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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澈的冷汗遇到了由下而上的山风,想像中的寒意没有出现,背脊间反是一片温凉,大惊之后的眩晕感也不再那么强烈了,鞋子里紧紧挤在一起的脚趾慢慢松开,全身的肌肉解除了警惕,一点一点的适应了悬空的感觉。
天地间自有一物,浑然天成,并且在天地形成之前就存在了,听不到它的声音,也看不到它的形体,空虚而寂静,不依靠任何的外力,就可以独立的存在,永远的不停息,循环的运行而不衰竭,它便是万物出现与存在的根本。
陈澈痴痴的想着,双丹越来越明亮,像是两颗小太阳一样,随着主人思绪的流转,再也不受慧海的约束,慢慢的旋转了起来。
慧海冥想,无天无地,无阴无阳,无日无月,无晶无光,无东无西,无南无北,无前无后,无圆无方,百亿变化,浩浩荡荡,无形无象,自然空玄。穷之难极,无量无边......唯有道祖,犹处空玄寂寥之处、玄虚之中,视之不见,听之不闻。若言有,不见其形,若言无,万物从而生。而后八表之外,渐渐始分,下成微妙以为世界。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一丝灵光闪过脑际,陈澈像是悟出来了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悟出来,这不道家经典吗?为什么会源源不断的涌进心间。
陈澈架不住自己的思绪了,交缠在心间的思绪像是开了闸的洪水,许许多多藏在心底的画面被冲上了心头。
天地日月有阴阳,人间六道有男女,男女之间演绎出了诸多美好传说,怎能让人不向往呢?她们是存在的吗?似相识却又不识,朦胧中透着熟悉......
依稀间,眼前好像出现了重影,三个淡淡的身影若隐若现。
一位是紫线绣衣装扮的古代女孩,婀娜多姿,甜美可爱;一位是丝袜短裙装扮的现代女孩,青春靓丽,活力四射,一位是束发白袍装扮的仙界女孩,翩若惊鸿,妙不可言。
她们犹如壁中老者的声音一般,明明感觉到存在,像是在眼前一样,连呼吸和心跳都听得十分真切,可是,待陈澈仔细观察,却又发现像是在天边,遥远的根本无法看清楚她们的容颜。
“我儿...我儿...”东宋太弟妃恍恍惚惚的走来,轻声呼唤着,左手执起右手衣袖,玉掌一扬,迟迟不曾落掌,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珠子,滑落而下。
不行,我还有血仇未报!陈澈心中一窒,所有画面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的狼烟,无边的血光。
冲锋的号角声,搏杀的怒吼声,凌乱的马蹄声,还有利箭划空的长鸣声......惨烈悲壮的战争画面直刺陈澈心头,陈澈痛彻心扉,慧海乱抖。
正在此时,旋转中的双丹陡然一明,雷光大作,慧海化作一片火海,热辣辣的紫色火焰腾地窜起,陈澈“啊”的大叫一声,慧海像是被烙铁烙了一下,五脏六腑奇热无比,嘴巴鼻孔里全是炙热的热气。
“痴念深重,何得空冥?”壁中老头很是失望,略带严厉的箴言伴着回声响起,一丝念力像是射向靶子的利箭一般,立时钻入陈澈耳中,飞速侵入了陈澈慧海,如同湖面上一圈圈涟漪一般,覆在了熊熊紫色火焰之上。
随着涟漪渐渐荡开,陈澈慧海中失控的丹火终于找到了向导,性子温柔了许多,如乱插队的顽童突然见到了老师一样,乖乖的排起了队,跟着紫色的涟漪,一圈一圈的融入了四肢百骸。
呜哇呜呜,陈澈大口大口的吐着烟火气,惊觉的心神无法平静,呛人的气息足足吐了一柱香时间。
“本想助你一步跃入灵境,小身板还是不行啊!到此为止吧!”壁中老头声音中透着失望和无奈。
筋髓新涤,浊气尽泄,耳清目明,通体舒坦,陈澈终于登入梦寐以求的极丹之境,成为了一名慧豪高手。
哇C舒服,陈澈有种三伏天跳进小溪中的感觉,不由得伸了个懒腰,身上好像多了一股使不完的劲儿,在全身经络中来回流动,虽然人还是悬在空中,但新出现的那种身轻如燕的感觉,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陈澈抑制住心中大喜,继续凝固慧海,大约过了一柱香时间,慧海中的丹火终于钻进了它应该去的地方,只余下了三颗闪闪发亮的紫丹。
“大王让我来巡山,一不小心捡了仨紫丹!”陈澈哈哈大笑,刺耳的歌声传进了崖间。
“屁!”老子话音一落,感觉有点儿不符合自己的身份,算了,和这不懂感恩的浑人计较什么。
陈澈满意的打量了一下自己,呵呵,如今小爷摇身一变,成了“豪”字辈的大人物了,哈哈哈,真开心,陈澈得意的想着,无意间两脚一蹬,“嗖”的一下向上飞去!
