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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拿走我的眼睛吧。”宁南歌很是平静地说着，眼眸却一直望着季云舟。
或许以后，再也看不到她了吧。便趁此刻，多看一会儿吧，就把她的样子留在心中，他便拥有了一切，这世界上，其他再没有他想看的了。
“不可以。好，你不是要眼睛吗，你拿我的好了！”季云舟瞪着容兮道。
宁南歌却唤道：“云舟。没关系的，我其实没关系的，眼睛对我，没那么重要。九殿下，你动手吧。”
容兮微微点头，朝一侧的兵卒看了一眼。
那兵卒立刻上前，手腕一翻，匕首森森，却是干净利落，可知是惯干这取人眼睛之事。
季云舟只来得及惊呼一声，身子一下子滚落在地。
宁南歌只是闷哼一声，咬牙生生忍着这剜目之痛，可身子毕竟止不住微微颤抖，两行血泪登时自他光洁的面颊滑下。
季云舟瞪大了双眼，只觉胸中滞闷得厉害，竟直接昏了过去。
……
精美的大殿中，重重纱幕低垂，掩得灯火昏暗。在殿内的角落，一抹瘦弱的影子静静靠墙蜷坐着。
“阿越？”
殿门被推开，一个清冷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中回想，隐隐带着一丝担忧。
瘦弱的影子缓缓站起身来，纱帘已经被人一把掀开，露出了那人略带焦急的棕色的瞳眸。
“我听说你今日又没用饭？”
“殿下。您为何要将齐越关在这里？”
灯光隐隐间可见那瘦弱的影子是个清瘦的少年，相貌不算出众，只是干净清秀。却正是季云舟曾救下在身边的随从，十三。
“阿越，你说什么呢，我怎会把你关在这里？”容兮一步步走近他，轻轻说道：“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外面现在很乱，他们都在绞尽脑汁地要害我，可他们不能直接对我动手，所以你在外面很危险，我是要保护你啊，就像以前一样，我会一直护着你的。”
容兮冰冷的瞳眸中微带柔色，伸手轻轻抚上齐越的头，一声声地如同哄孝子般。
齐越只是静静听着，片刻后才坚定道：“殿下，我不会让自己成为你的把柄。你放心吧，若我真的不小心被他们抓了，我就即刻自尽，绝不让殿下为难。”
容兮的面色瞬间冰冷，厉声喝道：“胡说！”
齐越一惊，也不知说错了什么，但还是赶紧弯了膝盖，跪下请罪。
“殿下恕罪。”
容兮轻轻皱了皱眉，不悦地道：“我不是说过了吗，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不要行这些虚礼。”
他伸手过去，欲要拉他起来，齐越却是避开他的手，恭敬道：“齐越不敢。”
容兮面色有些不好看，但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冷声吩咐婢女传膳食过来。
齐越见他面色不虞，本欲问出口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用完饭之后，容兮的脸色也柔和下来，齐越才试探着问道：“殿下？可曾遇到季公子？”
容兮眉头立刻蹙起，问道：“你怎的又提起他？”
齐越低眉道：“没有，只是担心季公子，殿下若是遇到了，能不能别伤到他，毕竟，公子他也曾帮过殿下。”
容兮眸中闪过一抹异色，心中却是一阵翻涌。
他眼前似乎又出现在梦川的那一幕，衣服统统被撕去……无数浑浊的眼神，不断落下来的鞭子，众人嘲弄的言语……
容兮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骨节发青。
齐越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心中一时想到那时梦川城中的传言，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一下子重重跪在地上，“殿下恕罪。”
容兮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很久很久，才慢慢站起身来，一步步朝殿外走去。
在跨出门的那一瞬，他才淡淡吩咐两旁的守卫，“看好了，若他有什么差池，本宫定将你们碎尸万段。”
两旁的守卫闻言俱是浑身一栗，连连应喏。
齐越直直跪在地上，怔怔地看着他的身影远去，看着大殿的门缓缓关上。
重重纱幕无力地落下，室内又恢复了一片昏暗。
殿下似乎变了，变得令他很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