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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开学还剩一周的时候,江雪檐开始陆陆续续准备东西,她打算高三住校。
家里有一床旧棉絮,她把它拆了洗干净,又把棉花拿去弹了弹,洗漱用品已经陆续准备好了,就差一床被子,她打算去买床新的,棉被价格贵,丝绒的也不便宜,她犹豫了半天,打算买一床夏凉被。
冬天还没过去,这么早就盖夏天的被子,肯定会冻感冒。
颜融知道了,就回家把自己以前盖的棉被拿了过来。
“这不好吧?这辈子你以前盖过。”江雪檐犹豫着不肯要。
“哦,拿来之前我把被套洗过了,你放心,不脏的。”颜融看她扭扭捏捏,劝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你盖过的被子让我盖,你有没有觉得,两个人......盖一床被子,很别扭。”江雪檐脸都红了,越说越害羞。
倒不是嫌脏,只是觉得,毕竟颜融是男的,自己又是个女孩子,用他盖过的被子,实在让人很尴尬啊。
颜融经她这么一说,也有些明白了,挠着头,有些抱歉:“不好意思,我真没想那么多,就是想着,你盖夏凉被会冻坏,咳咳,那个,我回头给你买床新的,这个我拿回去了。”
在颜融把被子放进车里之前,江雪檐又将被子夺了过来。
“那个,不麻烦你了,你都拿来了,又拿回去多麻烦,没事,我不嫌弃你。”
“对嘛,咱俩啥关系,一起盖个被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滚蛋,谁跟你一起盖了。”
去超市又买了脸盆毛巾牙刷之后,颜融送江雪檐回家。
“明天你干什么?”江雪檐坐在车上有些无聊,随口问了一句。
“走访,一个旧案子,现在要重审。”颜融目视前方,专注得开着车。
“那是不是就见不着你了?”江雪檐靠在副驾驶上,像条鱼似的滚了两下。
颜融心里一喜,这小家伙什么时候这么黏他了?扭头看了她一眼,才发现,她又偷懒不系安全带,于是皱眉道:“把安全带系好,说了多少遍,你偷懒的毛病治不好了是不是。”
挨了训的江雪檐立刻把安全带系好,老老实实坐端正了。
“明天还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
“那你刚才说想见我?”
“我们家隔壁邻居生孩子了,那个孝一直哭闹.....。”
......
车里一阵安静,颜融的脸色更是糟糕。
他竟然以为她会黏人了,想要看见他、跟着他。
又是一场空欢喜,又恰逢前面堵车,颜融气得把喇叭按得“嘟嘟”直响。
帮江雪檐把东西送到家门口之后,他就自己开车回去了,脸色还是锅底一般,嘴角一丝笑容都没有。
江雪檐心想完了,他这人一闹起脾气来,就像个孝子,你得说无数句肉麻话,他才能给你个好脸色。
郁郁地将东西收拾好,就到了做下午饭的时间。
平时两人在睡觉前有事没事都要聊两句的,有时候没话说,发表情也会发半天。
然而今天,江雪檐的手机静悄悄的。
她本来想给他打个电话,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吧,这时候跟他套近乎未免有假装亲近的嫌疑。
第二天上午,江雪檐在家预习功课,隔壁的孝一直哭闹,吵得她头疼。
她在家里一通翻找,找出来一个耳机,戴上之后,果然安静许多。
书没看几页,面前的手机震了起来,她一眼就看到了颜融的名字。
“到你家旁边这个巷子来。”颜融语气不善,似乎气还没消。
江雪檐迅速换了衣服,将自己收拾整齐,跑到旁边的巷子一看,颜融就站在那里,一身警服,英气逼人。
“你不是要走访么?”江雪檐看他不愿意主动说话,两个人并肩走着不说话又很别扭,于是硬着头皮说了第一句。
“没人。”颜融干巴巴抛出两个字。
要不是江雪檐经常听他说一些专有名词,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鬼。
走访就是走访一些当事人或者目击者,了解一些案情,“没人”应该就是说要找的人不在。
“这片我很熟悉的,你要找谁啊?”江雪檐有些狗腿地问道。
颜融停下脚步,犹豫了一瞬,将手机记事本里的地址拿给江雪檐看。
江雪檐只看了一眼,就说出了重要线索:“这不是蓝桥家吗?”
