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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杯里的酒平静的躺在杯子里,杯子上搭着两个筷子,筷子的这头是酒,那头是人,人在华山脚下,这座无名的城市里。
“黑毛,我要上华山。”
林不凡喝了一杯酒,这酒是掌柜的用山上的清晨泉水酿制的,手法有些麻烦。
一杯酒入了喉头,林不凡觉得有些茫然失措,这茫茫华山,如何去寻找过往,他是个有过往的人吗?他的过往好像都被埋进了土里,被烧在丹炉里,或许还埋在林家地下的泥土里,而林不凡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其实有点抗拒寻找,仿佛这样会让他崩溃,但是他又必须要找。
“上它作甚?”
黑毛夹住了一块肉,扔进嘴里之前又喝了一口酒,他酒量很好,好到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喝多少,他喝了一口酒之后没有吃肉,说了四个字,眼神有些奇怪。
“找。”
林不凡也喝了一口酒,淡淡说道。
“找什么?”
黑毛这次没有喝酒,擦了擦嘴巴,抬头问。
“过去。”
“过去?”
“过去。”
“好。”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黑毛不愿意过问太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有自己的执念,黑毛也有,黑毛的执念是什么,他自己想了一下,没有想到,也不愿意想来想去,他始终是一个心思不深的人。
“华山,上去有点难。”
黑毛觉得上华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那是一个让他有些不开心的地方,所以他没有管已经擦干了的嘴巴,又喝一口酒,眼前不是林不凡,也不是酒。
五年前
黑毛坐在华山的一块石头上看着底下的宗门,那个宗门里有他的过往,和故事。
“王,王毛师兄。”
这是一个长得极其温文尔雅的女孩子,但是黑毛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的脸,她的模样已经被时间和刀消磨掉了,黑毛觉得不喜欢的事情从来不会回忆。这是黑毛的习惯。
“我们走吧,离开吧。”
黑毛说了这句话之后有些懊悔。这句话他不想说,又觉得应该说。他是从前天晚上开始想这件事情的,想得他两天没有睡着。
“王师兄,不可能的。”
那女子也开了口,眼神里满满的似水柔情都给了这一个男子,这个男子叫黑毛,是她的师兄。
“若是他敢阻拦,我就废了他。”
黑毛有些着急,双眉挑起来,说的话也带着一点戾气。
“有那么容易么?他是长老之子呢。”
那女子眼神里的柔弱成了倔强,成了不甘妥协的命运,那命运跟着华山上永不断流的泉水一直流到黑毛的眼睛里。
“长老又如何?我要带着你杀出去!”
这是黑毛说的话,他有把握用二流顶尖的实力冲破自己师兄弟的剑阵,那剑阵是他改良的,黑毛,是华山的外门第一人。
“若,是我不肯呢?”
“侯师妹,为什么?”
黑毛更着急了,站起来捏住了侯云星的肩膀。
“师兄,你弄疼我了。”
侯云星脸上有些微微动容。
“对,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王师兄。”
“能说原因么?”
黑毛咬着嘴唇,手指甲陷进血肉之中,他有些疼,却又不疼。华山的风吹过黑毛的脸,黑毛看了看远处天边,他想去的南疆大理。
“王师兄,我不爱了。”
年轻人的嘴唇上眼皮碰了碰下嘴皮,一段缘分就离开了黑毛的身边。
“不,爱了?”
黑毛像是被打中了胸口,后退两步,差点跌下山去。
“嗯,不爱了。”
侯云星再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太过废力,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显得轻松起来。
“我,对你不好么?跟我走吧!”
黑毛像是被抽干了内力的耄耋老人,双手无力的垂了下去,眼神里流淌着绝望和无奈,那些情感跟着泪缓缓坠落。
“不,你对我很好。”
“是他?”
“不是。是你太好了,是你将我看的有些太过重要了,我,我害怕承受。”
侯云星咬着嘴唇说话,把那些有缘由,没有缘由的话蹦出来送进黑毛的耳朵里。
“明日我将你赠与我的物件悉数交还。”
侯云星没有看黑毛,黑毛却看着侯云星,天空里的云积的有些多了,好像是一个下雨天。
“不,不用了,你归还我也是丢弃而已,留下吧。”
“王师兄,对不起。”
“没有对不起。”
“我不是什么好女人。”
“我也不是。”
侯云星什么时候下了山去的黑毛没有在意,此时的黑毛有些神伤的不像是那个外门第一人,他觉得自己像一条狗,他希望别人能叫他狗。
“或许,你有苦衷呢。”
黑毛告诉自己,不知道是安慰还是别的什么。黑毛坐在酒馆里两眼发呆,林不凡没有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江湖。
“王少安!你夜不归宿,整日宿醉,成何体统!”
