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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同天,至阴至邪,有月则是深夜,无越则是白昼,那天,却从未望不见朝霞。
然而许久许久之后,怕是过了一夜,当圆月从黑云后显出身形时,魔族营帐三里开外,响起了阵阵鼓声。
君拂从睡梦中醒来,望着守在床沿的泣歌和重瞳,,听听鼓声,心中已经明了,于是披上银甲,手持寂魂剑,长发高高束起似马尾顺在身后,将重瞳化作鸟身,傲然立于重瞳背上,领着不足千余人的人马,出兵迎战。
神族领兵的,是伏羲与画无骨。
“阿拂,会伤了你的,快回去。”画无骨用上传音之术对君拂说。
当君拂耳边徘徊着他的声音时,飞身跃下鸟背,许久,终是望着画无骨的眸子,与他对视,传音过去,道:“我为魔君,分内之责。若你心里真的有我,那就即刻退兵。”
画无骨亦是静静地望着她,终究是别过头去,唇瓣微张,即使听不见声音,也足矣让君拂读懂唇语。
他说:“对不起。”
“呵!”君拂兀地一声冷笑,抬眼望向一直在空中盘旋的重瞳,微微点了点头。
刹时间,狂风呼起,重瞳仰首一声长鸣,身为上古神兽,人形时修为会被压制,兽形时,修为便会大增。只是转眼,无数天兵天将被卷去空中被搅得粉碎,从空中落下时,已然成了血水。
君拂吸了口气,其实她不想用如此残忍的方法消磨神族的兵力,可首战失利,双方兵力悬殊实在太大,出此下策,也是无可奈何。
然而回首亿万年间,以少战多的战役不在少数,可均是以惨败告终。
君拂不想让自己一世英名毁于这输得毫无颜面的战役上,即使双方主帅,是自己的夫君,亦或许,是她如今算不上夫君的夫君。
“兄长,是你亲手了结那魔女,还是本帝君助你一助?”伏羲凑近画无骨问。
因重瞳听了君拂的话,所用功力只伤得到小兵,所以似伏羲这般人物,便完全不把重瞳放在眼里。
可画无骨严肃的望着半空中施展威能的重明鸟,伏羲年幼无知,他却丝毫不敢怠慢,因为他知道,重瞳真正的实力,远比这要强上许多。
良久,才摊开手心,将从君拂那处得来的骨哨交与伏羲,道:“若我斩下君拂的发丝,你便吹响这哨子,三长两短,可懂?”
伏羲接过,笑眯眯的玩弄着手里那个做工精巧的骨哨,仔细打量,点了点头。
画无骨有些无奈:身为神族之君,却终究还是个孩子。
末了,重瞳收了术法化作人形,嘴唇有些苍白,虽然兽身力量强大,但消耗灵力也是异常大的,饶是重瞳灵力浑厚,才坚持到现在。
君拂上前扶住,问:“如何?”
重瞳摇了摇头:“睡了几百年,身子骨都僵了,此番倒算是活动活动,并无大碍。”
“那你好生歇着。苦了你了。”
“你我之间,又何须这么客气?”
君拂一笑,回过头去,又对着泣歌点了点头。
如今人数悬殊减小,小兵厮杀,将领又干什么?君拂望着伏羲危险的眯起了眼,心念一动,剑从鞘出,横握于眼前:“擒贼先擒王。你与泣歌照应着,我化作小兵模样将那孩子擒回来。”
重瞳不多说,眼前之人已然幻化作士兵模样混杂在人群之中,他只能盼她此举成功,又多了个心眼,使了个障眼法,变成了君拂的模样,颇为妖娆的寻了一处地方,侧卧着闭目养神。
两族士兵交战于云端之上,如同黑白的棋子,在棋盘之上来回厮杀。
泣歌作为领兵的,能力自然要高出许多,可一招招一式式与对方一普通的士兵打下来,竟打了数十个回合,细细算起来,还是那小兵放了水。
她气结。
莫不是这些年来她颓废了,竟连一个小小的士卒都打不过?她不由得怒火从心而来,猛力横剑一挥,眼前这人,却变了模样。一双海蓝色深邃的凤眼,露出了些许惊讶。
墨无笙没有料到泣歌会突然发力,使变幻之术藏在所幻的人皮之下,功力又被限制,导致他挡不下这一击,不得已显出原身来保住小命。
他笑嘻嘻的望着泣歌,乱世**,也只有他干得出来:“泣歌姐姐好狠心,若不是我眼快,怕是做了你的剑下鬼了。”
泣歌眼角抽了抽,想起他脑残带着她去东海之上干坐了一个时辰,害得魔族首战惨败,怒火忍不住又冒了三丈,运用内力,长剑闪闪发出了寒光。
“墨无笙,你修为比我高,你很拽么?如此戏弄于我,我看,很好玩嘛!”泣歌咬牙切齿的说。
闻言,墨无笙立刻闭了嘴,因为他看得出来,这样的泣歌,是真的生气了,于是赶忙做出一副认错的模样,挽上了她的臂弯:“泣歌姐姐不生气,我错了嘛。”
不料泣歌大力凉他甩开,剑刃已经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墨无笙,我没你强我认了,但风水轮流转,总有一天,我会将你踏于脚底,让你在我面前弱如蝼蚁!可我不会像你一样,仗着自己天下无敌就随意凌辱弱小!更何况,这九州四海,比你强的人多得多,他们都不会似你这般,你拽个什么劲!”
“不是的……”
“何须给我解释!您老有目中无人的资本,我还怕你一不高兴,要了我的小命!”
墨无笙有口难言,他真的只是单纯的想逗逗她,并无他意,怎么在她看来就成了凌辱了呢?他不解。
毕竟如今他心里只想着,他的泣歌姐姐生气了,该如何哄?
恰在此时,一声长鸣划破了静谧的夜空,所有人都抬首寻声望去,只见一只赤红的重明鸟扇着火羽冲向君拂与画无骨,所及之处,人人都能感受到一阵火热。
画无骨皱起了眉。
君拂变幻模样想要生擒伏羲,被他发觉挡了下来,二人便战做了一团。谁知君拂对他心太软,几次都可伤他却错打他处,他想要使烈火之术逼她一把,让她将他大打伤,不料君拂竟不知闪躲硬生生挨下了他的攻击,重瞳哪里还坐得住,化作兽形直接向他飞来。
果然,那重瞳只要在这,便是个麻烦。伏羲在一旁皱眉这般想着,画无骨虽是他兄长,可此番却是被他给设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