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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华医院，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林峰被绷带包成了木乃伊，而我也上了些药，不过伤势比起林峰阿兵来说要轻的多。
张明此时坐在病房门外的长椅上，他没有跟我说最后疯狂的举动，我也不知道现在的汶水街到底成了什么样子。
更不知道老拐要按照江湖规矩对付我们，所谓的江湖规矩就是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而我们杀了人也就是需要偿命。
这样的江湖仇杀一般是没有条子会管的，只要不出大乱子这都是江湖上的事，生死各安天命。
林峰的眼角还有些淤青，他看着我轻声道：“别把我受伤的事告诉晶晶。”
我点点头，因为林峰跟阿兵的相继苏醒我也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冲他笑笑道：“怎么。是不是晶晶跟你说不让你打架了？”
林峰沉默了片刻，然后点点头轻声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宿命，我的宿命就是一条染血的江湖路，没有其他的选择！”
我笑笑，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然后递给他，说道：“行了，我去旁边看看兵子，你先自己喝点水。”
他接过水杯，轻轻喝了一小口，点点头说道：“去吧。”
走出病房的门，张明坐在门口有些突兀，看得出他在这里坐了很久了，却没有进去。我沉默了半晌，走到他旁边坐下。
“别生我气，我也是一时冲动，嗯，别在意！”想了想还是觉得该跟张明说点什么，否则，张明心里肯定会胡思乱想。
“没有，雷哥，你说的对，我是累赘，要不是因为我，峰子跟阿兵就不会住院，雷哥，你当时不应该回头救我的！”张明低着头，声音有些低沉的说着。
我摇摇头，拍拍他的肩膀跟他说道：“明仔，咱们认识也那么久了，我们是兄弟，那当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如果不回头的话，恐怕过不了我心里的这一关。”
“好了，现在阿兵跟林峰所幸已经没有大碍了，你也不用太过自责。”
忽然，张明脸色极为严肃的说道：“不，我杀人了，我恐怕不能继续当学生了，也不能跟在雷哥你身边了。”
“杀人？什么鬼，什么时候的事，还是说刚刚？”我有些呆滞，没想到张明能够做出来杀人的这种事。
“嗯，就在不久前，我把李魁，杀掉了！”说出这话的时候，张明出乎意料的平静，似乎对他而言杀了李魁就像杀条畜生一样。
听到张明的话我有些疑惑，明明是我放血，难道不是因为我而死嘛？
我安慰他说道：“放心会没事的，其实你并不知道，江湖上每天都在死人，不差李魁一个，没有条子会来抓你的，道上有道上的规矩，那就是不跟条子打交道！”
“希望吧！”
我能够理解第一次杀人的张明是什么心情，就像当初的我一样，有些惶恐，却又觉得那人死的理所当然。
无论是最开始的西瓜刀男子还是光头佬团伙亦或者新天地的宋光头，我杀他们都没有什么愧疚感，觉得理所当然。
而也是因为有过这些经历，我才能够如此淡定从容的在李魁身上割了二十多刀来放血，也才会如此冷漠。
“我先去看看阿兵，你要不要去？”我邀请道。
“算了吧，我还是不去了，就在这里坐着，等着你，我想老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肯定会有所动作报复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了。”
张明很罕见的动脑子多想了想，以前都是我说什么他做什么，可能杀了人带给他的精神压力真的很大，所以现在他思虑的真的很周详，几乎没有遗漏什么。
我点点头，然后转身朝着隔壁的屋子里走去，阿兵的伤势说起来就算比起林峰来也不算轻，脸上肿了好大的一块，鼻梁骨被打断，被医生接续了回来。
再加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势，千疮百孔的，让人心酸。
看到我走进来，躺在床上的阿兵眯着眼睛有些疲累的说道：“雷哥，今天我尽力了，真的尽力了。”
我走到他身前，拍拍他的肩膀，鼻子一酸，轻声道：“我知道，我都懂，兵子，好好养伤，什么都不用想，别忘了，最后是我们赢了！”
