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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千金与小二的回忆就此结束。
小二的背抵在窗边,勉强维持住了自己内心的不甘与激动,他的手被攥的发白,末了,他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一般向盛千金问道:“你真的要赶我走?”
盛一挥对于姐姐和小二的事是有一些了解的,他觉得今日这事儿不至于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君乐和凌元哲也是觉得如此,背着盛千金给盛一挥使着眼色,让他去劝劝盛千金,毕竟盛千金最是宠他,这事儿也算是他们盛家自己的事儿。盛一挥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往盛千金的身边走去,盛千金早料到会有人来劝自己,不管是盛一挥来劝,还是君乐他们来劝,今日她谁的面子都不会给,盛一挥刚走没两步,盛千金便决绝的说道:“滚。”
盛一挥吓了一跳,盛千金还从未发过如此大的火,看来是心意已决,盛一挥停下了脚步,不再向前。
这一个“滚”字,着实诛心,小二松开了紧攥的手,二话不说,翻窗就走,一声告别也没有,小二就消失的毫无踪影。盛一挥走到盛千金的身边,搂住了姐姐,向众人道声告辞,便转身回府。君乐和凌元哲叹了一口气,彼此相视摇了摇头,他们连一句挽留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小书和一一只觉得今日过得恍恍惚惚,脑中一片乱麻。
盛家姐弟走后,凌元哲也挥手告辞,只留下君乐和小书待在这锦玉居中面面相觑。君乐对着小书说道;“我们也走吧。”
小书明白君乐的意思,如今盛家他是回不得了,他也不想回去,这一番闹剧,他再回盛家已经不合适了。君乐的话中话是让自己和他一起回君家,那他就更不想去了,君家的忙自己已经帮完,他不想与这无咎城再产生瓜葛了,如今的无咎城就是一趟浑水,自己先前趟了一次,可不能再陷进去了。
小书婉拒道:“君兄先请,我此番身体已经无恙,休整的也差不多了,待稍歇一会儿,我便要离开无咎城了。今日便先向君兄告辞,江湖路远,有缘再见。此事还麻烦你有机会告知盛家姐弟,替我多谢他们先前的款待,今生无以为报,来世再还。”
君乐没想到小书的离开竟然这么快,虽然此事当日小书出万策楼之时已经和大家说过,但是君乐没想到小书会选择在大病初愈的今日便走。君乐不是强求的人,小书的决心他已知晓,再说小书留在无咎城的未来他也可预期,索性随他,不再挽留。
君乐点了点头,对着小书说道:“你去意已决,我也不再多言。只是,还请你让我送你一程,待我送你出得无咎城,我才能放心。”
君乐的心中其实还有一番考量。君家家主被救的事儿早已是传遍全城,小书自从出了盛家,他的身份便是越来越藏不住,危险也是越来越多一分。待自己送他出城,先躲过这无咎城内的诸方威胁,自己再暗中派马夫保护他,这一世不说保他无忧,但生命总有所保障,之后的路便看小书自己走了。
小书知道君乐的性子,不与他推辞,和君乐下了楼,离开了锦玉居。
君乐找到自家的马车,自己上前招呼马夫送自己与小书出城。那马夫早已料到君乐会如此说,君乐还没说完,马夫便打断了君乐的话,那马夫严肃的拒绝道:“少爷,此事恕属下不能听命。家主吩咐过,待这位公子出了盛家之后,我便要带他回府。你们出盛府之时,您说要吃饭,我没有扫您的雅兴。但如今,杂事已了,我也该依着家主的吩咐,请这位公子回君家了。”
马夫这个“请”字加重了语气,名为请,实则胁。这是君言的命令,莫说君家的人要执行,无咎城乃至五城十二楼的人也要掂一掂自己的分量,仔细考虑一下能不能拒绝或阻拦。
君乐哪成想父亲竟下过如今命令,君言这是要强留小书,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自己都不能原谅父亲竟然以武力相迫,自己实在是气不过。不管小书是不是他君乐的朋友,小书的自由是他自己的,无人可强行干预,君乐想要护他到底。只是现今自己也护不得他,父亲的性子君乐自己知道,他决定的事儿绝无收回的可能性,自己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
君乐面露为难之色,小书已经听到了马夫与君乐的对话,因为马夫说那话的时候实际是冲着君乐背后的小书说的,那“请”字小书也听得十分分明。
小书拍了拍君乐的肩膀,安慰道:“耽误一会儿,也没有关系,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你父亲,本来他若不请我,我就准备不与他计较了,如今看来,这话我也非问不可了。”
