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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收起你的弓箭!”还不等杰克有所反应,崔尔特怒喝道:“谁允许你出手的?!”
杰克默默的扣上了箭袋,将这张弓背在身后,然后低头不语,一副甘愿认罚的模样。崔尔特显然没有料到杰克胆敢这么做,再加上正主李尔就站在不远处,所以厉声训斥道:“快去给李尔先生道歉!”
“对不起。”杰克朝着李尔鞠了一躬,但眼神之中却并无愧色。
李尔坦然受之,他看了看这个瘦小的男孩,一个念头转瞬即逝。接着,李尔轻轻笑着,朝着崔尔特道:“没关系。我就是想问问,现在的我够格了吗?”
已经够了。崔尔特皱了皱眉头,他暗暗的想着,自己假如是个对于杰克的手段完全陌生的人,是否能够规避那一箭。然而得到的答案却令人沮丧——假如不知道杰克那一箭的特殊性,对于崔尔特自己来说,估计是没法反应过来的。或许,多年的战斗所产生的直觉能够救自己一命,可仅仅靠直觉,太不保险了。
崔尔特看向李尔,根据李尔散发的气息再次确认他的确只有二级的魔能等级。通常来说,魔能等级都是无法作假的,除非等级和实力相差太多……这个念头在崔尔特的脑海之中一闪而逝,却被这个佣兵队长强行押下:无论怎么说,自己已经接下了这个任务,因为一个小鬼就莫名其妙的毁约,实在有辱魔狼佣兵团这么多年来的名声。况且就算李尔有所图谋,即便此时赶走李尔,也没法阻止他进入幽暗森林。
想到这里,崔尔特心中打定主意。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明知道这小子有古怪的情况之下,不如将他放到明面上来,让队伍之中的成员多多留意,这样就算这小子图谋不轨,做起事情来,也会束手束脚。自己一旦掌握了真正的证据,甚至可以主动出击……
这些念头在崔尔特心中一闪而逝,都是猜测,他的心中当然更希望着这个小子当真只有二级,只不过反应快些,感知敏感而已。佣兵的任务本就伴随着各种各样的风险和不确定,作为一个佣兵团的团战,尤其不能退缩。
崔尔特朝着艾莉丝点了点头,接着询问雇主的意思。李尔毕竟迟到在先,已经算作违约,用不用他,雇主有很大的权力。
“好吧,你的实力很强。”对于艾莉丝来说,其实并没有看清楚刚开始李尔与卡娜交手的那一瞬间。然而之后那枚箭的古怪,艾莉丝可看得一清二楚。只是艾莉丝从来没有学习过魔法,甚至没有冥想过,很难瞧的出李尔究竟有多强,只是知道能够单手接住那根古怪的箭矢,肯定很厉害就是了。
于是这个有些单纯的女孩没有考虑太多,只是觉得多一份力量,便能多些照应,于是直接点头同意:“我们这就上路吧。”
这一番小插曲并没有闹得太过长久。趁着清早,众人便赶起路来。值得一提的是,李尔由于并没有事先准备什么,所以并没有他的马匹。马匹一共六匹,魔狼佣兵团的人一人一匹,艾莉丝坐着的马车上拴着两匹。而李尔丝毫没有作为一个佣兵需要为自己备马的觉悟,厚颜无耻的看着想要坐进艾莉丝的马车之中。
只是艾莉丝显然不太想跟李尔同坐一辆马车,但这个略有些腼腆的女孩似乎并不懂得如何拒绝。最后还是崔尔特出面,安排卡娜陪同艾莉丝坐进了马车,李尔骑着卡娜原本的那匹马,这一队人,总算上了路。
“酗子哪里人啊?”都是骑在马上,矮人的身高,便矮的很有限了。他骑马来到李尔身旁,似乎在没话找话:“听你的口音,是从北边来的?”
李尔点了点头,但心中腹诽起来。自己倒是想说得标准些,让人听不出名字。无奈金柏莉教他世界语的时候,带上的便是北方口音,于是习惯成自然。现在想要改过来,一时半会也难以做到。
难得有人主动找上自己聊天,甭管这个矮人带着什么目的,打法无聊的时间,总之是个好事。李尔轻笑道:“是北边,我来自废墟要塞。”
“哦?我听说那的地狱裂隙不少,经常有恶魔出现吧?”
“还好。罗斯大人以及猎魔人都很尽责,恶魔虽然有,但都被挡在战线之外了。存在村子倒是安全得很,就是气候不好,不如这边富庶。”
“你的刀不错。”烈酒热切的看了一眼李尔一直捏在手里的那把短刀,发觉李尔没有出生,连忙解释:“对我们矮人来说,每一件优良的武器都是艺术品,值得欣赏。”
李尔了然的点点头,听见矮人似是无意的赞了一句:“刀法或许更不错?”
“咳,按照我老师的话说,勉强能出师了吧……”李尔想着自己在地狱的最后一课,颇有些无奈的自言自语:“有个太过优秀的老师,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呢……”
然而烈酒没有理会李尔的后半句,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往下聊天。这个狡猾的矮人先是回头看了一眼车厢,接着小声道:“你能夺走卡娜的剑,我倒是不意外……雷蒙的做派,我先前有所耳闻。能让他给你当担保人,你小子的本事自然是有的。可是杰克的那一箭,居然也叫你给躲了过去……你之前跟杰克交过手吗?”
李尔摇了摇头,认真的道:“那个男孩我当然没见过,可究竟是如何躲过的……这我可不能告诉你。”
烈酒点了点头,这已经涉及到他的看家本领了,李尔的隐瞒自然没什么毛病。于是马上换了个不痛不痒的话题。两个人天南地北的聊着天,聊着聊着,在矮人听完李尔详细的描述了恶魔的模样之后,饶有兴致的道:“一头四级的恶魔,你能看的这么真切?”
“这有什么,我连领主级的恶魔都见过!”李尔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接着讲道:“说是领主级,其实也就是比其他恶魔奇形怪状了一些,恩,一脑门子的眼睛,四条腿,一条巨龙一样的尾巴,还有满嘴的肉胡须……”
“你就吹牛吧!哪有东西能长成这样?!”烈酒瞪大了眼睛:“我可没有喝醉,就算你真看到了这么强大的恶魔,还能有命活着?”
烈酒是个闲不住的人,而李尔则在地狱之中憋了将近二十年不能跟正常人交谈,二人可谓臭味相投聊了一路。直到傍晚,衙了地点安营扎寨,这两人才有了短暂的停歇。
捡枯树枝烧火,找洁净的水源,以及打些野味填饱肚子,解决个人屎尿屁的问题……这些重要的事情总要去做。
崔尔特一路沉默不语的盯着杰克,虽然没有多说些什么,却也让杰克感受到了些许压力。于是趁着傍晚干活的功夫,这个瘦小的男孩一溜烟的跑走干活去了。李尔拿了个罐子,跑去远处的河流接水,趁着这个功夫,崔尔特来到了正在点篝火的矮人身旁,与这个矮人一同蹲在地上。
“这小子没什么问题。”矮人撇撇嘴:“古怪是古怪了些,不过出身废墟要塞那么靠近地狱裂隙的地方,没有点儿特殊之处反而不正常。这小子的目的尚不清楚,但我敢给你打包票,他对咱们对雇主,都没杀心。”
崔尔特点了点头,却没离开。
“倒是杰克有些问题。”烈酒朝着刚刚点起来的一小簇火焰之中一点点的丢枯树枝:“毛头小子喜欢冲动,这倒很正常。可那一箭,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冲动……就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