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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中的血凡、熏鸾、王蓉等人一语不发,姬雪湖的模样太惨了,处于昏迷中的她,身躯一直在颤抖,根本就没有停止过。
很难想象,如果这样的疼痛持续十天,姬雪湖的道心还怎么坚守下去?
心灵海中,叶雨也发现姬雪湖的异状,直接对阖言道:“阖姐姐,这样不行,雪湖从来没尝过这样的疼痛,再加上阅历不足,只要疼痛来了,她就会拼命地想要消除。”
“开始我就说了,疼痛不是坏事,那样方便我剥除太乙娥,可雪湖总是本能地去消除疼痛,那些隐藏起来的残火,也会跟随她的心意随机变换位置,我根本没办法解除。”
“你不是一直在跟她说话嘛,怎么她的意识还是飘渺不定?再这样下去,不但治不好她,很可能会害死她。你要告诉她,这是为她好,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就是以短暂的疼痛换来长期的发展,你要把话说严重点,她才能听的下去。”
叶雨很头疼,她就没见过这么怕疼的人,哪怕你是个孩子,至少你也是强大的修真者吧。能成为修真者的人,自然要不普通凡人要强的多,区区疼痛又不会要了你性命,有那么怕疼吗?
她却不知,姬雪湖确实很怕疼,比当年的东方怜还要怕。高贵的血统,赋予她非常强壮的体魄,本体从来没有受过伤,她以前甚至连什么是疼都不知道。
做为姬雪湖的保姆,同时也是她本命法宝的阖,那个溺爱程度已经超越了她的父母,根本不会让她吃什么苦。现在好了,当姬雪湖真的受伤了,阖想死的心都有了,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带她去民间走走。只有经常游历世间,品尝众多的人间疾苦,方能成就一方大能。
阖泪眼朦胧,言道:“我已经说了,可是小主人首次不听我的,总是说太疼了,宁可死也不要再治病。”
叶雨皱眉道:“阖姐姐,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怎么能随着她那孩子气的性子来?如果中断治疗,太乙娥必然蔓延整个心灵海,到时候世间再也无人可救。必须要转移她的视线,那种疼痛不能抵消,不然我可没办法剥除那些飘散在心灵海各处的残火。”
叶雨和阖,同时站在一起,极力地思索着办法。
苦思许久,叶雨咬了咬牙,言道:“雪湖年幼,孝子的脾性她都具有,在极度疼痛中根本不会听长辈的劝。想要让她转移视线,必须要调动她的积极性,引导她的思维在其他方面,看来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阖问道:“什么办法?”
叶雨言道:“教她道法,教她一种适合自己的道法。”
阖愁苦道:“我们都不清楚小主人最终生命形态,根本无法定性,万一她把道法学精深了,以后想改回来就难了。”
叶雨言道:“不需要定性,也很难定性,因为我只叫她适合自己的道法。比如人类的剑道、青丘狐族的心灵之术、凤族的秘法,这些都是她本就该学的,也是适合她本体发展的道法。哪怕她学的再深,以后也可以去学习其他的道法,根本没什么冲突。”
阖听的连连点头,深恨自己为什么没想到?姬雪湖现有的生命形态,恰恰是人类、狐狸、凤凰,学这三个族群的道法,完全没有一点负担,根本不会对本尊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甚至还能加强她的实力。
做为一名修真者,总不能凭着天赋神通在修真界闯荡,那会非常的危险,至少保命能力就不行。天赋神通只有在最危急的时刻才能使用,毕竟每施展一次,就会对本尊消耗太大,要不是有鸿灵殿庞大的能量供给,姬雪湖的续航能力连普通的考核者都比不过。
叶雨一边思索、一边言道:“想要教她道法,就必须让她听话,既然她现在不听阖姐姐的话,那就只能让她听我的话。毕竟每剥除一个残火,都是最疼痛的时刻,而在那个时刻雪湖必须不能抵消,不然残火会跟随她的意识散落到心灵海其他地方,找起来就太困难了。”
“而这种道法,必须在那一刻达到转移她视线的目的,借助感悟道法的时候,轻易地抵消那种疼痛。虽然痛觉依然在,但是还不到无法忍受的程度,想到做到这一点,那么人族的剑道、凤族的秘法都不能教,唯有青丘通灵术,在虚幻玄妙之间感悟整个雅城的变化,方能使她沉迷其中,甚至能达到无视疼痛的地步。”
想通了此种关节,叶雨又跟阖交流了一阵,两人同时施展一个法术,书房中显露出层层叠叠的道韵。
盘膝打坐的叶雨依然闭眼不语,但在她的身前,化身从心灵海中走出。随手一勾,阖携带着姬雪湖的化身,落在叶雨的面前。
周围的血凡、王蓉等人同时站定,熏鸾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说话,以免干扰到叶雨的施法。这是一种道法外显的用法,很可能叶雨在姬雪湖的心灵海中遇到了难题,不得不带出姬雪湖的化身,当面跟她进行交流。
既然要治病,医生和病人之间必须进行沟通,才能做到你情我愿。事实很明显,从姬雪湖特征上即可看出,她根本不愿意,因为她怕疼。所以叶雨就要当面说发,认真地开导下姬雪湖。
显露出化身,心灵海的疼痛依然健在,只是没有那么太疼了而已。可就是这样,姬雪湖也非常的难受,言道:“这位阿姨,我不要你治了,疼死我了。”
叶雨轻笑道:“我是你雨姨。”
姬雪湖疼的思绪大乱,也顾不得对方是谁,急忙言道:“请雨姨不要再治了,雪湖受不了。”
叶雨摇了摇头,言道:“雪湖孩子,你这就不乖了,怎么能不听阖姨的话呢?虽然她是你的本命法宝,但是从小把你养育成人,怎么连她的话都要违背?我和她都要替你治病,你怎么反而不乐意了?”
