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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看看门外,卫子庄一阵纳闷,这娘们儿什么时候进来的?
只见公主鹊坐在府衙的主座上,一个士兵正端着一捆竹简向公主鹊回报什么事,公主鹊正一手托腮,闭着眼运着气,一脸不耐烦的点头应着。
两个人都没注意到府衙里进来人。
“小鹊,你在这干什么?”平阳君皱着眉,有点惊讶地看着公主鹊。
众所周知,公主鹊在赵国是没有武职的,现在冷不丁出现在禁卫府,还坐在府衙的主位上,如果是普通人,也就不多想了,可是人类有个习惯,处的位置越高,就越容易多想,尤其是涉及权贵的事物,就更不能不多想了,眼下就属于这种情况,在场的人除了卫子庄,不是公亲就是权臣,想不多想都难,当然,卫子庄属于那种没什么事也爱多想好几公里的人。眼前公主鹊出现在禁卫府主事之人的位置上难不成大王偷着给公主鹊安排了一个什么武职?比如代管禁卫府?
禁卫府不是一直赵葱把持着嘛!这一年多来谁想往禁卫府插一手都难,现在被大王安排公主鹊来插上一足,难不成赵葱就是个吉祥物,拿出来做做样子,公主鹊才是禁卫府真正的主子?
如果是偷着安排的,那大王把他们弄禁卫府来干什么?长安君,公子录,卫子庄,一人给了一个都尉之职,关键是,给卫子庄的还是一个实权部门,负责训练禁卫的,这是打算帮公主鹊铺路呢?还是打算拆公主鹊的台呢?搞不好,大王还真有心思用公主鹊招卫子庄为婿呢!
公主鹊是大王最宠爱的一个公主,而且公主鹊明确表示心属卫子庄,虽然大王明面上不同意,但是这做法却有些不言而喻了,怪不得昨日大王朝堂之上做出了那样的决定,不合理得让人诧异,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卫子庄,这小子这是要扶摇而上九万里啊!搞不好,他们以后还真要仰仗卫子庄的鼻息了。
公主鹊听到长安君那声疑问,抬头一看,笑了,“叔父说笑了,鹊儿正在处理公务。”
还真是啊!公主鹊真的就是禁卫府的主事,那先前所有的猜测就都成立了。
不过,此刻最头疼的莫过于卫子庄了,刚和这娘们儿在城门打完,她还能坐在这面不更色的处理公务,不过联想到她刚才那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很难想象她是一个勤勉的官员。
“鹊嬴!”只听门外一声怒吼,“你干得好事!”
众人都听出来声音是赵葱的。赵葱胆子不小啊!敢直呼公主鹊的名字。
赵葱从外面进来,身后跟着刚刚被卫子庄打得惨不忍睹的那几个人,一脸怒容,这几个人都是赵葱从禁卫军里精挑细选出来作为王宫各宫近侍的,赵葱刚从卫子庄那憋了一肚子火回来,又看见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人那惨像,以为公主鹊又遇上什么糟心事拿禁卫府的人当陪练了,你练就完了,还下这么狠的手,以往胡闹一些也就算了,这次差点出人命,有一个被打得回去就头晕呕吐的,所以领着一干兄弟来找公主鹊兴师问罪来了。
“葱哥哥!”公主鹊一个激灵,赶紧从坐榻上站起来,迎着赵葱就去了。
赵葱带着一帮人,来到府衙的大堂上,本来一脸的怒容,但是看到公主鹊之后,脸上的表情立刻缓和下来,“你平时胡闹也就罢了,今天可好,直接把人打进太医院去了。”
公主鹊一脸委屈地指着卫子庄,“葱哥哥,人是他打的!”
赵葱身后的十几个士兵纷纷点头,“嗯嗯嗯,就是他打的。”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人又愣住了,卫子庄能打他们是知道的,但是究竟有多能打,他们不知道,都说双拳难敌四手,卫子庄就算再能打,也不至于一个人赤手空拳打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禁卫军吧?