穿着青色袍子的是玄清道人,王少安的师傅。
“师傅我想走了!”
黑毛原来叫王少安,他自己都忘了呢,那什么芳呢,信口胡说吧。反正自己行尸走肉不是一年两年了,谁还记得王少安,这个世界只有华山弃子,没有华山弃子王少安。
“去哪?”
“下山!”
黑毛说的很笃定,他要下去,要离开,要见不到侯云星,他的剑挂在腰间,他的亲人埋在盛京老家,他没有牵挂,或许曾经有过,可现在没有了。
“孽畜*山...”
玄清道人不希望他下山。
“师傅,不用说了,叫师弟们摆阵吧。”
“好好好!孽畜,你真是翅膀硬了!”
华山的演武场四四方方,用来摆阵考验下山弟子这个作用,几十年没有用过了。
“不肖弟子王少安,今日挑战剑阵下山。”
黑毛站在华山的风里,风带起来的沙子刮在黑毛脸上打的生疼,黑毛穿着粗布衣衫,脖子上挂着同是粗布的防风布,那是侯云星曾经送给他的,他戴着。
“师兄,冒犯了”
面前是华山派的弟子,表情肃穆。
“来吧。”
黑毛先动,手中的脸如同风,如同云,吹过了演武场,剑阵也动了起来。
黑毛一人一剑,吹过这片场地,如同鬼魅一般,他是外门弟子第一人,当之无愧的第一人,是华山中流砥柱之一。
“王师兄,为何?”
剑阵摆了起来之后便没有回头之路,黑毛在离开华山,一步一步的逃离曾经,他用剑戳破自己的曾经的美好,风还是在吹,吹过他的脸。
“逃!”
“逃什么?”
“云星。”
六个字,剑阵中的师弟们懂。
这是一阵雨,只是下的有些久,黑毛已经是这场雨中,雨中泥泞中无法自拔的臭虫。
“再来!”
“师弟给我一壶酒!”黑毛叫旁边围观的人给自己递了一壶酒,拍开泥封,拎了起来。
“爽!再来!”
黑毛刀光剑影中有些落寞,有些狂傲。
黑毛的剑早就已经是他的手,是他的身体,是他的魂魄,他用这条命破阵,用这个身体逃脱。
“爽啊!哈哈哈哈!”
黑毛有些癫狂,嘴角是流下来的酒,剑阵隐隐要溃散,却又组合起来。
“云,云星!”
黑毛转手喝了一口之后从迷离的双眼中看见侯云星。
“你...”
侯云星看着他,有些远,有些近。
黑毛停了手,呆呆的只是也看着她,目光里有些温柔,癫狂消散。
“呲”
刀锋划过黑毛的脸颊,留下一道伤疤,那伤疤瞬间就有血流了下来,血顺着脸流下来,滴在地上,盖住了一些飞沙。
“云星...”
“啊!”那些巨大的悲痛堵住了他的温柔,切断了他的骄傲和路。
黑毛的癫狂,一切狂傲跟着飞沙扬起。
“琴声潇潇送故人
一剑凭意写今朝
从此半生天涯路
莫言白头是笑言”
黑毛一剑一句,剑阵溃散,黑毛杀红了眼,脸只飞到剑阵弟子面前,黑毛眼中满满都是侯云星,是温柔。
“竖子尔敢!”
玄清道人站在黑毛面前,捏住了他的剑。
一流高手,当真如此。
“师,师傅”
黑毛的眼神回到现在。
“王少安,你下山破阵却妄图伤害华山弟子。”
“没,没有...”黑毛张皇失措。
“今日,废去你内力修为。”玄清道人没有给黑毛解释的机会,手抬起落下,是在丹田。
“啊!!!”
十年内力尽数废去,黑毛只剩下一副躯壳,空荡荡的经脉。
“师,师傅。”
黑毛嘴角有血,伤口还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