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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建议:听着舒伯特的《圣母颂》】
祁尾,半支舞曲就够了,我终究不是能陪你跳完整支舞曲的人。
如果说生命是一场舞会,我却不得不中途离场,我很庆幸能与你跳上一支华尔兹。我最爱的少年,我要退场咯,希望你能在舞会上尽兴,找到可以陪你到舞会最后的人。
漫天的玫瑰雨逐渐稀疏。
河岸恢复原来的静谧,河水推搡着的声音逐渐清晰,越发寂寥。
“祁尾。”
“嗯。”
没有说什么别的,夏鸢又呼唤了一声:“祁尾。”
“嗯。”
祁尾回应之后,夏鸢又呼唤一声,不断循环着,她乐此不彼,他也没有一丝怠倦。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图,只是听到他的回应,心里就会莫名的心安。
祁尾啊,我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呢。
但是我必须要跟上帝赌一场,待我凯旋,我才能有足够的资本来跟你说一辈子呐。
感到搁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在挪动,祁尾瞄了眼过去。那袭草丛般茂密的睫毛藏住她眼眸的情绪,却藏不住她落寞的神态。
祁尾加重握她手的力道,轻轻在她脸上印下一吻,企图带走她的落寞。
夏鸢惊讶地抬抬眼,触到那深情的眸光又不自然地转移视线。
“祁尾,有些事情也许你已经知道了,不过我还是想亲口对你说会比较好。”
她的脑袋就搁在肩膀上,嘴巴距离耳朵那么近,她语气里难舍难离的情绪也听得一清二楚。
“你说。”祁尾抬手将那一缕滑落挡住的眼眸的发丝扶正。
“移民的手续全都办好了,明天我们就到法国去。”
祁尾的动作顿了顿,收回手,声音有些暗哑:“那么快吗?”
“嗯。所以我想,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她抱住祁尾手臂的手无意识加重力道。
她不想分开,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上帝总是喜欢这种抓弄人的恶趣味安排。
气氛霎时变得有些凝重。
“你呢,你什么时候去英国?”夏鸢小心翼翼地问。
“下星期。”
祁尾搂过夏鸢的肩膀,让她将整个人都依靠在自己怀里。
明明两人都知道乘搭欧洲之星两个多小时就能去到对方所在的地方,可是他们都绝口不提,仿佛英国和法国相隔的不是一个英吉利海峡,而是在地球两个最远的对角线上。
而是生与死。
回去途中,夏鸢靠在祁尾肩膀上沉沉睡着。
祁尾微微歪着脑袋,与她的靠在一起。多么希望我们是生活在油画里,那么这一刻就可以隽永地存在,不必害怕生老病死。
小鸢,我是有多么舍不得你。明明知道这次转身是永别,但我却不得不离开。
豆大的泪珠从祁尾眼角滑落,眨眼工夫已经在他漂亮的脸上划出晶莹的轨迹。来不及蒸发的泪水“吧嗒吧嗒”砸到夏鸢脸上。
夏鸢被他的泪水砸醒,惊愕地转了转脑袋,少年闪着银辉的脸让她刹那慌神,心脏窒息般疼痛起来。
“醒了?”
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祁尾才意识到泪水模糊了双眼,他连忙窘迫地别过脸,擦掉满眼碎星星。
司机在这个时候停车,已经到了夏鸢的家。
祁尾先拉开车门下车,他转过身擦擦眼泪的片刻,夏鸢也从车上下来。
“小鸢抱歉,想最后给你留个完美的印象都不行。”祁尾自嘲的笑笑,虽然他努力克制住,但声音还是非常潮湿,眼泪怎么都控制不住。
“不能为我掉眼泪哦。”
一只微凉的手放到他脸上,祁尾愣了愣。
夏鸢细致地擦掉他的泪痕,祁尾的眼泪是止住了,但她却流泪起来,仿佛是将祁尾的泪水转移到她脸上。祁尾耐不住撕裂般的心痛,紧紧将夏鸢按到自己的怀里。
“小鸢,分开后,你在法国要开开心心,不能为我难过,知道吗?”
“嗯……”她喉咙哽了哽,被泪水呛得咳了几声,“你也要开心生活下去哦。”
祁尾痛苦地点点头,眼泪又再次决堤。
小鸢,我本来就是不能好好生活下去,所以我才不敢把你留住,所以我才不敢给你关于永恒的承诺。
任何事物的代价都等于用多少生命去换取。小鸢,我想我没有足够的生命去换取你永恒的爱。
祁尾用尽每一丝力气拥抱着她,强忍着泪滴,“小鸢,三年内我们还能再次相遇,那么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如果还能再次相遇……
那时候我要给你所有现在说不出口的承诺,我要和你畅谈所有我现在不敢和你谈的未来。
谈论到哪里举行婚礼,谈论生多少个孩子,谈论孩子的名字,谈论养猫还是养狗,谈论墙壁粉刷的颜色……
“好……那时候我们永远在一起。”她用力吸吸鼻子,坚强地对着少年微笑。
脸上的妆容已经晕开,漂亮不再,但少年却忍不住吻了上去。
“那么,再见。”像往常一样,GoodbyeKiss后,挥着手目送夏鸢走进别墅内。
小鸢,如果能再见,我要给你的爱,不是如烟火一样刹那华丽的爱情,而是像阿尔卑斯山的冰川一样,缓慢隽永的爱,跨越世纪。
夏季伫立在门后等待着夏鸢,在她进来的时候给她一个安慰的拥抱,待她情绪安稳后仔细地替她卸妆。
看到安静待在角落的小提琴,夏鸢不禁想起曾经和祁尾合奏的《圣母颂》。架起小提琴,夏鸢拉响第一个音符。
与此同时刚到家的祁尾坐在钢琴前,也敲响了第一个音符。
彼此都听不见彼此的声音,却完美地合奏在一起。
细腻丰满的旋律,穿透层层障碍盘旋在城市的夜空,仿佛低声祈求:
圣母玛利亚,慈祥的圣母,恳求您大发慈悲,赐给我一个奇迹,让我能再次遇见我爱的人;
圣母玛利亚,慈祥的圣母,我并不是害怕死亡,我只是害怕再也不能见到我爱的人。
……
那天,祁尾与夏鸢都被送进医院,祁思思忍不住问夏季:“为什么还不告诉他们实情,让他们在最后的生命中都能和对方在一起。”
祁思思的眼眶红得滴血。
夏季的脸容也是十分憔悴。
“你有没有想过,要他们看着对方的生命慢慢消尽也是另外一种折磨?”夏季的声音暗哑,“现在他们都以为对方活得很好。有一天,他们只有一人康复了,对方不在,都以为是找不到,而不是已经长眠在地下,再也见不到。”
只有一直怀有希望,奇迹才能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