君乐先是不好意思,而后是欣慰,最后是震惊。小书竟然还有事儿要问父亲,他们俩能有什么事儿,看样子君言和小书知道些他不知道的事儿,不知是何事,但估计不会是好事儿。
君乐也不好直问,今天自己的面子算是丢尽了。他只得招呼马夫赶紧驾车,自己和小书登上马车,赶紧向君家驶去。
一路无话,君乐是难以启齿,小书则是怕君乐尴尬和乱想,所以不和君乐说话,只与一一盘算起来。
小书于心中对一一叹道:“此番怕是得牵扯出不少祸端。”
一一不以为是般回道:“不要担心,待去到君家之时,也该由我出场了,我自有对策。那日你我便发现了异常,只是没时间去追究。如今,他既然请我们去,那我也得和他好好说道说道,你就看我的就行了,何况你我还有一手保留,总不至于吃亏。”一一的“请”字也同马夫一样加重了语气,只是其中多了一些嘲讽的意味。
马车是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君府,一一和小书只多讨论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君家。
‘小书’先君乐一步在马车停稳后下了车,他才站立,就把头上的发簪拔了去,此时显然是一一接管了身体。他看到马夫在马车旁以一种监视的眼光看着他,心里一番不乐意,嘴上就开始讽刺道:“看什么看,你这眼神不行,马车倒是开的挺稳。”
马夫没有理睬一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目视着君乐和一一进了君府,马夫看任务完成,便去停放马车去了。
管家周叔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了,周叔歉意的望了一眼‘小书’,说了声请,便领着君乐二人向君家书房走去。不一会儿,一一和君乐便来到了君言书房的门前。周叔示意稍等,进入书房去通知君言。
周叔进去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周叔又说了身请,示意‘小书’进书房与君言相见。一一没有迟疑,径直向书房内走去。君乐赶紧跟着,周叔一把拉住了他,摇了摇头,示意君乐不能进去,又道了声:“不要担心,家主只是有事与他商量,不会出事。”君乐便不动了,因为这是父亲的吩咐,也是父亲的承诺,自己不能不遵守,也不能不相信。
背后周叔关门的声音传来,一一明白今日的谈话只有他和君言知道,绝无泄漏。他丝毫不担心这番谈话后会产生什么后果,毫无顾虑的走近正在书房中坐着等他的君言。
君言看着一一坦然的样子,露出欣赏的眼神,不愧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更不愧是通读万策楼与救自己的少年英才。
君言看着一一一步步走近,伸出右手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座位,说道:“请坐。”
一一听得君言出声,停下了脚步,出言讥讽道:“您客气了,我这躺了快大半个月,浑身酸痛,是坐不得了,多谢您的美意,我站着好受些。还是您坐稳了,您这身体可是虚弱的紧,就不必客气陪我站着了。”
君言没想到一一一上来就针锋相对,丝毫不留情面。他摇了摇头,忽视了一一的态度,谈谈的说道:“那就多谢你成全了。”
一一觉得君言不愧是君家家主,寻常人听得这话,脾气不好的早已暴躁如雷。脾气好的,也会因为理亏而忍气吞声。而君言却视若不睹,还顺势而为,以退为进,不卑不亢起来。
这君言不好对付,但他一一也不是什么善茬儿。一一单刀直入主题,对着君言问道:“不知您今日请我来所为何事?”
一一其实知道今天君言请他来干什么,但他要装作不知道,这事儿从君言的口中说出来和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结果走向全然不同。谁先说出来,虽得了先手,但他就丧失了后手,那么只会由主动陷入被动。
君言绕过了这个问题,反而像唠家常一样,反问起‘小书’来:“听说你叫‘小书’,我能这么称呼你吗?还是称呼你为墨公子?”
一一和小书闻言一怔,“小书”这诨号,该知道的人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也可以轻松查出来。但是自己的姓自己只在锦玉居说过,只有凌元哲与君乐听过,君乐一直在自己身边,而凌家如今与君家已渐成水火之势,锦玉居处于君家与凌家的中间位置,这算着时间凌元哲不过也才刚回府,凌元哲没时间也不可能泄露这不算消息的消息,这君言如何得知,难道是与自己断绝关系的那个师傅告诉他的?
君言看着一一思索的样子,嘴角露出浅笑,他猜到了一一的想法,但他的想法,除了君言自己,谁也不知道。