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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手中的田地当然是越多越好,但同样的,田地越多,伴随而来的田税当然也要缴纳的越多。而且从官府手中分到的田,农民是不能进行交易买卖出去的,如果自己不种地,就只能让田空置着,田税还是照样要缴纳。
如果授田的人年老或者意外死亡后,这田你们家就不许耕种了,官府会收回。另外,朝廷给你田地用以耕种,你不仅要上交一定的田税给朝廷,同时在朝廷需要的时候,比如出现战争,那你必须承担相应的徭役和兵役。如果你不想出人,除非你出钱免除这些杂役。
以上说的都是露田,除了它以外,第一次授田的男子还能分到二十亩的桑田。这桑田的规矩是前三年只许种桑树、枣树、榆钱等朝廷规定的树种,之后可任其栽种自己喜欢的树木。而且这种桑田的归还制度采用父死子继法,不用还给朝廷。但是和露田一样,不能交易买卖。
除去朝廷分的露田和桑田,接下来就是一种宅田,这个宅田因为是属于百姓私业,所以和露田、桑田不同,可以自由买卖。就像之前郑氏所说,因为她丈夫大病,所以卖了家中两亩宅田,换得银子买药吃。
这宅田一则是新立户时按每三口人可分得一亩分到,二则可通过交易,从他人手上购买所得。因此,想知道一户人家有多少家私,只看他们家有多少亩宅田就可以了。
任淑珍刚穿越到这个朝代,还曾感叹,古人干什么这么热衷于生男孩?后来,知道这里分田地的方法后,知道一个成年男子就相当于四十亩露田和二十亩桑田,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很明显了:田地是立身的根本,田地越多当然就越好。
而要想分得的田地多起来,那就必须多生孩子,还得是男孩。
当然,有的家庭实在生不出孩子,这样的情况也是存在的,那没孩子,就分不到田了?朝廷有规定,家里有养牛的农户们,凭一头牛可得到露田三十亩,最高可凭此获得一百二十亩地。所以,农户们家中会养牛,除了方便耕地,还可以平白多得三十亩地,谁不愿意?
任淑珍这么关心田宅银钱的人,当然是第一时间视察整个郑家。发现郑家并没有蓄养牲畜。所以这种以养牛换田地的政策是享受不到了。根据朝廷规定的男子年满十八岁才被授予田地,郑书生年龄未到,也不能享有这项政策,所以,家中只有郑氏立户的二十亩露田和一亩宅田。
这些田地对郑家目前两个女人、一个孩子再加上一个病人的阵容来说,耕种起来略显艰难。不算上耕种的困难,单单是田税,就是一大笔开销。而现在郑书生风寒未愈,看补需要花一大笔钱,等他病愈去念书考秀才,考不上还要继续学习,家里只会更加艰难。
目前凉州年景不错,不过这耕种全靠上天赏脸吃饭,要是遇到年成不好的光景,像是燕南地区的干旱,到了田税也交不上的地步,就只能卖儿卖女度日了。
任淑珍想着这些田地收成的事,再联系自己经历过的燕南几个月的大旱,心中升起深深的无力感。她之前想的接亲人来凉州生活的想法是那么的不成熟。
更让她绝望的是,昨天趁着给郑书生擦脸匆匆一看,以为郑书生只是风寒一类的小病,等到如今天亮了,任淑珍要给他喂药时,才发现郑书生一脸青色,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快去了的样子。
任淑珍的心情像一团乱麻,又像一道几何题一样复杂难解。
任淑珍在心中唾骂着人伢子,真是宁可相信母猪会上树,也不应该相信人伢子的嘴啊!这郑书生一脸青灰,连喘气都费力,任淑珍感觉“丧门星”的这顶帽子一直在她头顶盘旋。
任淑珍静立半晌,拿起放在一旁桌子边晾凉的药,打算给郑书生喂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好歹抢救一下嘛。任淑珍走到郑书生床前,按着他的肩膀椅了一下,就发现他慢慢的睁开眼睛,一般身体遭受病痛折磨的人,睡眠都浅。
只见郑书生一脸淡漠的看着任淑珍,丝毫不显惊讶,应该是郑氏已经告诉了他娶媳妇冲喜的事情了。
或许是郑书生病的太久了,连吞咽都失去了力气。任淑珍喂的药水,顺着郑书生的唇角流下,渗透进脖子下的睡衣里,任淑珍嫌给郑书生擦嘴还要将药碗放下,这样太麻烦。因为任淑珍她一手托着郑书生,一手拿着药碗喂药。
索性等把药全部喂完了,再擦。
这时,郑氏正好一脚踏进来,看到任淑珍就是这么照顾的,立马从她手中抢过药碗,呵斥道:“瞧你,粗手笨脚的,连个药都喂不好,还能指望你干啥?”
然后,任淑珍看着郑氏也给将药喂进了郑书生的脖子里。
任淑珍为了避免郑氏尴尬,就连忙躲了出去。
在门外,任淑珍见到了八岁的小叔,于是她正好向他打听一下关于郑书生的病情,郑小叔见到新嫂嫂,大声的回答她关于哥哥的病情,他所知道的情况。
从小叔口中,任淑珍得知郑书生的身体本来不错,只是,半个月前他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有了恶心,发热等症状,吃不下饭,看了大夫,开了一些治疗伤寒的药,可是,吃了半个月的药,病不见好转,人反而更虚弱了。
郑书生最近常常腹痛腹泻,并伴随着发热、发冷、发寒,拉肚子拉的浑身颤抖,常常一个晚上出恭十多趟,闹得郑书生脸色发青,差点虚脱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