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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院。
没等顾文茵开口,穆东明已经说道:“我和淳于乔说好了,十天后,我们就启程去旧港。”
顾文茵脸上的笑刹时僵住,好半响都没能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她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的说道:“你这是在告诉我结果,不是在和我商量,是吗?”
穆东明深深看了眼顾文茵,末了,点头道:“没错,我就是告诉你一声,让你好提前做准备。”
顾文茵气得抓起桌上的茶盅朝地上砸去。
“啪”一声脆响。
正穿过天井提着裙摆上台阶的商黎氏听到这声响,原地僵了僵,想着或许是顾文茵失手摔了茶盅,得赶紧着把碎瓷收拾了才是,这么一想,当即提了裙摆两三下上了台阶,正欲跨过门槛时,耳边却突然响起穆东明的声音“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你就算是把屋子拆了,也不会改变。”
商黎氏抬起的脚收了回来,这是吵架了?
她无意偷听,想了想,收了脚转身走了出去。
顾文茵不知道商黎氏来过又走了,穆东明耳力惊人,商黎氏的动静自然瞒不过他,气头上,他也没想喊住商黎氏问一声什么事。
夫妻俩人,一个坐在东窗下,一个罗汉榻上半靠半坐,谁也不和谁说话。
直至,天井里突然响起宝仔的声音。
“娘,娘,二舅舅回来了。”
顾文茵坐了起来。
宝仔和顾主锵,顾璆鸣三个走了进来。
顾文茵看到宝仔时,突然想起一个被她忽视了的问题,她抬头朝穆东明看了过来,“尚小云呢?
他怎么没和远辰他们一起回来?”
穆东明目光滞了滞,“我不知道。”
话落,站了起来,“我去问问。”
和戚氏,舒严氏两人随后走进来的商黎氏,看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夫妻俩人,呆了呆。
这是和好了?
早知道这样,她去搬什么救兵啊!正出神间,耳边响起顾文茵的声音。
“宝仔,你和哥哥们走边上,娘刚才失手打了个茶盅还没收拾呢。”
商黎氏连忙抢前几步,拿帕子裹了手捡掉地上碎瓷后,又拿了扫把和簸箕,仔细的清理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后,这才对被戚氏和舒严氏揽在怀里的三小只说道:“没事了,过来吧。”
宝仔首当其冲的朝着顾文茵跑了过来。
“娘,我看到二舅舅了。”
顾玉锵也跟着在一边说道:“嗯,我也看到了,二舅舅长得好像娘。”
顾文茵捏了顾玉锵的鼻子,“说错了,是二舅舅和娘长得很像。”
“嘻嘻……”顾玉锵笑着没吱声。
顾文茵看向从进来便没出声的顾璆鸣,问道:“璆鸣,你怎么不说话呢?”
顾璆鸣瞪了漆黑的眸子看着顾文茵,好似在问,我一定得说话吗?
“你总是不说话,娘都担心你是个小哑巴。”
顾文茵笑着逗道。
顾璆鸣知道他娘是在逗他,可知道,还是下意识的说了两个字,“不是。”
“是,娘知道我们的小璆璆不是哑巴……”顾璆鸣拧了眉头看着自家娘,“是璆鸣,不是球球。”
顾文茵噗嗤笑着伸手抚上顾璆鸣的额头,“好了,再蹙就要成小老头了,娘逗你玩的。”
顾璆鸣垂了眼睑,安静的退到了一边,将位置让给了一直挤他的宝仔。
“娘,娘……”顾文茵牵了宝仔的手,“宝仔想要和娘说什么?”
“娘,我看到胖多多(哥哥)的媳妇了,她和宝仔长得一样。” 电脑端:
顾文茵瞪大眼,看着一脸兴奋的宝仔。
她真的不知道妮菲哪里和宝仔长一样了!这娃不会是个色盲吧?
可色盲也是红绿分不清啊!“四弟你又胡说了,她哪里和你长得一样了?”
顾玉锵说出了她娘想说不能说的话。
宝仔看着顾文茵,“她黑黑的。”
“可是你白的啊!”
顾玉锵说道。
宝仔抓着头,憋了半响,越想说清楚,越说不清楚,情急之下,回头朝戚氏看了过来。
戚氏笑着走了上前,“二少爷,四少爷的意思是,那位妮菲姑娘也是黑头发,黑眼睛可肤色却很奇怪,像他一样,虽然黑头发,但却长着一对蓝色的眸子。”
戚氏的话解释的也不是很清楚,但总算是把意思表达出来了。
“她是真腊国人。”
顾玉锵说道,顿了顿,补充一句,“所以四弟,你肯定不是真腊国人,真腊国的人都像她一样,好黑。”
宝仔点头,看着顾文茵,“娘,你问问她,有没有见过宝仔这样的。”
顾文茵呵呵笑着点头道:“好,娘回头问问她,有没有见过宝仔这样的。”
宝仔连连点头。
随着年纪越来越长,宝仔慢慢的便认识到自己不同,他问过顾文茵好多回,为什么,他和三个哥哥都长得不一样。
顾文茵也没瞒他,直言说他不是她生的,是司牧云在海上把他捡回来的,当时他被放在一个大木盆里,飘在海面上,恰巧司牧云遇见了就把他捡回来了。
宝仔很是大哭了一场,之后便用心的找起根来,没事就缠蔸兜和茂贞,要他们带他去大街找爹和娘,说要问他们为什么要扔了他!顾文茵知道了,又是好笑又是难过。
除了嘱咐戚氏跟紧点,再吩咐下去门房上仔细些,别让他自己偷偷摸出去了,别的她也不好说什么。
眼下,还是在府里,日后年纪大了上了社会,宝仔要遇到的问题只会更多。
她能护他一时,护不了他一世。
还不如让他早些面对,锻炼锻炼心性。
这边厢,顾文茵看着天真可爱的三小只,越发坚定了,说什么她也不能让穆东明陪着她出海的打算。
没娘的孩子可怜,爹娘都没了的孩子更可怜!屋里一片和乐融融时,燕歌从外面走了进来。
戚氏和舒严氏当即知趣的上前,将宝仔他们三个带了下去,“走,我们去找哥哥玩,好不好?”
“不好,我要去找小舅舅。”
顾玉锵说道。
顾文茵听见了,失笑道:“你个小傻瓜,你哥哥这会儿和小舅舅在一起,你们去找哥哥,不就是去找小舅舅了吗?”
顾玉锵这才高高兴兴跟着去了前院。
燕歌这时才开口说道:“酒席订好了,只是妮菲姑娘说不住在府里。”
“生气了?”
顾文茵问道。
燕歌摇头,“和她一同来的还有她母亲,听说她母亲一下船,就说要去见一个故人,和他们约好,回头在高升客栈碰头。”
“她母亲来过大周?”
顾文茵问道。
燕歌点头,“应该是,听远辰说,妮菲她娘对阳州似乎比她还熟悉,连五仙观都知道。”
顾文茵笑了笑,说道:“也正常,我们初来阳州时,不是便看到大街上有不少外夷的妇人带着孩子什么的走动吗?
妮菲说得那么流利的大周话,总不可能是跟大胖学的吧?”
燕歌笑着点头,“也是。”
稍倾,燕歌轻声问道:“大胖的婚事,王爷他为什么要反对呢?”
顾文茵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也不懂,不过没关系,棒打鸳鸯这种事,我肯定不能让他干,只是,多多那边……”“她娘刚才和我说了,想求个恩典给多多赎了身,把她嫁回兖州去。
她娘家哥哥的次子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嫁别家她不放心,想把多多嫁给她自己的外甥。”
燕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