“嗯。”
原本我还以为阿兵会很丧气，毕竟他的鼻梁骨都被打断，有多疼有多苦，但当我听到他那句尽力了的时候，真的挺感动的。
其实当时的阿兵本来是可以躲过去这一劫的，而林峰也是如此，只能说，造化弄人，落在最后面的我跟张明到没有受什么大伤，但阿兵跟林峰却伤的很重。
可以说，这些伤原本都是我跟张明的，这是他们替我们俩挨得，心中的感动也的确是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来，可能我真的嘴笨，也或许，兄弟之间根本不需要表达。
所做的那一切，都有人懂。
我离开阿兵病房的门，重新走回走廊的长椅上坐在张明的身边，他有些压抑的问他：“有烟嘛，借我一根！”
然后张明说道：“这是医院！”
我这下才反应过来，晃了晃脑袋，说了声抱歉，现在看到张明的确要比我清醒的多，我把头望向他，轻声道：“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张明抿着嘴唇，思虑了良久，跟我说道：“老拐要杀我们，已经放出话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听到张明说的话我一点都不意外，在杀李魁之前，我就料到了这一步，而且也没有害怕过什么所谓的老拐。
淡淡一笑道：“李魁都死了，再来个老拐还是要死，没什么，只是把计划调整一下时间而已，关威会帮我们的！”
张明不解的问道：“现在我们得罪了老拐，他会冒险跟我们合作嘛？”
我笑呵呵的给张明解释道：“如果没有这档子事，关威肯定会犹豫一些日子才会决定帮不帮我，但因为有了老拐的直接介入，并且还放出话来说要照着江湖规矩办，这不就是再跟汶水街的其大佬打招呼他老拐只会对付我们而没有其他异心嘛！”
“而敲，我们并没有插足汶水街的理由，但现在这个理由有了，如果老拐死了，那么他的那些产业就名正言顺的都是我们的，连眼镜蛇都没办法多说什么，因为这是血海深仇的江湖恩怨。”
“所以，机会与危机并存，只要杀了老拐，我们就有名望来接手老拐手底下的那几家赚钱的场子！”
张明眯起眼睛，沉默了半晌，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我仰着头靠在长椅上，想了许久，轻声道：“李魁是老拐手底下的大将，他的死必然是风光操办，而我们的机会也在这场葬礼上。老拐肯定不会想到我一个初中生会去抢他的地盘，所以出其不意往往会有奇效。”
“为了风光一点，汶水街的三大巨头肯定都会到场悼念，就算王老狗不去，也会派手下去。但关威一定会去，为了防止追悼会上发生什么意外，老拐肯定会把大多数的力量都带到殡仪馆那里去，而他的老巢便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关威的头顶上有眼镜蛇的存在，所以，哪怕老拐空巢而出，他的老巢关威也是不敢吃下去的。但我们敢啊，私底下有什么利益交换小动作什么的，眼镜蛇才没有心思去管，只要不是有人打破了平衡，打算扩大势力就不会出什么差错。”
“所以，三足鼎立的局面是没错的，而且，也不需要问是哪三足！”
“老拐的手底下有一个大浴彻有两个夜场，关威早就想在夜场上分一杯羹，只要他能够杀了老拐，那么分他一个夜场又怎样。”
“多了的话，关威也不敢要，有一个敛钱如此迅疾的地方他做梦都能笑醒了。说到底，这些人就是胆子太小，怪不得被眼镜蛇压得死死的！”
我有些感慨的说道，望向身边的张明继续说道：“我们别的不多，就是小弟多，老拐刚刚元气大伤被我们废了三十多号人外加一个李魁，这次，他想不死都难。”
张明仍旧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关威，不会给老拐通风报信嘛，如果关威出卖了我们，也照样可以在老拐那里狠赚一笔？”
我摇摇头道：“其一，老拐不可能有我们这么大方，给关威一个场子，其二，上次被我撩拨着生出来些许野心的关威是一个傻子嘛，在老拐和我之间选择一个对手的话，他肯定会选择我，毕竟年轻总是容易被人小瞧的，这是我们的劣势，也是我们的优势。”
“只要关威有一丝想要统一汶水街的野心，就肯定不会放过除掉老拐的一个绝佳机会，而且我们选择的是对老拐下手，要知道，他的风评可是最差的，嘴也是最贱的，要不然也不会被人家打断腿了！”
“这也就意味着，有很多都希望他死，不光光是我们这些敌人，甚至是他们自己人也是可以利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