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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包子山的夜枫,开始勤加练剑,整个下午都在推演叶灵灵的满月式,直到月上树梢,才意犹未尽地回家。
父亲仍未回家,估计在伐木场那里要常住了,而母亲仍旧一如既往地在借油灯织布。
夜枫就坐在自家院子的一块石头上,拄着腮帮子仰望头顶的星空,已经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一个人望星空了。以前每当他砍完柴筋疲力尽的时候,就爱坐着望星空,望着望着,便忘却了身心的疲惫。
有时候,他感觉自己就像万千繁星中的一颗,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份子,只是沧海一粟,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不起眼,这让他有些失落,有些恐惧,有些莫名的忧愁和烦躁。
我可是要一拳打破天空的男人,夜枫不禁想起了自己以前砍完柴回家走夜路时候常喊的一句口号,每当他在路上害怕黑暗中出现什么“东西”的时候,尝尝会大声喊出这句话,既像是给自己说,又像是给那些躲在黑暗中的“东西”说,随后,他便充满了力量,不再畏惧任何东西,一路大刀阔步地回了家,当他回到家,再回头一看来时的路,恍惚间,真的会有种心有余悸的惊悚,不过好在,他已经回了家。
现在想想,夜枫只觉得好笑,虽然他才刚刚九岁,还有三个月就十岁了,可却已经有这种回忆人生的感慨,经历逼人早熟啊,特别是悲哀的精力尤其如此。
突然,夜空中有颗刺眼的亮点出现,随即在天空划过一道笔直的线条,仿佛某位大剑仙的一剑撕开了天幕,看上去分外耀眼。
是流星。
夜枫没有像两年前第一次看到流行那样立刻许愿,反而呆呆地望着转瞬即逝的流星发起了呆,在他漆黑的瞳孔中,那道流星划过的痕迹愈来愈近,愈来愈大,愈来愈清晰。仿佛就在他的眼前,就打在了他的身上。
那道流星蕴含的万丈光芒愈发闪耀,在夜枫的眼中熠熠生辉,他的瞳孔剧烈地颤抖着,呼吸急促,彷佛体内有某种东西要喷薄而出。
忽然,夜枫瞳孔骤然扩张,脑海中一道光芒闪过,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倏地弹了起来,内府中的元气猛然传到指尖,右手立时化作剑指,虚空一点。
一道半米左右的剑芒从夜枫指尖飞出,锋利无匹,仿佛一柄利刃,斩向远方苍茫的夜色。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自然而然,一气呵成。
刚才的夜枫回忆从前,心境正处于敏感状态,恰巧此时流星一闪而逝,瞬间给了他启发,使他悟出了一直苦学的千指剑第一重境界——剑一。
夜枫呆站在原地,愣了好久,脸上的表情逐渐由错愕变为惊讶,最终变为一抹欣然的坚毅。
“呼——”夜枫长舒口气,对着刚才那道流星划过的地方招了招手,然后一拳打向天空,浑身散发出一股豪情壮志,两眼中的满天星河闪烁不定,他可是要一拳打破天空的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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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书房。
叶野正在书房看书,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进。”叶野把书放下,抬头看到叶宁走了进来,表情复杂。
“父亲,那剩下的三块木牌已经全部被取走了,只是这取走之人······”
“怎么了,有胆量取走这块木牌的相比修行也不会差到哪里,你想说什么?”叶野问。
“唉,取走这三块木牌的有两个人是风水村的孩子,我派人打听过,这俩孩子根本算不上修行者,连起码的练家子都算不上,只是会些基本剑术的小毛孩儿,当然在村子里看起来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可要是上了宗门大会这种台面,也就跟作死的蝼蚁相差无几。”叶宁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脸的无奈,显然他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孩子居然敢拿下木牌,难道没看到公告上“生死自负”吗?这两个笨蛋是想在台上当众被人当做跳梁小丑戏耍,然后被虐杀吗?叶宁几乎已经可以预见这两个小子悲惨的结局。
“还有一个呢?”叶野躺在太师椅上,轻轻椅着身体。
