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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村地处川渝深山,荒僻幽静,交通闭塞,唯一一条能够与外界联系的山道,是在方文虎小时候全村老少爷们一起开凿,耗时数年而成。方文虎一家和村里绝大多数人便是在那个时候陆续的举家迁移,由此之后,这个就好像避世的天堂不再有往日风貌。
听到这里,我心里不禁有了一丝疑问。正准备开口,面包车已经停在了一户竹木结构的瓦房前,而在院子里还停着一辆面包车,应该就是方文虎他们之前开来的。
方文虎说:“喧爷,小齐小江,这是我小舅舅家,就像到自己家一样,你们千万不要客气啊。”
我们还没进屋,就看见堂屋桌子上摆着碗筷饭菜,而且还冒着热气。看这情况,就好像方文虎他们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到似的。后来我在胡青国的嘴里得知,在早上出发前,他就已经率先以传呼的方式通知了方文虎我们出发时间,所以,方文虎他们只是大概估算我们具体什么时候能到罢了。
我们进屋围着四方桌刚坐下,一个年龄差不多五十岁的男人端着刚炒好的青菜走了进来。方文虎立刻介绍说:“喧爷,这是我小舅舅,刘大富。小舅舅,这是喧爷……。”
一番介绍,既然是方文虎的小舅舅,而且,年龄比我们都大,所有人都礼貌的喊了他一声刘叔。可能是这里太长时间没有外人来,见我们一下来这么多人,他显得非常高兴。
“你们先吃,我还有一个汤,马上就好。”
我们是真的饿了,也不客气,坐下来就开动。倒是让我没有想到,桌子上这几碟看似非常普通农家小炒,吃进嘴里味道竟然丝毫不逊色外面餐馆的厨师,我说:“方爷,刘叔这手艺可以呀,不会是学过的吧,哈哈。”
“说起来我们还真的有缘,既然现在大家都跟着喧爷,以前的玩笑事你就不要再提了嘛。我长你几岁,你就喊我方哥就行了。”方文虎顿了顿又说:“其实,你还真的说对了,我小舅舅这手艺还真的是在外面学过的。”
江一龙接道:“在外面?那刘叔就是厨师了?既然是厨师,怎么现在还会住在桃源村呢?”
我见方文虎脸色微微沉了沉,忙冲着江一龙说:“大师兄,快吃吧。”
江一龙意会到我的意思,哦了一声。
方文虎说:“哎呀,你们不要误会,这里坐的都是自己人,没得啥子不可以说的。再说了,我小舅舅这件事可能还需要喧爷帮帮忙。”
胡青国愣了一下。“啥子事?”
当初山道修好之后,刘大富和方文虎他们都是一道搬离了桃源村。但是刘大富这个人从小品行就有问题,在桃源村里就老是闯祸,虚度了几十年还是一无所有孤家寡人。后来,为了养活自己这张嘴,改邪归正,就学了厨师这门手艺。但是,没曾想做了几年厨师,正当有了点积蓄准备讨一个婆娘过下半辈子,在这个时候他嗜酒的毛病又闯了祸,一次酒后和人争吵失手把对方给捅死了。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但刘大富不想坐牢,更不想死,四处的逃亡,最后实在没有法子就逃回桃源村。当然,这公安也不是白吃干饭的,最终查出了桃源村这个地方。但是,每一次公安来,刘大富就会立刻逃到深山老林躲上几天。一来桃源村四周大山连绵,真想藏一个人,也不太容易找,其次便是村里人的包庇,数次三番,最终,公安也不再来了。
我们说话的同时,刘大富也坐回桌上吃饭,在方文虎说完他马上接口说:“这都是我一时糊涂闯出来的祸,现在想起来非常的后悔。不过,听虎子说,喧爷本事大得很,就是能不能劳烦你搭把手……说实话,我实在是不想一个人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
胡青国没有立刻回复刘大富,吃了两口看向方文虎说:“刘叔知道我们来桃源村是干啥子的?”
方文虎脸色顿沉,单是看他的脸色,不用他回答,胡青国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刘大富忙说:“喧爷,你千万不要怪虎子。你放心,我刘大富不是那种爱嚼舌根的人,知道该说的说,不该说的打死都不会说。”
胡青国皮笑肉不笑的,看得我心里都不免有些发毛。但他脸上这表情只维持了几秒,就像翻书似的一下就变了,哈哈笑了两声。“刘叔,我们现在可是在一个锅里吃饭,那我们就是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说这么见外的话干啥子呢。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帮忙想想办法,争取尽快帮你把案底给消了,让你早一点离开这里。但是,在这之前,这里的事还需要刘叔多帮帮忙啊。”
刘大富松了一口气,赔脸笑着说:“那当然是应该的,应该的。”
桃源村很久都没有来过外人,我们的到来很快就引起了村里人注意。再说,我们进村闹出了动静,就算不想让他们知道也不可能。刚刚吃过饭没一会,几个拄着拐棍的老头老太婆就好奇的跑来看热闹,为了将他们尽快打发走,刘大富谎称我们是跑来旅游的,可能会在村子里住上几天。
送走了老头老太,胡青国将付洪山喊到了面前。“古墓到底在哪里,确定好了没有?”