“哎哎...唉哟妈呀!”陈澈七晃八扭的,驱使着笨拙的双腿跃出了断崖,但是身轻如燕的感觉绝对如假包换。
“臭小子,你给我回来!”老子本是先送上一份天大的好处,觉得能将陈澈收入门下,可是这个混不吝的东西竟然这么不讲究。
“多谢老前辈,小子愚钝,做不成慧督,做个慧豪也很不错,谢谢老前辈!”陈澈一弯腰,诚心诚意的鞠了一个躬。
嗯,怎么没了回音,按规矩不是要回一个“不客气”吗?老前辈就是老前辈,好像并未把这事儿放在心上,陡施大恩也不收谢意,果然非同寻常。
“老子...啊哦!老前辈,给你个官儿做怎么样?话音儿都能灭火,在关外郡做个消火使如何?”陈澈站在崖边,向深幽处喊道。
良久,深幽处传来了老人平和的声音:“明人不说暗话,老夫找你,确是有的放矢,只为一探笑祖之秘,老夫就图个探清正源,解悟道法,绝无贪心恶念。”
“笑祖之秘,那是个啥东东?头一次听说。”陈澈说起这个词,总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
苍老的声音有点儿不奈烦,好像陈澈在骗他似的:“身有大际遇,你却当作茫然不知?你今后要面对的事情,恐怕鸿谨小儿也得靠边站。”
鸿谨?小儿?陈澈愣了,这老头何其狂妄,祖师都成了他口中的小儿,好诡异,有人如此称呼祖师,按道理讲陈澈要碡去的,可怎么就提不起勇气呢?
不管怎么说,这次提升了修为,老头的恩德不能不记。今天发生的事情好烧脑啊,这深不可测的悬崖下居然藏着这么一位深不可测的存在。
“鸿谨小儿有点小聪明,不枉老夫的点化,只可惜徒子徒孙...唏,泯然众人矣!”
啥?泯然众人矣,不行,这句话我还是听的懂的,这不是骂我是草包吗?
“老前辈,嗑怎么能这么唠呢?还是留点口德好。”陈澈心中天人交战,来回踱着步子,不敢离悬崖太近,怕不远处的“雪猫”再把他给拱下崖去,“好好好,你既能助我提高修为,想必不会害我,我听你的,你说吧,有啥大际遇?”
“陈澈小子,你天缘无量,道程难卜,但老夫一时还参不透,只能慢慢来?”
陈澈听不懂:“怎么慢慢来?”
“莫急,待我们细细说来......”
老头一会儿聊兴超然,一会儿良久不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一直持续到了天色微明时分,陈澈记了一大堆玄乎乎的话,似懂非懂的。
“孽畜,自己欠的债自己还,老夫封你妖丹,收你幻术,追随陈澈,自洗前罪吧!”老头声音忽然严厉起来,将天山雪曳喝斥了一通。
“雪猫”浑身吓了个一激灵,扭头就想跑,但刚跑两步,便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四肢不受控制的一伸,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很显然,崖下老头的惩罚已经完成了。
“妈呀,吓小爷一跳,这猞猁精干什么坏事了,你这般欺负它!”陈澈被其萌样萌的迷迷糊糊的,早把它捉弄吓唬自己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陈澈走向前去,掐着雪猫的上背,举在眼前一看,雪猫又变小了一些,眼睛里冒着蠢萌蠢萌的光亮,没了原先的狡黠与狠厉,与普通小猞猁一般无异。
“咳咳,也没什么,偷吃了一颗妖丹!”老头儿说话像是不太顺畅,又像是有点儿底气不足。
陈澈“噗嗤”一声笑了:“哈哈,老前辈能耐这么大,区区一个妖丹算什么,别这么抠门行不?计较多了老的快,这一点你可要跟我学学,心胸要大!”
陈澈乐的不行,弄这么大阵仗,只是因为一颗妖丹,也太小题大做了。
“不,是你的六尾玉狐丹!”老人家就是道行深,这么重大的事情也可以说的如此不紧不慢。
“啥!?”陈澈瞬间石化,扭头瞪着”雪猫”,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这货萌萌的瞅着陈澈,一副这事与它无关的样子。
“你大爷的9我玉狐丹!”陈澈醒过神来,怒吼着扑向雪猫,吓的小家伙四处乱窜,没命的逃向了树林中。
陈澈怒火难平,越想越气,提着脑袋、废了半条命才捕获的六尾玉狐,辛辛苦苦做了两双皮袜子结果换来俩少女一顿揍,好不容易混到手一颗玉狐丹,还让你个小畜牲给抢了去。
听着“吱吱”声与叫骂声逐渐远去,道祖老子苦笑着叹息一声:“呀呀个呸,去你的心胸要大!”回头又一想,口误口误,这口头禅要不得,要不得呐,呀呀个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