便利,首先质子府就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公子,公子?”
乌戎的声音把卫子庄的思维拉回现实,还是先想想眼前的事怎么摆平了吧!明天就得进攻去面对公主鹊那个男人婆。
“那什么,公主靓爱家谁,怎么嫁,这事儿只要不和我们救质子政的目的有冲突,就先不用搭理它。”
乌戎连连点头,“好,好。”
“还有你以后别再公众诚和我说那些个我让你办的见不得人的事。”卫子庄一句话说的乌戎有些莫名其妙,跟着,卫子庄又解释了一句,“隔墙还有耳了,更何况才隔着两个人,万一细枝末节让人听了去,回头再节外生枝了,到时候咱的计划前功尽弃了,你这辈子都别想救出你的质子政。”
“是是是是……”乌戎连点点头,确实如卫子庄所说,有些事不足为外人道,说出去还备不住惹麻烦,这道理乌戎何尝不明白,只是,质子政一事拖了一年又一年,好不容易遇上卫子庄这么个实干派,动手能力强,才来了邯郸几天就夜探质子府,虽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但是竟然能全身而退,而且正事不但干了,别的也没耽误,在邯郸混得那叫一个风起云涌,所以乌戎现在绝对是唯卫子庄马首是瞻,卫子庄说什么就是什么。
“以后,我让你干的事,就是天大的事,也得回到咱自己的地盘上,环境安全了再说,有些东西,是不能示于人前的。”当然不能示于人前,人类发明的每一样武器都是为了更有效的杀死人类,虽然卫子庄的设计不能称之为发明,只是总结了先人前辈的发明创造然后重新排列组合的结晶,但是卫子庄可不想自己的作品被人拿出去应用到战争当中,尤其还是在这种以人头为军功凭据的年代。
“明白了,公子。”乌戎点点头,都三十多岁的人,心境还是这么差,乌戎对自己的不淡定深表羞愧。
卫子庄看到乌戎表现就清楚,乌戎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这些都不重要,眼下重要的是收集情报,卫子庄孤身一人,就算是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自己就把事情全干了,明月的势力藏在暗处,而且也不愿意交到自己手上,卫子庄现在能用的就只剩下乌戎了,“我走之后,还发生什么事了?”
“二位公主尾随公子而去,可是一直没有回到宴席,大王派人去问,说是公主鹊因为被公子拒绝而恼怒,不想吃饭了,可大王笑得很是欣慰,这个我一直没闹明白。”
哦?卫子庄挑挑眉,看来和自己先前的猜测出入不大,赵丹并不希望公主鹊嫁给自己,或许,赵丹留着公主鹊有别的用处也说不定。
“还有吗?”
乌戎想了想,“还有就是,因为公子受伤的传言,好像很多势力都要有动作,毕竟今天公子风头出得太大了。”
卫子庄笑着说道,“无心插柳柳成荫,也算是意外收获~”
从一开始,各方势力就都是在相互试探,放出这个风,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自己能利用的势力都有哪些,大浪淘沙嘛!总得淘一淘。
“公子这话说得好有学问啊!”乌戎瞪大了眼睛,七个字,形象地用比喻了眼前的局面,乌戎还从来没见过能把语言简练到这种程度的人。
额!卫子庄一愣,自己说错话了,这句话是明清时期的话,现在才战国,这句话超前了一千八百多年,看来以后说话得过脑子了,要不哪天指不定说出哪位后世名家的经典名句来,回头再让哪位尽职尽责的史官给记录下来,那可就出了大事了。
以前,历史上没有关于他卫子庄的只言片语,所以卫子庄也清楚,他就算风头再盛,也不能在历史上留下痕迹,否则,改变了历史,从历史学的角度上讲,是会出问题的!
咳!想到这,卫子庄清了清嗓子,赶紧转移了话题,“那句话不是重点,现在的局势对我们很不利,风头太盛,是把双刃剑,有支持我们的,也有反对我们的,而且,反对派还居多。”
“反正我们最后也是要离开邯郸的,反对我们的人越多,不是越好吗?”
卫子庄长吁一口气,“我们的对手越多,要防的暗箭也就越多,你现在盘算一下,想要对付我的势力都有谁。”
乌戎想了想,开始掰着手指头算到,“最大的一股是信陵君,然后是廉颇老将军,还有新到邯郸的龙阳君,剩下的小势力也都不足为惧,已经都让公子打服了啊!”
“好,我现在告诉你,连赵王都对我心存疑虑,你信吗?”
“这?赵王?”乌戎瞪大了眼睛,“不能吧?”
“我怀疑,有人买凶杀我这件事,就是赵丹做的局。”卫子庄说完这话,看到乌戎一脸的茫然,就把昨天晚上他和幸灵的对话简单说给了乌戎听,然后还加了一点自己的分析。
确实,信陵君和卫子庄的仇结的莫名其妙,但是信陵君门客众多,犯不上再跑去买凶杀人,干这欲盖弥彰的事,回过头来再想,信陵君前脚去坊市查卫子庄,后脚就有人买卫子庄这条命,当时的邯郸城里谁愿意出万贯铜钱,又有谁出得起万贯铜钱?除了身为大王的赵丹,卫子庄真的想不出第二个人。
听完之后,乌戎一脸的汗颜,怎么这种事全让卫子庄赶上了?被行刺了还能有艳遇。只是乌戎觉得有些惋惜,因为乌戎从卫子庄的话里听出了点门道,幸灵很可能是吴国后人,其背后肯定还有一股不小的势力,如果卫子庄能和幸灵结秦晋之好,势必对他们以后在秦国的发展又能增添一个筹码。
“那,幸灵姑娘……”
“她会回来的,她有很重要的东西落在我这了。”
乌戎一愣,很是萌萌哒问了一句,“什么东西?”
“该你知道的少不了你的,不该你知道的别瞎问,知道不知道?”卫子庄瞥了乌戎一眼,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乌戎爱八卦的属性呢?
“是是是是……”乌戎连连点头。
“明天开始,才是重头戏,估计很多人都想要找我的麻烦。”
“那,公子,需要我做什么吗?”
卫子庄想了想,“你的武贤馆该适当的招招人了,另外,明天你给李央预备千枚铲币,我有用处。”
乌戎应了一声,也觉得没什么可以和卫子庄沟通的了,当然,他也想不出什么能聊的,于是就退下去了。
可是乌戎走了之后,卫子庄躺在榻上,明天才是真正头疼的开始,因为很多问题都已经掀到了明面上,众矢之的,死得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