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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我刺激了,这三年里出去闯荡了一番。也许是否极泰来,他运气不错赚了一些小钱。
在村里旁人羡慕的眼光里,我家也拆了旧屋盖起新房。我和方可可在一起挤着睡了三年多,也终于是要分开了。
但分开的第一个晚上我就睡不着了,以往的时候,我和方可可总是会在床上打闹,累了我就会抱住她,她总是会摸摸我的头,假装大人似地哄着我睡觉。
但是现在呢?我躺在这张大床上,总觉得不论是身边,还是心里,都少了些什么。
就在我心烦意乱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小口子。接着,方可可就轻手轻脚地踮进来了。我心里一阵高兴,正准备说话,却见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她就走到我床前,掀起我的被子钻了进来。
我小声地问她:“你怎么来了?”
她把我抱在怀里,轻笑着刮了刮我的鼻子,“我担心你睡不着呀。”
我一阵脸红,倒不是因为男女之嫌,而是觉得,我都十一岁了,还要方可可来哄着睡觉,真是有些丢人了。
方可可感受到我的尴尬,又自顾自地说,其实她也睡不着,就想着来找我了。我一听她这么说,也学着她的样子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跟她打闹起来。恍惚之间,仿佛我们还是在那个小房间的小床上,彼此之间两小无猜。
累了之后我就任由方可可抱着。我那时候十一岁,人也迟钝得很,对男女之事更是后知后觉。而方可可那个时候已经十三岁了,身体正开始发育。有意无意间,我触碰到了方可可的前胸,总觉得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鼓鼓的,硌着我的后背。我心里好奇,转过身来就想伸手去摸,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可可看到我的动作,脸立刻像熟透了的番茄一样。她一把抓开我的手,哭笑不得地骂了声死小鬼,就放开了抱着我的双手,背过了身子。
我不明就里,继续傻愣愣地问她怎么了,问她胸前为什么鼓鼓的。
方可可见我真的不知道,就转过头来跟我解释,女孩子长大了,胸前都会这样,男孩子不能随便去摸。
我“哦”了一声,心里大概也猜到是因为我们男女有别。我跟她道了个歉,说我不知道,让她别怪我。
“傻小子”。方可可笑了一声,又转过身来抱住我,告诫我说以后对别的女孩子可不能这样,这是不对的。
我似懂非懂。沉默了一会儿,我又问方可可,“那以后我们一直睡在一起好不好?”我当时是真的迟钝,完全不知道这种问题意味着什么。只是心里觉得,我们关系那么好,彼此之间那么亲密,那就一直这样下去好了,就像我爸爸和她妈妈一样。如果两个人不是因为关系好,又怎么会愿意睡在一起呢?
方可可沉默了几秒,说出了那个理所当然的答案,不行。
我急了,问她为什么。
她说,以后我们都会各自结婚,我要跟别的女生睡,她自然也要跟别的男生一起睡。
我一想到她要跟别的男生一起睡觉,心里就难受得不行,总觉得以后我们就不会再这么要好了。我又跟她说,那长大了以后我们就结婚!
方可可仍旧沉默,旋即还是淡淡地回答说不行,我们是姐弟,是不可以结婚的。
我心里失望,但既然她说不可以,那就肯定是不可以的。
方可可也察觉出我的失落,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就像往常那样摸摸我的头,哄着我睡觉。
我心里难受,故意装出睡觉的样子。没过多久,方可可以为我睡着了,就轻轻地松开了我,悄悄下了床,退出了我的房间。
我睁开眼睛,转过身来看着身边原本躺着方可可的位置,没来由地鼻子一酸,就掉下了眼泪,我已经预感到,我将要失去方可可了。
大概也就是从这时候起,我和方可可之间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渐渐有了些裂痕。她那年升入初中,之后与我见面的次数自然而然少了很多。我又总是有意无意地故意躲着她,让试图接近我的方可可也有些气馁。
再过去三年,方可可突然以镇上第一名的成绩升入市里的高中,惊动了我们整个村。人们终于开始忘记她是个寡妇的女儿,转而称赞她“有出息”、“好样的”。
那时候她正好十六岁,正是青春开始的年纪,小时候清秀的脸已经变得精致而俏皮,瘦弱的身材也出落成亭亭玉立。而在这样光芒万丈的方可可身边,是十四岁敏感自卑而又混沌度日的我。
我和方可可的人生之间,其实已经出现了巨大的、不可逾越的鸿沟。
我看着人群之中的方可可,虽然她只是穿着白色的衬衫和简单的牛仔裤,却像是城里来的大小姐一样气质卓群。她微笑着,得体地与身边夸赞她的村里人侃侃而谈。
就连以前欺负过我们的赵孝,此刻看着她的目光中也充满着敬畏和炽热。我本以为方可可不会给他好脸色,在这一点上,我们仍旧是一伙儿的。但方可可见到人群中的赵孝之后,竟然主动朝他伸出手,一副想要握手言和的样子。
我的心一阵纠紧。方可可原谅他了。我想当然地觉得,那段被欺负的岁月,那段岁月里我和方可可之间的所有温馨美好,都被她遗忘了。
她向赵孝伸出手,一切的一切,就在两人握住的双手间无声无息地灰飞烟灭了。
我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难受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我知道,我再也找不到自己和方可可一起前进的借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