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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迈尽管人没有在学校,可是他依然对刘心同的一切动静都了如指掌。今天晚上有人通知他说刘心同出去时已经很晚很晚了。但他分析陈小嵩现在不在深川了,所以她人和心尽管不统一,但是也没有理由再飘到校外了。所以阿迈对刘心同的担心的内容已经变了,他不再担心她为陈小嵩的毫无节制,没有理性的付出,而是她心底的东西太沉。
她的箫的声音比几个月前他们合作的那曲还降了一个拍子,更显出声音的哀婉悲切,幽咽低沉。清风,明月,孤灯,思乡,征旅,念她,是古代文人箫音的全部。流血,口号,彩旗,监狱,那是现代革命家的事。
法律的目的只是惩罚,而预防罪恶发生的任务则与它无关。课堂真的是能得到教育和知识的最好场所吗?南京的五个月都发生了什么?
阿迈把自己的外衣给她重新披了一下,挨着她坐下,点上了烟。爱的本质是什么?是无形的,是不实的。但爱情的表现是要借助一种真实的媒介,像刚才阿迈给她披上了衣服,像亲吻,像牵手,像婚姻。
刘心同收回泪说:“快乐是人的本性,不快乐也是人的本性。阿迈,我不是沉重,而只是不再锋芒毕露!”
仿佛这样就能解释得了她的眼泪,解释得了她深夜独伴箫音的尴尬。然而她毕竟还没有将自己的困境领悟成一种世界危机。
而阿迈却不是安慰她却是说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时间能够毁灭,也能够创造。”
“阿迈,谢谢你这么晚来给我披上这件外衣,明天回来上课行吗?”
“理由呢?”
“我给不了你向我要的理由了,但就像当初你说给我的,你希望我的人生的路和爱情的路分开来看。现在我也是希望你把人生的路和爱情的路分开来看,所以不要把爱情路上的因为和所以拿到人生的路上,好吗?”
阿迈淡淡的深深的笑了。
只有受过伤的医生才能医治好另一位伤者,只有吸过毒的人才能治愈另一个深陷毒品之中的人。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真想知道五个月,二十万他们是怎么挥霍掉,而至最后男的依然进了监狱,而女的又没有保住自己的身家。
人的视线都喜欢收寻最亮之地,这夜里,校园的一切都显得暗淡朦胧。刘心同望着天上这轮永远普照的明月,飞彩凝辉,好像一直挂在一个地方。
刘心同因为现在的暖,才想到刚才自己在阿迈给她披上衣服之前,确实是有些冷。
她不禁又把阿迈的这件衣服往上拉了一下。然后说:“阿迈,现在那张卡没在我身上,明天我把它拿到教室,再给你。尽管这笔钱没有发挥出它的作用,但是这二万元的情是存在的,而且我会永远记着。谢谢你!”
阿迈一听到“二万元的情”这几个字,瞬间大脑里一切程序都乱了。
她不仅把二十万当做二万,而且连这二万她都没有用?他转过她的肩膀问:“心同,这张卡你一直没有动吗?”
刘心同却对阿迈的反应颇觉奇怪的点头并说:“其实我几次想用,可是没有舍得!”
“为什么?你是学商业经济的,不知道钱被发明出来是干什么的吗?这并不是我喜欢你的纪念和证明,所以并没有保存的价值!”
第二天阿迈把刘心同带到附近的银行,证明了里面存的是二十万之后,刘心同的眼睛瞪着阿迈。心的纠结马上转为实体的痛,不知道眼里有没有眼泪。
是老天跟她开的玩笑吗?自己早知道有这二十万保驾护航,她何必还会有今天!
阿迈送给自己的这份厚礼自己明明一点儿也没受益,可这份情却一生都要挂在自己的账单上!她要嫁给他来偿还吗?
阿迈从刘心同的反应里知道这二十万原本是可以改变他们的命运的。
当天下午的课,刘心同没有去上,回到寝室的人说阿迈也没有去上。
第二天她不敢旷课了,为了阿迈!
可是第二天早早的,刘心同一出宿舍的大门就看见了阿迈,手里拿着书。他们就一起走在这鹅卵石铺成的绿化树木带的小路上。
清风拂面,一张张脸上都是一种振奋和昂扬的迎着朝阳。走着走着,阿迈说:“心同,你心中即使有百花齐放,但园丁已经不见了,自然要荒废,我们只有一起等待在你心中最有生命力的那一支也开败!然后让我们一起清理一下废园,重新播种,好吗?”
刘心同的眼里全是绿色。没有回答他好还是不好而是对阿迈说:“阿迈,我们在校的日子不多了。南京的五个月我不想再提起,我们好好的做回学生好吗?”
阿迈还一直以为刘心同不想再提起的南京五个月,是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在南京受到了重创。而对于陈小嵩进监狱的理由问与不问仿佛都在意料中。两年不致是杀人或放火,两年也不致做到杀无赦。
他知道他应该给这一个个伤口复原的时间。于是说:“心同,我希望有一天在你自己承受不了了的时候,在你想找一个人与你分担的时候,我会是你的第一人选,可以吗?”
“谢谢你,阿迈,我会记住的!但是如果我们隔着好远好远,你也会来听吗?”
“会的,一定会!但我们不会隔着好远好远!”
那天阳光特别清透,刘心同把不该提起的话题当着阿迈的面儿将其尘封了。
南京
赵新强自己搬出来同季越住进了一个房间之后,一天,两天,三天……
看来他赵新强是同自己玩儿起真的了。
婚姻法对婚姻到底能起到什么作用?进入婚姻的门是自由的,走出婚姻的门也是自由的。难道它的作用只是办理两道文书而产生的经济费用吗?
自己明明是在受婚姻法保护的婚姻之内却被弃于冷宫。而从头到尾,自己何罪之有?可是她能对外人述说——换取同情并予以支持?法律都保证不了的事,外人又能让他赵新强再与自己同塌而居吗?
可即使他与自己同床而卧,心已经交了出去,那又有何益?那别人只能说她汪子琪还抵不上一个影子?然后就是那种——那种任何一个现世的女人都接受不了的眼神!其实她对曼青的恨无人可去指责,可是从始至终她对曼青仿佛都是恨不起来。也许是曼青从一出场就注定了她的悲剧使命。
她在自我的矛盾中慢慢的病倒了,昏昏沉沉中仿佛有个人推了自己一把,她睁开眼睛是季越。季越拿了一杯开水说:“汪阿姨,你的嘴好干,好干,一定渴了,喝点儿水吧!”
汪子琪看着季越在自己面前端着一杯水,起身靠在床头,接过了水。她真的是渴了,先试了一下,而后就全喝了。而叫她感动的还有这水的温度。她这些天的委屈真有想对这个孩子哭出来的冲动!
然而她摸摸孩子的头,刚要说话,季越竟又拿出几盒药说:“这些药我不知道哪个能管用,汪阿姨,你自己挑着吃吧!”
这一行为让汪子琪的心有一个不小的震动!这一定是曼青在世时娘儿俩相依为命时他被动学会给对方的关照!她想到曼青,想到那天在医院里仿佛曼青对自己的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