付洪山说:“这半个月我们都在找具体的位置,但是,根据刘叔说的和从村里老年人那里套来的话,目前只是能够锁定一个大的范围。至于具体墓的位置和入口,这个暂时还摸不清。”
胡青国点了点头说:“远不远?”
“远倒是不远,就是路有点难走,要翻过这座山。”付洪山指了指刘大富家背后的大山。
陈青说:“周五通不是来过一趟,他就没有和你们说点啥子?”
方文虎将话接了过来,说:“那狗日的说个锤子,就跟着我们走了一趟当天就回去了。”
“我早就看这个王八蛋不顺眼,也晓得他根本靠不住。要不是……”陈青欲言又止,余光瞄了一眼胡青国,赶紧转移话题,又说:“不过,既然能够确定大的范围,那还不简单。”
方文虎说:“你有几斤几两以为老子不晓得啊,少在老子面前装。”
“我又没有说是我。”陈青朝着我和江一龙看来,说:“嘿嘿,可能还真的要和你们重新介绍一下他们两个,别看小齐和小江年龄不大,但是你们晓不晓得,他们两个都是手里有真本事的道士,本事不小哦。就拿上次麻三死了,他狗日的竟然变成怨鬼想回来索命,要不是他们两个,那天晚上说不一定要死好多人。”
“这个还真的没有看出来,原来你们是干这个的啊。”付洪山凑了过来,拍了拍江一龙肩膀。
江一龙说:“不入流,不入流的。”
“啥子不入流哦,能够被喧爷亲自请到这里来,你们不入流那倒怪了。”付洪山突然回过神,忙说:“咦,麻三死了?”
胡青国脸色一沉,赶紧说:“都不要瞎鸡巴扯了。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就先去探探情况。”
我去车上背包里取出了罗盘,一行八人在方文虎他们的带领下,离开了刘大富家。听刘大富说,他家背后这山叫尖刀山,就是因为山形走势特别像一把尖刀,所以才有了这个名字。这尖刀山看上去并不高,但只有一道人为走出来的小山路,而且山势又非常陡,因此,我们的速度比想像中要慢。
好不容易翻过山,走在下山的半山腰,这一路白灵一句话都没有说,我担心她有些吃不消,看向走身后的白灵说:“灵儿,你累不累,要不要歇一会?”
白灵摇了摇头,笑着说:“我不累呀,就是有些热而已。”
她的回答倒是让我有些意外,我自己都开始喘粗气了,白灵竟然大气不喘。这个时候,走在前面的胡青国可能是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忙说:“休息一下,先抽支烟。”
“好好好。”付洪山他们说。
“我快憋不住了,先去尿一泡。”陈青说。
付洪山他们赶紧靠着一块石头一屁股坐了下来,我和江一龙也接过胡青国递来的香烟。正当我们抽烟刚闲扯上两三句,突然传来陈青的声音。“喂,你们快来看,这个是啥子?”
走了这么长时间的山路,大家都有些累了,这坐下去就根本不想起来。付洪山随口朝着陈青去方便的方向吼了一句看个锤子,快过来抽烟。陈青赶紧又说了一句你们快来看嘛,这里有个东西。
他声调一抬,这下倒是让我们也产生了一丝兴趣。胡青国率先起身朝着陈青方向走去,见他都站起来了,我们自然也不好意思赖着继续休息,万一真出点什么事,那就不太好了,赶紧都跟了过去。
陈青正站在一颗树后面,胡青国看了看他说:“你在鬼叫啥子?”
“我刚才在这里屙尿,一转身就看到了这个。”陈青朝着身后一指。
顺着他指的方向,我们看见在他身后有一个被大红布盖着的东西,可能是时间太久了,红布的颜色都已经有些泛白了。
“你刚才就是在它面前屙的尿啊?”听陈青啊了一声,刘大富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紧张说道:“这是尖刀山的山神像。你在他面前屙尿,那你不就是得罪他了啊。你赶紧回去,在我屋里拿点纸钱到这里给山神烧了,不然山神怪罪,那就麻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