乐乘走到几个士兵的跟前,上下打量了几眼,伸手挑起眼前士兵的一片胸甲,弯腰凑到跟前仔细看了一下,然后嘴里蹦出一句话,“不对吧?胸甲都打凹了,这是空手能打出来的?”
公子录和长安君都是一惊,都走过来查看几个士兵的盔甲,发现这十几个士兵的甲胄上都或多或少地有些凹陷的地方。
“赵国尉,你应该也看见了吧?”长安君也挑着一片有凹陷的胸甲,“我们与卫公子一道而来,从来没见卫公子手持任何钝器,这种甲伤,不是一般的钝器能造成的吧?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几个士兵瞬间苦笑,不是他打的还能是谁打的?
卫子庄走到一个胸甲还算完整的士兵跟前,士兵看到卫子庄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毕竟就在刚才卫子庄可是一拳一脚的把他们所有人干翻在地的。
赵葱看了一眼那个士兵,冷哼一声,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真给我禁卫府丢脸!”
“他害怕,是有道理的。”卫子庄话音未落,只听一声闷响,那个士兵倒飞出去撞到府衙的门框上,摔到地上,咳嗽了两声想把堵在胸口的那股气喘匀了,但是就是做不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所有人吓得那叫一个好疑似凉水浇头怀里抱着冰。这也太可怕了,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把一个人打飞出去,而且众人还都没看清楚卫子庄是怎么出的手。
赵葱瞪大了眼睛,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卫子庄动手,似乎比传闻中更加可怕,想想刚才自己认怂没和卫子庄动手,真是太明智了,这要是动起手来不是自取其辱嘛!
公主鹊咽了一口口水,冷汗顺着护额就下来了,刚才被卫子庄剑压脖项那一幕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敢有人对她不敬,不过,她还只能忍,毕竟她就是再胡闹也不能拿赵国的前途开玩笑。
卫子庄环顾了一圈面容惊恐的众人,对着乐乘微一躬身,拱手说到,“将军可否上前检查一番,是不是和这块胸甲上的伤口是一样的?”
乐乘木讷地快步走过去,蹲下来拿着那块胸甲,一条裂痕上面一个深深的拳印,“这,这是……?!”
公子录和长安君看着乐乘不正常的反应都有些纳闷,“乐将军?乐将军?”
乐乘解下那个士兵的胸甲,走到二人身边,“二位请看。”
“这……这是?”二人看着被卫子庄打裂的胸甲,惊疑不定,这真是人打出来的?
“不用看了。”卫子庄一句话把所有人目光都汇聚到他身上,然后很不耐烦地说到,“都是我打的。”
“你为什么动手?袭击禁卫你可知是什么罪责?”赵葱黑着脸,这就是在活生生的打自己的脸,他的禁卫,在王宫里被人打成这样,他还有什么脸当这个护军国尉,统领王宫禁卫?
“这事你别问我啊!”卫子庄说着对着赵葱朝公主鹊一努嘴,“你问她啊!”
果然还是和她有关,赵葱真是头疼了,公主鹊天天就跟长在禁卫府似的,有事没事就往禁卫府跑,说是禁卫府的统领是赵葱,可赵葱根本就驾驭不住公主鹊这个刁蛮的婆娘,起先还好说,最多就是捣捣乱,赵葱处理什么事物她都爱插上一嘴,赵葱几次向大王反应这个事,大王也都是“嗯啊这是”的应着,不闻不问,到后来愈演愈烈,不管她的办法合不合理,只要她说出话来就必须照做,禁卫府的兵她说调走就调走,王宫的防务她也说不顾就不顾,现在好了,只要公主鹊往府衙一坐,基本上就没赵葱什么事了。
这次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昨天大殿上的事赵葱都听说了,肯定是昨天公主鹊听大王赏了卫子庄一个武职,然后还当殿求爱被拒,今天专门从禁卫府挑了十几个能打的禁卫想给卫子庄一个下马威,只是没想到踢到卫子庄这块铁板上了,不但人没打了,反被人家揍得丢盔弃甲的。
“你们之间的事,你们好自为之,不要坏了禁卫府的规矩!危及整个王宫的安全,若是大王降罪,第一个先收拾你们两个!”赵葱说完甩手而去,“哼!”