“纳兰容若?”说道这个名字,颜融还是有点印象的,就是蓝桥告诉他,江雪檐失踪跟温酒有关的。
“她是我们班的学生,父母白天要上班,一般不在家,她最近好像跟温酒玩得好,前两天我还碰到过她们,要不然你明天过来找他们,明天是周末,她父母应该在家的。”江雪檐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跟颜融说了一下。
颜融依旧是不爱理人的样子,听了也只是点了点头。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查什么案子?”江雪檐犹豫着问了出来,具体的她不清楚,但她知道,很多事情是不能问的,警察这个职业总要背负很多秘密。
“暂时不能跟你说。”颜融想了想,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她了吧,女孩子胆小,被吓坏了。
见她半天不走也不动弹,他有些奇怪,扭头看了一眼,当场就要吐血。
放着年轻英俊的男朋友不看,她的眼睛竟然紧紧盯着......
面前烧烤摊上的烧烤。
终究是不忍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颜融丢给老板20块钱,意思是江雪檐想吃什么就自己要,他没时间跟她在这玩了,他还要回局里办事。
手从烧烤的炭火上伸过的时候,一层灰正好飘起来,沾了他一袖子。
江雪檐想都没想,就伸手帮他拍。
他看她低头拍灰的样子,终于有了一种“自己家的白眼狼好像养熟了一点”的感觉,心情忽然大好。
“少吃点这些东西,我先回局里了。”颜融简单地交待道。
走了两步,他又停了下来,皱着眉头看她:“回家把衣服换掉,这才刚开春你就开始穿衬衣。”
“遵命,首长。”江雪檐拿着一串刚烤好的金针菇,笑得一脸谄媚。
颜融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走了两步,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再来走访的时候,就像江雪檐猜测的那样,蓝桥家的门没锁。
颜融轻敲了两下,里面没动静,又敲了半天,门内才有人问:“谁呀?”
门一打开的瞬间,颜融有种震惊的感觉。
面前的人跟他一个月之前见到的蓝桥简直判若两人,消瘦、憔悴、头发凌乱、目光无神、衣衫不整,身上还带着一股浓烈的酒味。
颜融还记得她,她却有些不记得颜融了,又或者,她是宿醉未醒,一脸麻木地盯着颜融看了半天,才问道:“你是警察?”
“把衣服穿好。”颜融进屋之后说了第一句话。
蓝桥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将自己打量一番。
上衣是昨晚出去玩的时候穿的衬衫,肩膀露出了大半,腿上穿的是一条睡裤又脏又皱,后面还有一块红色血迹。
换了衣服顺便将头发扎好,她看起来好多了,但脸色依旧是惨白的,眼睛周围的黑眼圈更是深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那是不分昼夜喝酒唱K打发时间的结果。
“蓝桥,你还有哥哥叫兰桅是不是?”颜融翻开笔记本,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随着“兰桅”两个字再次飘进耳朵,她的双眼有一瞬间的失神,过了许久,她才低声说道:“他已经死了。”
颜融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就好了。”
接下来一连串的问题,蓝桥都很配合,回答也变得干脆了许多。
颜融问道第六个问题时,蓝桥却沉默了。
那个问题是:你怎么看待兰桅的死亡?
当年兰桅死后,学校给出的说法就是溺水,说他是淹死的。
可是他明明不会游泳,他自己也从来不会下水,那天怎么会去河边呢。
兰家人都不认为兰桅是自己失足溺死的,可是当年,这些怀疑因为没有证据,并没有得到警方的重视,这个案子也就不了了之,直到前一段时间整理档案室的时候,上级领导才要求将这个案子重新审理。
其实早在几个月前,颜融就接到这个任务,但是这几个月,他一直陆陆续续忙这忙那,期间还出了几次差,就耽搁了。
这次领导是来真的,不仅要求他限期破案,还要求不能错抓漏抓一个人。
从卷宗上就能看出来毛病的案子,在一堆需要重审的案子之中理所应当地得到了领导的重视,尤其,这个案子还是近几年发生的,当年虽然最后以意外溺水身亡结的案,可是但凡有点资历的警察,总会认为这背后大有文章。
卷宗上明明写着兰桅不通水性,后来又写了他们几个学生去河边玩,兰桅下水游泳,这样的自相矛盾,背后的文章看来不会简单。
蓝桥静了许久,才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哥哥是溺水身亡,是意外。”
那声音轻轻地飘散在空中,像尘土般轻盈,却在颜融心中投下了巨大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