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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把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那孤零零的月亮发出惨淡的光芒,就像牢里濒死之人的脸色。
谢容孤身一人站在包围圈的正中间。
她知道私放囚犯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也知道慕容仪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但她没想到,首先来抓捕她的竟然是湖荆王。
她想好了见到慕容仪要说什么,甚至想过,如果他敢逼迫自己或者折辱自己,就跟他鱼死网破。
但她没想到,来的会是湖荆王。
坐在马上,望着她淫|笑的湖荆王。
心里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隐隐地,她觉得自己今晚难以逃脱,但,她很快又释然了——如果这是慕容仪的意思,那么一切的挣扎都只是徒劳。
若这不是慕容仪的意思,区区一个湖荆王,她压根就不放在眼里。
这样想着,她看向湖荆王的目光就变得冷冽又沉稳:“原来是王爷,不知深夜拦住我的去路,所为何事?”
湖荆王几十年来见过的女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可是他从来没讲过谢容这样的女人,从来都是不慌不忙,倔强又沉稳,就好像再大的危险也只是个小游戏,根本不用担心。
这样的女人,让他心里产生了强烈的征服欲。
第一次在慕容仪的大帐里见到谢容的时候,他就开始注意起这个女人来,而现在,他似乎得到了一个很不错的机会。
想到他即将要把这个女人牢牢攥在手心里,一阵狂喜就无法压抑,以至于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明知故问。你放跑了囚犯,慕容将军让我带你回去。”
“他自己怎么不来?”
“嗬,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值得将军大半夜不睡觉来追捕?”
“说得也是。我不是东西,所以只好劳驾王爷前来。”谢容笑笑,似乎全然不介意湖荆王的侮辱。
“死到临头还嘴硬!再不乖乖束手就擒,就别怪我不客气!”湖荆王虽然是个脑满肠肥的货色,可能坐稳一国之主的位置,说明他不至于听不出好赖话。
“既然这样,就有劳王爷押我回去了。”谢容笑笑,翻身下马。
立刻有人上前来夺她的佩剑,沈惠风送她的那把剑,她放在望京城的丞相府,现在这把玄铁宝剑,又沉又利,说是削铁如泥也不为过,是慕容仪送他的。
慕容仪送剑的时候,曾说:“望你能日日让它伴你左右。”
现在,有人要将它拿走,谢容自然是不愿意的,想都没想就一脚将那卫兵踹翻在地:“这把剑是慕容将军赠的,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能把它拿走。”
“大胆!将军现在震怒,让我速速将你压回去,你若是敢顽抗,我可以将你就地格杀,到那时,这把剑自然就能回到将军手中了!交不交你自己掂量清楚!”湖荆王喝道。
谢容将手放在那剑柄上,玄铁冰凉又熟悉的触感一时间让她心头百感交集:她做了这样的事,慕容仪心里应该是恨不得杀了她的,若这时再顽抗,那就必死无疑。
倘若......也许慕容仪会放她一条生路也说不定呢。
她解下佩剑交到了一旁的卫兵手里:“拿好了,切勿......。”
那卫兵拿到宝剑的一瞬间,早有人在谢容身后猛踹了她一脚,她原本就没有防备,那人又使了全力,谢容顿时控制不住倒地,捂着腰半天都没动弹。
湖荆王原本是很高兴的,谢容这样的烈性子,最好吃点苦才能学会驯服。
但是,这一脚似乎又太重了,真踢坏了,他的“好事”就要泡汤了,于是,他冷着脸将那个卫兵狠狠骂了一通之后,命人将那卫兵的马牵过来给谢容。
谢容也不推辞,上了马背就跟在湖荆王身后往大营奔驰而去。
一个多时辰之后,他们回到了大营。
天还没亮,营中仍然是静悄悄地,除了巡逻的卫兵,没有其他人。
下了马,有两名卫兵押着谢容往湖荆王的大帐走去。
“为何去你的大帐?不是应该去慕容将军那里吗?”谢容停住脚步,问道。
“慕容将军现在没空见你。”湖荆王敷衍道。
“为什么?他在做什么?”谢容追问道。
湖荆王眯着眼睛一笑,“啪”一巴掌扇到了谢容脸上:“你私自放跑了囚犯,还想将军见你?!做梦!”
谢容的脸顿时就肿了起来,头上的束发的布巾也松动脱落,她一头长发顿时散乱开来,但脸上依旧是一副桀骜的表情:“即便将军不愿见我,也不会让我深更半夜进你的营帐,我劝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回头慕容将军怪罪下来,你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她其实心里没多少底,也吃不准慕容仪的心思。但是,在慕容仪的大帐中呆了这么久,她多少是了解他的:他忙起来倒还好,闲下来的时候,只要一盏茶的功夫没见到她,就要派人四处去寻找,有时候找不到,还会大发雷霆。
纵然出了这样的事,他也应该亲自过问一声的吧?哪怕见面之后,狠狠惩罚她。
“嘿,你这娘们嘴巴还挺硬啊,你还真以为跟慕容仪睡了几天,他就会在乎你?宜辉的皇宫里,美女要多少有多少,用得着把你当宝贝?”湖荆王被说中心思,恼羞成怒,伸手又要打谢容一耳光,但她这次反应极快,竟然躲了过去。
“你错了。宜辉皇宫里的女人都只是婢女,慕容仪今生唯一想要的女人乃是大宣的三公主苏念。你今夜若是将我留在了你的帐中,明早,慕容将军若是不在意还好,若是在意,怪罪下来,你轻则掉脑袋,重则生不如死。”谢容知道自己可能难逃一劫,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一圈,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人应该是前几日给慕容仪送奏报的,当时慕容仪不在,谢容接奏报的时候,两人说过几句话。
因此,她嘴上的话是对湖荆王说的,目光却是盯着那个卫兵的。
她觉得,他应该能明白她的意思。
事到如今,湖荆王已经没多少耐心再跟谢容废话了,他花了那么大力气把她弄回来,可不是为了跟她站在帐外讨论慕容仪会怎么杀人的。
“来呀!把这个娘们给我绑了,绑结实了!”湖荆王冲卫兵吼道。
几个人立刻冲上前来绑谢容的手和脚,其中就有那个她前几天遇到的人。
那人拿了一根不怎么粗的绳子,将谢容的双手死死绑住。
就在谢容一阵绝望的时候,那人趁湖荆王不注意,往谢容手中塞了一把寸许长的小刀,然后吗,脸色如常地走到了一边,低头站好,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湖荆王见谢容一副任人鱼肉的模样,心花怒放,忙命人将谢容押进自己的大帐,还不忘回头交代那些卫兵,不许对人胡说,更不准让慕容仪知道。
交代好一切,他笑嘻嘻地走进了大帐。
谢容见湖荆王走进来,心头立刻生出不安的情绪,她像条被人抛上岸的鲤鱼那样,挺着身子向后移动,想要离这个心怀鬼胎的男人远一点。
但湖荆王可不愿意这样,他搓着手笑嘻嘻地靠近谢容:“小美人,跑那么快干什么?来让我亲一个。”
谢容不理他,咬着牙用那把小刀使劲磨着绳子,心里在祈祷,那个卫兵能快点跑去给慕容仪报个信。
事到如今,她依旧不大相信慕容仪会同意湖荆王这样对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