卫子庄看着赵葱离去的背影,“哎?这就走了?我符节还没领呢!”
赵葱头也不会,一步跨出门外,怒道,“找公主去领!她在禁卫府,我不主事!”
好大的脾气啊!一看就是个当兵的。
卫子庄回头看看公主鹊,没想到,第一天上工就遇上了这么郁闷的事,中国有句古话,叫现官不如现管,公主鹊论着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就算自己再怎么强硬,若是公主鹊在工作上找自己的麻烦,那还真不好办,软该服还得服,头该低还得低,“那什么,都在大王手底下混饭吃,你把符节给我,以后的事不用你操心,咱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公主鹊一看卫子庄说人话了,有些不适应,不过作为上位者,该拿出的御下的气势还是拿得出来的,转身走回主案后面坐下,面带得色,“现在知道怕了?”
“反正有王命在这,谅你也不敢不给。”卫子庄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你要是不给我符节呢!我转身就走,绝不回头,看看到时候你父王怪罪下来,这板子是先拍你身上还是拍我身上。”
“卫子庄!”公主鹊怒拍书案,“我知王父器重你,好歹我是公主,你就不能顾及一下我的身份?”
“现在你是上差,我归你管,莫说你是公主,你就是母猪我都得听你的。”
卫子庄此话一出,饶是乐乘和长安君这个岁数的人都搂不住了,差点笑喷了,但毕竟都是有身份的人,也不敢笑出声,只能在那哼哧。
“但是!”卫子庄话锋一转,“我现在是禁卫府的教习,公务上我不会怠慢,更不用你操心,但是你的无理要求我不能答应。”
“你!”看着卫子庄一副卖艺不卖身的样子,公主鹊真是怒了,面对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你说,你是不是看上靓嬴那个贱人?”
卫子庄一愣,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怎么又扯到这个问题上了?好端端地怎么就扯到公主靓身上了?而且还用了“贱人”这么严重的字眼。最重要的一点,这还有外人在呢!当着长安君和公子录,好吧!这些都算是自己家人。乐乘好歹是外人吧?当着外人就这么说,这不是让人看王室单位笑话嘛!
呵呵,卫子庄象征性地笑了一声,“公主,你们都是公亲,相煎何急啊!”
公主鹊冷哼一声,“你是承认了?”
“公主,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卫子庄一屁股就撵在了旁边的一张书案上,“公主靓好歹也是要和魏太子增和亲的人,我卫子庄就是看上了,也还懂得分寸,何况我还没看上她。我卫子庄有多少斤两我还是清楚的,我自问高攀不上公主,再退一万步讲,我就是能高攀,我也不会看上你,因为你不懂得尊重别人。”
乐乘赶紧拦住了卫子庄,再说下去,对谁都没好处,真把仇结死了,以后不好相见,“卫兄,卫兄!慎言,毕竟公主鹊深得大王宠爱,就是不中意,也不好开罪,都各自退一步吧!”
说完,乐乘赶紧对着长安君使颜色,劝劝啊!不然还等着他们两个因为这等儿女情长的事闹到大王那去?
长安君心领神会,也出来说到,“鹊儿,此事来日方长,也不急于此时理论清楚,我觉得你们二人之间还是有些误会,大家都冷静冷静,回来坐下再好好谈,可否?卫大人,意下如何?”
卫子庄点点头,对着主座上的公主鹊一伸手,“公主,可否把符节交于下官?下官要去尽责了。”
被二人一劝,公主鹊也冷静下来,为什么一沾上卫子庄就火气这么大呢?而且在这件事上,王父也不向着自己,再加上卫子庄句句戳自己肺管子,不上火都难。
运了两口气,公主鹊对着身边一直战战兢兢的士兵说到,“无期(读“机”音),去把都尉的符节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