姬雪湖咬着小嘴唇道:“不是不听阖姨的话,而是太疼了,疼的我想死。”
叶雨叹声道:“如果你死了,你的母亲怎么办?很可能也会随你死去。”
忍受剧烈的疼痛,姬雪湖随口言道:“我死了,跟母亲大人有什么关系,最多再生一个弟弟、或是妹妹就行了。”
叶雨突然认真地言道:“可你的父亲已经死了,她们找谁去生?你的父亲就是血凡殿下,他死在了太阳系;你的母亲是胡晓月和血宠,她们之所以还勉强地活着,支撑她们活下去的理由,就是你。如果你死了,她们一点希望都没有,迟早也会跟着死去。”
“对,或许你还不了解自己的母亲,不妨让我来告诉你。”
“你的母亲胡晓月,身为凤族女王之一,那是一个非常高傲之人,她做事总能给人希望。可一旦她自己的希望都没有了,以她高傲的个性,绝不会为血凡殿下守活寡,自当殉情而死。”
“你的母亲血宠,身为血氏家族偏房子弟,从小就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如今爬到凤凰城实际掌权者的地位,能让她坚持下去的理由,就是有你的存在。可你这个不肖子,一点疼痛都受不了,简直玷污了血氏家族的血统。”
姬雪湖疼的哭了出来,哭着道:“可真的很疼啊,我想我快要死了。”
叶雨凶狠地言道:“你那点疼也叫疼?如果你见过长辈亲人们当初的疼痛,就会感到自己很幸福了。不信吗?那么我就一一给你说说。放心好了,我吊着你灵台之灵,你自己想死都办不到,虽然看起来我对你很残忍,但是跟那些人比起来,我反而觉得自己很仁慈。”
“话说当年血宠怀着你的时候,那是在一个密不透风的暗室中,她本不想怀有你这个骨肉,因为她恨你的父亲。你的父亲亲手杀了她的养父,毁掉了她在谷神星的一切,让她再次沦为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她曾经被养父算计,亲手毒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可惜天意弄人,她跟自己的杀父仇人,在无意识中怀上了你,你能明白她那一刻的痛苦吗?需要何种残忍的心性,才肯诞下你,你想过她那时的感受吗?”