叶宁顿了顿,仿佛在回忆那个孩子取走木牌时的情景,“那个孩子看上去比前两个还要小,但是他的气质却比前两个要稳重得多,而且我看得出来,他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去取的木牌,并非是一时冲动。这也是让我摸不透的地方,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可能也就十岁,居然有这样的胆识,我想肯定······”
“有高人指点。”叶野眯起眼来,说出了叶宁心中的想法。
叶宁点点头,这正是他想说的。
“那我们要不要把那两个孩子的木牌拿走,省的到时候被人看笑话,死的是他们两个,可被嘲笑的可是我们布谷镇。”
“不用,想必那两个孩子得到木牌的消息,除你之外,肯定还有不少人知道,你若夺走了他们的木牌,到时候比赛看不到他们,肯定会有人说闲话说我们布谷镇暗地操作,不给后辈表现机会。”
“那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到时候上台被打死?到时候还不让人把我们布谷镇笑掉大牙,那俩家伙的水平充其量也就是我们剑道馆最次的剑客的水平,哪里有资格去参加宗门大会。只怕到时候,他们见到大场面,连上台都不敢了。”
叶野摇摇头,笑道,“他们俩不会死,三大宗门的那些子弟们最多戏耍他们一下,杀死他们反而会被别人嘲讽欺凌弱小,所以他们俩性命应该无忧,只是以后的修行之路怕是要蒙上一层污垢,也许从此一蹶不振。至于出丑,那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布谷镇的战力本来就不如那些宗门,输了是很正常的事,就当砥砺修行了。”
“我可不会输。”叶宁冷声道。
“能不输最好,但也不要逞强。”叶野提醒道,向叶宁摆了摆手,“去吧,这两个月好好修行,为宗门大会做好准备。”
叶宁作揖,转身离开。
叶野坐在太师椅上,气定神闲,啧啧道,“今年的宗门大会一定很有意思,你们三个老东西,以为我们这些小镇就真的出不了人才吗?有你们好看的!”
“那个孩子······”叶野品了一口茶,咂摸着味道,笑道,“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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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枫兴奋的一晚没睡着,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那道剑芒斩断黑暗的炫目画面,一想到这些,夜枫就忍不住睁开眼,双手做剑指,在空中来回舞动起来,当然,他并未调动元气,否则家里的房梁估计早就给削成几段了。
另一张床上熟睡的妇人听到床板咯吱的声音,睁开眼一看,自家孩子正在梦游,两只手在空中胡乱比划,莫不是得了什么失心疯还是中邪了吧。
“哈哈,剑芒在手,天下我有。”
听到孩子说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还不时地哈哈大笑,吓得妇人赶紧蒙上被子睡觉。明天得做些好吃的,给孩子压压惊。
一大清早,夜枫就生龙活虎地起了床,随便热了点饭吃完后赶往包子山。
在去往包子山的路上,夜枫不经意间瞥到一棵拦腰断掉的大槐树,切口齐整,而此处正好对着自家庭院的方向,夜枫心里便明白了,感情昨晚的那道随手打出的剑芒打在了这里,看上去威力好像还不小,呵呵。
夜枫兀自点了点头,对着断掉的槐树拜了一拜,感谢它对自己的剑道事业的献身,然后屁颠屁颠地小跑着离去,嘴里哼着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歌谣。
就在夜枫走后,那棵断掉的大槐树尚在地面的部分微微抖动了一下,四周的地面显现出盘根错节、纵横交织的树根盂,只是稍稍蠕动了一下,仿佛为了出土呼吸一下空气,然后便重新回到了地下,那些土痕被风掩饰的严丝合缝。
“臭小子,老头子我百年修为才换来了一身木甲,竟被你这随意的一剑斩断,要不是怕土地爷治罪,早就拿树根勒死你了。真他奶奶的晦气,晚上睡得正香,这飞来横祸怎么偏偏就砸在我身上,我好不容易积攒的家底啊······”
“得了吧,老树妖,你那破烂木甲,除了装个样子有啥卵用,破了就破了,没被毁坏根基就不错了。”大槐树所处的地面下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土地爷,您说得轻松,那好歹也是我凭借自己的修为花了一百年才练成的木甲,就跟自己的半个孩子一样,现在孩子夭折了,我能不心疼吗?”
“得了得了,别跟我瞎侃啊,我还不知道,你那木甲最多也就勉强算作二十年修为的产物,你小子整天游手好闲,懒懒散散的,一天能够有两个时辰在修行就不错了,还百年修行,你这百年修行也就相当于人家勤奋修行者的十几年。”
“看破不说破嘛,好歹也是我的东西,突然无缘无故坏了谁不心疼啊。土地爷就别再折煞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