姬雪湖听的呆住了,在她一生的记忆中,只记得灵魂合一前,自己是个先天发育不良的畸形儿,根本就没想过自己另一个母亲血宠多少事。因为阖也对血宠不熟,自然不会在她面前说血宠什么,只是告诉她,血宠在原宇宙叫血魔,乃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女,极其的彪悍和霸道。
除此以外,对于血宠的一切事情,没有几个人能知道,包括在场的王蓉等人,甚至连三楼大厅的商盟众人都听傻了。
人们不禁想问,昊雨到底是谁?她为什么能知道血宠的事情?血宠能知道这些,当然是血凡告诉她的,再加上她渊博的知识,以及对魔族脾性的了解,早已看穿了血宠的一切过往。
“血宠去了玛法大陆,就是准备诞下你,为了诞下你,她放弃了血海深仇,甚至跟仇人的亲人们整天混在一起。如果我是她,很可能会自杀,因为那样才来的痛快。开始我以为血宠会把你诞下来,所有对血凡殿下的仇恨,全都报复在你的身上。”
“后面我发现自己错了,血宠对自己太残忍了,她认为自己是个孤儿,那么孩子就不能走自己同样的命运。不管是在太阳系,还是在原宇宙,你的父亲血凡殿下造的孽非常多,想杀他的人没有谁能数的过来。为了保住你,以免仇家杀你而来泄愤,血宠闯进了凤凰殿五层,那里是整个玛法大陆的禁地,哪怕是血凡的亲人,谁要是擅闯的话,也会被四大侍女杀死。”
“这个风险非常大,可血宠依然去了,但是等待她的,却是被你另外一个母亲,也就是胡晓月女王深深的算计。本来你可以自然诞生,却在胡晓月的算计下,令她的孩儿跟你灵魂合一,从而过早地催生下来你。”
“这口气,血宠再次忍了下来,谁知诞下你以后,鸿灵殿直接把你带走,差点让她发了疯。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那种痛苦你想过吗?所以血宠做了一个决定,不成疯、便成魔,因为她要找你,所以还不能疯,只能成为如今原宇宙鼎鼎大名的血魔,让所有忌惮她的人都不敢加害于你。”
“手上沾满鲜血,仇恨之火无法湮灭,想要报仇时,发现仇人已死;想要带着你安然地生活,却发现你被人偷走。那种深入骨髓、无法排解的痛苦,就算是我们听听就觉得难受。”
“做为她的女儿,居然连这点疼痛都忍受不了,你觉得自己配叫姬雪湖吗?”
姬雪湖整个人都懵了,喃喃地言道:“为什么我不能叫姬雪湖?出生时我就叫这个名字啊。”
叶雨叹声道:“因为‘姬雪湖’这个名字,就是血宠取的,可你对她一无所知,估计你的阖姨都没提过她几次吧。”
姬雪湖彻底傻了,想到对那位血宠母亲的陌生,想着她对自己的种种,当初怀着自己的时候,经历了多少幸酸苦楚。想的深了,内息调节不顺,姬雪湖吐出一口胸闷之血,静静地躺在小床上的她,嘴角露出鲜血。
其他人吓得阵阵惊颤,熏鸾苦涩道:“雨妃,关于雪湖的名字,我们也不清楚是谁取的,你怎么会知道?”
杨冰巧叹道:“鸾儿妹妹,现在他们处于身外化身状态之中,根本无法与我们交流,我们彼此只能互相看到对方,但是她们根本听不见我们的声音……。”
此话还没说完,却听到叶雨继续言道:“很可能外界的人都会有个疑惑,我为什么能知道?因为我是一个女人,从小就听着各种奇闻异事长大,自然对那位谷神星星主府掌权者有一定的了解,甚至比血宠本人还要了解她。”
“以血凡殿下在原宇宙的地位,她的妻子们都要论资排辈,分个主次,这是一个大家族早已养成的传统,就连我也不例外,我也会遵循这个家庭规则。”
“根本不需要人说,我就能猜到当时血宠在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既然已经成为仇人血凡殿下的女人,无论他是否死了,总要在家里有个地位。地位怎么来?当然是母凭子贵,由你来带给她崇高的尊位。”
“为了以防别人会跟她争,所以她很早的时候就想到这个名字。‘姬雪湖’三个字,姬是姬氏家族的姬、雪是血宠的血、湖是胡晓月的胡,血在前、胡在后,这就是发泄胡晓月算计家人的怒火。”
“雪湖啊,你自己想一想,你的母亲血宠除了你,她还拥有什么?看似她是凤凰城实际掌权者,其实只是个摆设,只要等待你另外一位母亲胡晓月回归,就会把她打入尘埃;血凡殿下的另外一位妻子,乃是商盟盟主王蓉,坐拥商盟无数势力和财富,鲜有人能争的过她。”
“随后就是圣女殿二圣女姬妙音、飘云界东方怜公主、佛女许琳、小魔女阎幽等等……。血宠拿什么跟她们比?任何一方面都比不过,她只有你,也只剩下你。”
“可惜你不肯医治,你要死了,所以血宠应该是随你之后,第一个死的人。等血宠死后,后宫大戏会逐步上演,所有人都会把矛头指向胡晓月,胡晓月会怎么做?她只能死,不死不足以平息众怒,不死不足以告慰血凡殿下的在天之灵。”
“然后就是王蓉、姬妙音、四位侍女等等一系列人,她们也都会死。”
“雪湖啊,你自己猜一猜,当你死后,她们会不会愧疚地自杀死去呢?”
姬雪湖神情痴呆地答道:“会死,两位母亲和所有的姨姨肯定都会死。”
叶雨立刻言道:“她们可以不死的,因为只要你学会一种道法,不但你能活,她们都能活,那就是青丘狐族的通灵术。”
周围的人都听傻了,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原来是要教姬雪湖通灵术,王蓉、血凡等人嘴角都打着嘟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